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捏着皱巴巴的租房启事站在巷口时，晚秋的风正卷着枯叶往他衣领里钻。
纸上写着“月租金800，拎包入住”的字迹被雨水晕开又晒干，边缘泛着诡异的黄，像块泡过尸水的旧纸片。
这是他在网上翻了三天才找到的房源。
市中心的老小区，六层红砖楼，没电梯，没物业，连楼牌都只剩半块“3”字歪歪扭扭挂在墙皮剥落的门楣上。
中介说这楼是“老城区保留建筑”，其实就是没人愿意拆的危房——墙缝里长着半人高的野草，楼道灯全是瞎的，走在楼梯上能听见木板“吱呀”作响，像有东西在脚下磨牙，整栋楼都透着一股诡异。
他看了看自己兜里的余额，还是决定决定租下这里。
房东是个穿黑布衫的老太太，脸上的褶子比墙缝还深，手里攥着串掉色的佛珠，说话时总盯着林默的后颈看。
“小伙子，这房便宜，但有规矩。”
她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晚上十二点后别出门，别开阳台的窗，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回头。”
林默以为是老太太故意装神弄鬼，笑着应了。
他刚毕业，兜里只剩两千块，能找到月租八百的房己经烧高香，哪还管什么规矩。
进房时己经是傍晚，夕阳透过蒙尘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歪歪扭扭的光斑。
房间很小，只有一间卧室带个阳台，家具都是几十年前的旧款——掉漆的衣柜，腿不平的书桌，还有张铺着蓝白格子床单的铁架床。
床单上有块深色印记，像干涸的血迹，林默拿手蹭了蹭，没蹭掉，只当是老家具留下的污渍。
收拾到半夜，林默听见阳台传来“咚”的一声，像有人往晾衣绳上挂了重物。
他想起老太太的话，心里发毛，却又忍不住好奇——阳台的窗是锁死的，还钉着半截生锈的铁丝，谁能进去？
他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手指刚碰到窗帘，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嗒”一声。
回头看时，衣柜的门开了条缝，黑黢黢的缝里，好像有双眼睛正盯着他。
林默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他猛地拉开衣柜门，里面只有他刚放进去的行李箱，还有几件挂在衣架上的旧衣服——都是前租客留下的，老太太说“不用扔，凑合用”。
衣服的领口处，沾着和床单上一样的深色印记。
“肯定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林默拍了拍脸，把衣柜门关上，又找了根绳子缠了两圈。
他不敢再看阳台，钻进被子里蒙住头，却总觉得有东西在被子外面蹭来蹭去，像冰冷的手指划过布料。
迷迷糊糊快睡着时，他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声音又轻又细，像个小女孩在哼歌：“哥哥，你看见我的红鞋子了吗？”
林默猛地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在地板上照出个小小的影子——那影子不是他的，是个穿着裙子的小孩，正站在阳台门口，背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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