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怀孕，真阴谋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股价曲线，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周予安递来一杯热茶，

温热的触感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财务部刚发来消息，陆承泽已经签了那份合同。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我心跳加速。我抿了口茶，苦涩中带着回甘。"他果然等不及了。

"三个月前故意留下的财务漏洞，就像撒下的网，现在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手机突然震动，

是陆母发来的语音消息。我点开免提，老太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办公室回荡："念薇，

承泽他...他刚才被警察带走了！"周予安的手搭在我肩上，我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你还好吗？"他低头看我，镜片后的眼睛满是关切。"比想象中平静。"我实话实说。

曾经以为会有的快意恩仇，此刻只剩下释然。窗外阳光正好，

照在办公桌上那份新机构的企划书上。"苏曼的案子下周开庭。"周予安翻开日程本，

"她愿意转为污点证人指证陆承泽，看来是想减刑。

"我轻笑出声："这对'真爱'倒是互相撕咬得挺精彩。"当初他们如何算计我，

现在就如何反噬彼此。财务总监敲门进来，递上一叠文件："沈总，

这是陆承泽挪用资金的完整证据链。他至少面临五年刑期。"我翻开文件，

那些熟悉的数字让我想起无数个加班的夜晚。周予安陪我核对每一笔异常流水，

就像侦探拼凑犯罪拼图。"你打算去看守所见他吗？"周予安突然问。我合上文件，

摇摇头："没必要了。"那个曾经让我心碎的男人，如今连恨都显得多余。手机又响，

这次是陌生号码。我犹豫片刻还是接起来："喂？""沈念薇！

"陆承泽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带着明显的慌乱，"是你设的局对不对？

那些账目..."我直接挂断，把号码拉黑。抬头看见周予安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主动解释："他现在才想明白，太迟了。"办公室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我走到窗前，俯瞰城市景观。三个月前站在这里时，我还戴着假孕的伪装，

如今终于能做真实的自己。"晚上庆祝一下？"周予安站在我身后提议，

"我知道新开了家粤菜馆。"我转身看他，突然发现他今天系了条新领带，深蓝色带暗纹，

很衬他的气质。"好啊，"我听见自己说，"不过得先去个地方。"当车停在福利院门口时，

周予安明显愣住了。"这是...""我资助的机构。"我解开安全带，"想带你来很久了。

"那些从陆家拿回的赔偿金，大部分都用在了这里。孩子们见到我就欢呼着围上来。

有个扎小辫的女孩拽着周予安的裤管："叔叔是沈阿姨的男朋友吗？

"周予安的耳根瞬间红了。我蹲下身捏捏女孩的脸蛋："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说这话时，

我故意不看他表情。回程路上，周予安异常沉默。等红灯时，

他突然开口："其实我...""我知道。"我打断他，心跳突然加快，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给我点时间好吗？"他轻轻点头，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

"我明白。"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阴影，"其实我想说的是，

下周我要去美国参加那个医学研讨会。"我猛地转头看他："多久？""三个月。

"他余光扫过我瞬间僵硬的手指，"刚好给你足够的时间思考。

"我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灯牌，喉咙发紧。三个月前我还在为假孕提心吊胆，

现在却要为真实的心跳加速找借口。"到了。"周予安停下车，却没解锁车门。他转向我，

白衬衫袖口沾着福利院小朋友画的蜡笔印，"沈念薇。"我被他罕见的全名喊得心头一跳。

"走之前，我想确认件事。"他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如果我现在吻你，会被扇耳光吗？

"我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这个陪我熬过最黑暗时刻的男人，

连表白都像在问诊。"可能会。"我故意板起脸，"毕竟某人连束花都没准备。

"他立刻解开安全带："对面就有花店。"角："周医生，你的病人知道你这么冲动吗？

""只对你。"他忽然凑近，呼吸拂过我耳垂，"从大学时就是。"我怔住了。

记忆里那个总在图书馆帮我占座的学长，原来早就在我生命中埋下伏笔。"所以答案是什么？

"他鼻尖几乎碰到我的。我闭上眼往前一凑，嘴唇擦过他脸颊。

他愣住的样子让我笑出声："预付利息。"我们额头相抵时，手机突然震动。

是律师发来的消息："陆承泽要求见你，说有关于你父亲公司的秘密。

"周予安明显感觉到我身体僵住："怎么了？"我把手机递给他看。他皱眉："可能是陷阱。

""但万一是真的..."我咬住下唇。父亲去世前那笔蹊跷的债务，始终是我心里一根刺。

周予安叹气，重新系上安全带："我陪你去。"所走廊长得望不到头。

陆承泽穿着橙色囚服出现时，我几乎认不出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你满意了？

"他声音嘶哑，手铐在桌面撞出脆响。我直视他充血的眼睛："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笑了："你以为赢了吗？苏曼手里还有份文件，

关于你爸当年..."周予安按住我发抖的手："证据呢？"我出去，我就告诉你们藏在哪。

"陆承泽身体前倾，囚服领口露出狰狞的刺青，"否则那份文件下周就会见报。

"我盯着他扭曲的脸，突然笑了："陆承泽，你连苏曼给你的'堕胎药'是维生素都不知道，

她怎么会把保命符给你？"他表情瞬间凝固。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周予安把墨镜架在我鼻梁上："他在虚张声势？""不。"我攥紧手机，

"但我猜苏曼会愿意做笔新交易。"周予安突然扳过我肩膀："念薇，看着我。

"他拇指擦过我眼下，"你确定要继续追查？"远处有孩子在放风筝，彩色的翅膀划过蓝天。

我深吸口气："这是我欠爸爸的。"他沉默片刻，忽然从口袋里摸出枚硬币："正面就去查，

反面就跟我去机场。"硬币在空中翻转，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扣住。摊开掌心——是正面。

"看来天意如此。"周予安苦笑，却掏出机票撕成两半，"那我改签下周的航班。

"我鼻子一酸："研讨会怎么办？"把我搂进怀里，声音闷在发丝里，

"我更想先拯救我的女孩。"警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我们同时转头，

看见警察押着苏曼走进看守所。她看见我们，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突然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周予安立刻挡在我前面。我望着他绷紧的后背，突然明白这世上最珍贵的不是复仇的快感，

而是有人始终站在你身前。"走吧。"我牵住他的手，"先去找苏曼的律师谈谈。

"他手指穿过我的指缝，十指相扣："这次别再偷偷录音了，带支录音笔。

""录音笔在包里。"我拍了拍周予安的手背，感受着他指节微微的颤抖，"这次我学乖了。

"他嘴角扬起一个无奈的弧度："沈律师现在比医生还专业。

"看守所的玻璃门在我们身后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苏曼的律师已经在会面室等候，

西装革履的模样与这地方格格不入。"沈女士。"他推了推金丝眼镜，

"我的委托人提出交换条件。"我端起一次性纸杯，劣质塑料的味道冲进鼻腔："洗耳恭听。

""她愿意交出陆承泽提及的文件，换取减刑听证会上的有利证词。

"律师从公文包抽出文件夹，"这是样本。

"周予安按住我伸出的手："我们需要先验证真实性。"律师笑了："周医生果然谨慎。

不过..."他翻开文件扉页，"1998年沈氏企业的股权转让书，这个水印做不了假。

"我盯着父亲熟悉的签名，喉咙发紧。那个暴雨夜，

父亲握着钢笔的手青筋暴起的样子突然浮现在眼前。"念薇？

"周予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还好吗？

"我用力掐了下虎口："这份文件能证明什么？

""证明陆承泽父亲当年用债务陷阱吞并了沈氏。"律师压低声音，"苏曼说，

这是陆家父子代代相传的手段。"周予安的呼吸骤然加重。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初陆承泽追求我，或许早就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条件呢？

"我听见自己冷静到可怕的声音。律师竖起三根手指："第一，经济赔偿减少30%，第二，

不追究她商业间谍罪，第三..."他顿了顿，"她要见你一面。"周予安猛地站起来，

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不行！"我拉住他的衣角："在哪见？""就在这，全程监控。

"律师递过签字笔，"现在签的话，下午就能安排。"笔尖悬在纸面上方，

我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浑浊的眼睛。他反复念叨着"对不起"，

原来是在为没能守住家业道歉。"我签。"墨水在纸上晕开时，周予安的手掌覆上我的肩膀，

温热透过衣料传来。下午三点整，苏曼被狱警带进来。她瘦了很多，名牌套装换成囚服，

唯有指甲还倔强地涂着红色。"满意了吗？"她歪头看我，锁骨处的纹身随着动作扭曲，

"我们都输了。"我直视她的眼睛："文件在哪？""急什么。"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维生素的事？"周予安突然冷笑："药片表面的糖衣涂层，

专业药剂师一眼就能看出来。"苏曼的表情凝固了。我趁机追问："陆承泽知道你在骗他吗？

""那个蠢货？"她嗤笑出声，"他连资产负债表都看不懂。"染成红色的指尖敲打桌面，

"不过你父亲的事，他确实参与了。"我感觉周予安的手瞬间收紧。

监控器的红灯在角落闪烁，像只窥探的眼睛。"具体说说。"我按下录音笔开关。

苏曼突然前倾身体，囚服领口滑出个银色吊坠："先告诉我，这个值多少减刑？

"吊坠打开是张微型存储卡。周予安皱眉："这能存多少内容？

""足够让陆家父子把牢底坐穿。"苏曼露出入狱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包括陆承泽教我怎么调换你的药。"走出看守所时，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周予安一直沉默，直到停车场才开口："存储卡我找朋友检测。""嗯。

"我机械地系安全带，父亲葬礼那天的雨声在耳边回响。他突然扳过我的脸："哭出来。

"这才发现视线早已模糊。泪水砸在真皮座椅上，晕开深色的圆点。"都结束了。

"周予安用拇指抹去我的眼泪，"你父亲会为你骄傲。"手机在这时震动。

是福利院院长的消息："小彤问下周春游，周叔叔能来吗？"我破涕为笑，

把手机递给周予安："看来有人比你着急。"他耳尖泛红的样子冲淡了胸口的闷痛。

车子发动时，电台正在播放《卡农》，正是大学时他总在实验室放的那首。

"研讨会..."我犹豫着开口。"推迟了。"他单手打方向盘，

"其实有个好消息没告诉你。"我挑眉看他。"纽约医院给了offer，儿童心理科。

"他声音轻快起来，"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我心跳漏了半拍："可以什么？

"路口红灯亮起。周予安突然解开安全带，从后座拿出束向日葵："可以一起重新开始。

"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夕阳下像碎金闪烁。我数到第三朵时，听见自己说："好。

"我数着向日葵花瓣上的水珠，周予安的手指还停留在方向盘上微微发颤。

"纽约的儿童医院..."我轻声重复，突然意识到他为我放弃了什么。

"其实我投简历时就在想，"他摘下眼镜擦拭，"也许我们都需要新的开始。

"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我握紧花束，塑料包装发出细响。

"那福利院的孩子怎么办？"小彤上周还说要给我看她的新画。

周予安突然笑了："你知道他们有个海外交流项目吗？"他从储物箱抽出文件夹，

"我们可以带三个孩子一起去。"文件扉页贴着孩子们的照片。我指尖抚过小彤的笑脸，

喉咙突然发紧："你什么时候...""在你熬夜核对陆承泽账目的时候。"他耳根泛红，

"我总得做点什么分散你的注意力。"警笛声由远及近，我们同时转头。两辆警车呼啸而过，

周予安下意识握住我的手："没事，是去隔壁街区的。

"他掌心的温度让我想起父亲葬礼那天的大雨。如今真相大白，

墓碑前的白菊应该不会再被雨水打碎了吧？"存储卡..."我犹豫着开口。

"已经交给经侦科的老同学了。"周予安捏了捏我的手指，"陆承泽至少再加五年刑期。

"手机突然震动。律师发来消息："苏曼翻供，声称存储卡是伪造的。"我猛地坐直，

向日葵掉在脚垫上。"怎么会？"监控录像明明拍到她交出证物的全过程。

周予安皱眉拨通电话："老陈，那个存储卡检测结果..."他脸色逐渐凝重，"好的，

明白了。"挂断后他深吸一口气："卡里确实有陆氏集团的账目，但关键部分被加密了。

""苏曼在耍我们？"我捡起花束，发现最外层的花瓣已经蔫了。

周予安突然启动车子："去检察院。老陈说苏曼的律师正在申请保释。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

我盯着后视镜里自己苍白的脸："她是不是早就计划好...""别多想。

"周予安变道超车，"我们先弄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检察院门口挤满记者。我们刚下车，

就听见有人喊："沈女士！对前夫涉嫌谋杀您父亲有何评论？"我僵在原地。谋杀？

父亲明明是心脏病发作...周予安揽住我肩膀快步往里走，

低声解释："存储卡里有段录音，提到陆承泽调换过你父亲的降压药。

"大理石走廊冷得刺骨。我牙齿打颤："所以他接近我...""不一定。

"周予安停下脚步，"先听检察官怎么说。"会议室里，

检察官推来一份文件："苏曼声称录音是合成的，但技术科确认是原始录音。

"我盯着法医报告上"药物中毒"四个字，胃里翻江倒海。记忆里父亲临终前抓着我的手，

说的不是"对不起"，而是"小心药"..."沈女士？"检察官轻声问，"您需要休息吗？

"周予安递来温水。我摇摇头："现在最要紧的是..."门突然被推开。

苏曼的律师举着手机冲进来："我的委托人要求重新谈判！

"视频里苏曼眼神狂乱："沈念薇，想要完整录音就撤诉！"她背后是机场的航班信息屏。

周予安冷笑："她以为能逃到哪里去？"律师擦着汗："她手里还有陆承泽其他罪证，

包括..."他瞥了我一眼，"您父亲真正的遗嘱。"我手中的纸杯啪地掉落。父亲去世后，

我只见过一份将股份留给陆承泽的遗嘱，当时以为是他神志不清..."条件是什么？

"周予安按住我发抖的手。律师咽了口唾沫："她要五百万现金和出境许可。

"检察官猛地拍桌："荒唐！"的红色指甲，

突然发现她戴着和我母亲一样的玉镯——那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结婚礼物。"答应她。

"我听见自己说，"但要先验货。"周予安不敢置信地转头："念薇！"那镯子是我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