“陌生男人?”
李景年追问,“什么样的男人?
多大年纪?
穿着打扮如何?”
春桃努力回忆:“看着二十多岁,中等身材,穿着青色布衣,不像富贵人家。
说话带着点外地口音,眼神怪怪的,盯着老板的配方账本看个不停。
老板说配方是祖传的,不外传,他还不高兴,临走时说‘你会后悔的’。”
“他还说了什么?
有没有留下名字或住址?”
“没有,他说完就走了。”
春桃摇摇头,“我当时觉得他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没想到……”沈青簪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这个陌生男人,既不是张老板,又对柳氏的配方感兴趣,还带着疑似绿茸草的香囊,嫌疑很大。
但他是谁?
为什么要杀柳氏?
李景年下令,全城搜捕这个穿青色布衣、带绿色香囊的外地男子,同时继续搜查绮罗阁。
沈青簪帮着春桃整理现场,趁机查看了柳氏的配方账本,里面记录着各种胭脂的配料和制作方法,其中“桃花醉”的配方旁,有一行小小的批注:“西域紫草,可增艳,慎用。”
紫草?
沈青簪心中一动。
绿茸草又名“西域紫草”,但并非真正的紫草,而是一种有毒的变种。
柳氏的批注里说“慎用”,难道她认识这种毒草?
她又翻看了账本的最后几页,发现柳氏最近的采购记录里,并没有紫草或绿茸草的记载,说明毒草不是她自己买的,而是凶手带来的。
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李景年带着差役搜查了一夜,没有找到那个陌生男人的踪迹,也没有在绮罗阁发现绿茸草的痕迹。
“看来凶手是有备而来,作案后立刻逃离了。”
李景年有些沮丧,“长安这么大,要找一个无名无姓的外地男子,如同大海捞针。”
沈青簪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李推官,或许我们可以从绿茸草入手。
这种毒草罕见,长安城里能买到的地方不多,或许是药铺,或许是西域商人聚居的坊市。”
李景年眼睛一亮:“说得有理!
我这就派人去查各大药铺和西市的西域坊市,看看有没有人近期买过绿茸草。”
他吩咐差役分头行动,自己则留在绮罗阁,询问附近的居民,看看有没有人见过那个陌生男人。
沈青簪帮春桃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却被李景年叫住了。
“苏姑娘,”李景年看着她,语气诚恳,“你心思缜密,观察入微,对查案很有帮助。
若是之后有什么线索,还请你及时告知我。
这是我的令牌,拿着它,进出京兆府也方便些。”
沈青簪犹豫了一下,接过令牌。
令牌是青铜制的,上面刻着“京兆府推官”的字样,入手冰凉。
她知道,这令牌能给她带来便利,但也可能让她卷入更多麻烦。
可一想到柳氏的冤屈,想到父亲的案子,她还是收下了。
“多谢李推官。”
她微微躬身,转身离开了绮罗阁。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破屋,沈青簪卸下伪装,露出了眼底的疲惫。
她从床底下的暗格中,取出一本泛黄的书册,正是父亲沈砚留下的《洗冤录》批注本。
她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赫然画着绿茸草的图样,旁边写着:“绿茸草,西域特产,叶呈翠色,花如绒球,毒性缓,服之半个时辰毙,尸身青黑,指甲缝易沾草屑,无解。”
父亲当年曾办过一起涉及西域毒草的案子,所以对绿茸草颇有研究。
柳氏的批注里提到“西域紫草”,会不会和父亲的案子有关?
她不敢深想。
父亲被诬陷“通敌”,满门流放,只有她侥幸逃脱,如今只能隐姓埋名,苟延残喘。
若是被人发现她是罪臣之女,后果不堪设想。
正出神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沈青簪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剪刀(她唯一的防身武器),轻声问:“谁?”
“苏姑娘,是我,春桃。”
门外传来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有点害怕,想在你这里待一会儿。”
沈青簪打开门,春桃提着一个小包袱,眼睛红肿:“苏姑娘,店里出了这种事,我实在不敢一个人待着。
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我会帮你干活的,洗衣做饭都可以!”
看着春桃可怜的样子,沈青簪不忍拒绝:“进来吧,住几天没关系。”
春桃感激地走进屋,把包袱放在墙角:“苏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昨天要不是你,老板的案子可能就被当成自尽了结了。
你怎么懂得那么多查案的道理?”
沈青簪避开她的目光,淡淡道:“只是平时看书多,记得一些而己。”
春桃没有追问,只是低头抹眼泪:“老板人那么好,为什么会有人害她?
那个陌生男人到底是谁啊?”
沈青簪沉默着,心里却在思索。
那个陌生男人,觊觎柳氏的配方,又带着绿茸草,他的目的到底是配方,还是单纯的杀人?
柳氏的“桃花醉”配方,是否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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