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人类模样

被姥姥从十楼扔下来之后的第三天，我又活了过来，并有了和大家更相似的外表。我想回家，

可是家所在的长方形巨型物体上有很多洞，我不知道哪个洞是我家。

于是我可怜兮兮的蹲在楼下。直到爸爸接姐姐放学回家，我扑上去抱住姐姐，蹭蹭姐姐的手。

用用不熟练的舌头一字一字地对爸爸说：“喔，似，球，球。要，肥，

家”把爸爸吓得当场坐在地上。一.好冷。白色的东西落在身上，和那天一样冷。

我缩在会发光的巨大石头下面，看着上面那些方方的洞。哪一个洞后面是我的家？

我认得这里的味道。姐姐常带我在这里玩，妈妈会从这里提着好吃的回来。

可是我的腿……变得很难用，站起来的姿势也好别扭。但我必须回家，姐姐在难过，

我能感觉到。终于，我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是爸爸和姐姐！我用尽力气跑过去，

抱住了姐姐的腿。好暖和。“姐姐。”我努力发出声音。这个新嘴巴说话好费劲，

但姐姐一定能听懂。爸爸发出很大的声音，像被吓到的大狗。他想要把姐姐拉开，

但姐姐抱住了我。她认出我了！她的眼泪落在我的脸上，咸咸的，和那天一样。

“球球……”姐姐在叫我！她知道了！可是爸爸很生气。他不相信。为什么爸爸不相信？

我急得直蹭姐姐的衣服，这里好冷，我想回家，想窝在姐姐的床上，想闻她枕头上的味道。

姐姐用表把妈妈叫下来了！我眼巴巴地望着妈妈，用我最熟悉的声音说：“球、球。回、家。

”妈妈的手在发抖，但她握住了我的小手。她的手心还是那么温暖，

就像以前抚摸我毛发时一样。我们走进了会动的箱子电梯。里面有家的味道！

我使劲闻着，这是妈妈的味道，姐姐的味道，还有……我的小鱼玩偶的味道。门开了，

家的味道扑面而来。可是，还有那个让我害怕的味道。姥姥站在那里。

我本能地往姐姐怀里缩。就是这双手，那天就是这样抓着我的脖子，把我扔出去的。好痛，

好高，好冷……“这谁家的孩子？脏兮兮的。”姥姥的话像冰锥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不是脏兮兮的，我每天都会把自己舔干净的。姐姐说过我是最干净的小猫。

姐姐突然变得很凶，她在保护我！可是她说到了“死”。死是什么？

是像那天一样再也看不见姐姐了吗？我不要。妈妈在吼姐姐。为什么妈妈要凶姐姐？

姐姐是在保护我啊。我看着妈妈，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

在我害怕的时候把我抱起来轻声安慰。可是妈妈的眼神好复杂，她看着姥姥，又看着姐姐，

就是不看我。“姥姥生病了，她不是故意的！”生病？是像我有次吃坏肚子那样吗？

可是就算肚子痛，我也不会伤害别人啊。我紧紧抱着怀里的小鱼玩偶，

这是姐姐给我的第一个玩具。以前每次害怕的时候，咬着它就会好受些。可是现在，

就算把它抱得再紧，心里还是好难受。我的回家，好像让所有人都更难过了。

姐姐抱着我冲进房间，把我放在柔软的床上。这里全是姐姐的味道，安全又熟悉。

我习惯性地想用脸颊蹭蹭枕头标记气味，却发现自己现在的脸蹭起来感觉怪怪的。

“球球不怕，”姐姐轻轻摸着我的头发，“姐姐在这里。”我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像以前一样在她手心里蹭了蹭。可是心里有个地方还是闷闷的。为什么大家要吵架呢？

我只是想回家，想像以前一样，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二.姐姐的房间好暖和。

我蜷在她床上，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这里满满都是姐姐的味道，

还有一点点我以前的毛发的味道。真好闻。可是肚子好饿。我用新鼻子嗅了嗅，

空气中没有猫粮的香味。我想去厨房看看我的碗还在不在，于是笨拙地爬下床。

这两条腿真难用，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门开了一条缝，我挤了出去。客厅里，

大人们还在说话。我听见妈妈的声音："……总要找到他真正的父母。

"爸爸回应："明天就去派出所报案。这太奇怪了。"真正的父母？我困惑地歪着头。

妈妈不就是我的妈妈吗？为什么还要找别的？我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

突然闻到了小鱼干的味道！是妈妈在煎鱼！我的尾巴根激动地发痒，

虽然现在没有尾巴可以摇了。厨房的门关着，我踮起脚，用新长出来的指头去够门把手。

好难抓，滑溜溜的。试了好几次，终于"咔哒"一声打开了。妈妈转过头，看见是我，

愣了一下。锅里滋滋作响，金黄的鱼在油里翻滚。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饿了吗？

"妈妈轻声问。我用力点头，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鱼。妈妈盛了一小块在碟子里，

吹凉了递给我。好香！我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等等！"妈妈拦住我，

递过来一个亮晶晶的东西，"要用筷子。"我茫然地看着那两根小棍子。这是什么？怎么用？

我试着像妈妈那样拿着，可是手指根本不听使唤，筷子"啪嗒"掉在地上。妈妈叹了口气，

捡起筷子："我喂你吧。"她夹起一块鱼肉，送到我嘴边。我开心地凑过去，

像以前一样直接用嘴接住。鱼肉真好吃！我满足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这孩子……"妈妈的手顿了顿，"吃饭的样子真特别。"吃完鱼，我想去上厕所。

循着记忆找到卫生间，可是我的猫砂盆不见了。我着急地在地上转圈，

最后在一个白色的大家具前停下。这个怎么用？我试着跳上去，可是现在的身体太重了，

差点摔下来。幸好妈妈跟了过来，帮我打开了那个盖子。"要用马桶。"她说。

我看着那个洞，犹豫了很久。这个姿势好奇怪，但是没办法。上完厕所，

我习惯性地想用爪子扒拉点什么盖住，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真不习惯。回到客厅，

爸爸正在打电话："……对，大概五岁的男孩，橙色头发，绿色眼睛……"是在说我吗？

我凑过去，想听得更清楚。爸爸看见我，匆匆挂了电话。他的表情好复杂，

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会写字吗？"爸爸突然问，"记得爸爸妈妈的名字吗？

"我摇摇头。写字是什么？我只会用爪子在沙子上画画。爸爸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

这时姥姥从房间出来，看见我，皱起眉头："怎么还在这里？"我害怕地往后退，

躲到沙发后面。姥姥的眼神让我想起那天，她也是这样看着我的。"妈，别这样。

"妈妈轻声说，"只是个孩子。""来历不明的孩子！"姥姥提高声音，

"万一是人贩子的圈套呢？"人贩子？那是什么？我困惑地看着她们。

为什么姥姥总是这么讨厌我？明明以前我乖乖待在姐姐房间时，她也不会这样的。

姐姐从房间里冲出来，一把抱住我："不准你们赶球球走！""晚晚！

"妈妈的声音带着疲惫，"没人要赶他走，只是……""他就是球球！"姐姐哭着喊，

"他记得所有事！他知道我的小鱼玩偶藏在哪里，知道我秘密基地在床底下，

还知道我睡觉前一定要摸他耳朵！"我的心暖暖的。姐姐都记得！她都明白！

可是大人们的表情更奇怪了。爸爸看着妈妈，妈妈看着姥姥，姥姥气呼呼地转身回了房间。

夜深了，姐姐给我换上柔软的睡衣。我躺在她身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个亮亮的方块。我悄悄爬下床，

像以前一样蜷在那个月光照到的地方。这里最暖和，最适合睡觉。可是地板好硬，

没有以前舒服。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而且，心里总是闷闷的。虽然找到了姐姐，

可是这个家变得好奇怪。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变了，连妈妈都不太敢抱我。窗外的月亮好圆。

我记得最后一次看见这么圆的月亮，是趴在姐姐腿上，她轻轻挠着我的下巴。

现在我的下巴也好痒，可是新爪子挠起来感觉怪怪的。我轻轻走回床边，看着姐姐熟睡的脸。

她梦里还在小声叫着"球球"。我小心翼翼地把小手放进她手心里，

像以前把爪子搭在她手上那样。"姐姐，"我小声说，"我回来了。"可是为什么，

回来了还是这么难过呢？三.天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条亮亮的光带。

我习惯性地想趴上去，让肚皮变得暖烘烘的。

可是刚躺下就硌得慌——这个新身体没有厚厚的毛，地板硬邦邦的。

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我轻手轻脚溜出去，看见妈妈在煎蛋。好香！

我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妈妈看见我，露出温柔的笑："醒啦？来吃饭。"餐桌上摆着四个碗。

我的目光扫了一圈，没有找到那个印着小鱼的蓝色小碗。妈妈把我抱上高高的椅子，

在我面前放了一个大白碗。"要小心烫。"妈妈说。我看着碗里黏糊糊的东西，

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妈妈都会把我的食物切成小块，放在凉凉的地板上。

我试探性地伸出舌头——"不能用舌头！"妈妈赶紧拦住我，递过来一个亮晶晶的小勺子。

我学着妈妈的样子握住勺子，可是手指根本不听话。勺子在我的手里扭来扭去，

好不容易舀起一勺，还没送到嘴边就洒了一大半。这时姥姥走进来。她盯着我看了好久，

眉头越皱越紧。"这谁家的孩子？"姥姥突然问，声音很大。妈妈放下勺子，

耐心地说："妈，这是昨天来的小朋友，记得吗？"姥姥歪着头，像是在努力回想。

过了会儿，她指着我说："脏兮兮的，别上桌吃饭。"我的心揪了一下。我不是脏兮兮的，

姐姐每天都会给我梳毛的。"妈！"妈妈的声音带着无奈，"他很干净。"姥姥不理妈妈，

继续盯着我看。她的眼神忽明忽暗，像是在透过我看别的什么。"那只猫呢？"姥姥突然问，

"整天喵喵叫的那只？"妈妈手里的勺子"咣当"一声掉在桌上。整个厨房突然变得好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