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炉香:土地簿上我的名字黑了月挂上老槐树枯槁的枝桠,把稀落的光投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
夜里起了风,卷着地面的尘土和碎纸,打著旋儿,发出呜呜咽咽的响动,像谁在暗处低低抽泣。
白石村睡得早,眼下只有王老四家的狗偶尔吠两声,更衬得这夜寂静得硌人。
我这方土地,平日里受些香火,听些祈愿,保一境粗安,日子原本也该这般沉沉睡去。
可近些时日,不对了。
是夜夜不休的哭嚎,就从村东头那早已破败多年的巷口土地庙里传来。
起初微弱,似有还无,淹没在风声犬吠里。
后愈发凄厉,扎得人耳膜生疼,那声音里浸透的悲切与绝望,连石头听了都要心头发酸。
村民们先是疑神疑鬼,窃窃私语,如今已是实打实的恐慌。
白日里,几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颤巍巍寻到我的小祠,摆上寥寥几样供品,磕头捣蒜,求土地老爷显灵,除了那邪祟,还村子一个清净。
他们拜我,求我,眼里的惧怕真真切切。
香火烟气缭绕,熏得我泥塑的神像面孔模糊。
我受着这祈求,神识却早已飘向那哭声来处。
那里…原该是我的下属小庙,享一方香火,理一方阴籍,如今却成了惊扰我治下安宁的源头。
不能再等了。
夜至最深,阴气最盛时,我离了泥胎金身,一缕神念显化,悄无声息地落在巷口小庙前。
庙更破了。
矮塌的半边门洞开着,像一张沉默的、豁了牙的嘴。
牌匾斜挂,蛛网密结,残存的墙壁上,昔日彩绘的云纹仙兽早已褪色剥落,只剩一片死寂的灰黑。
唯有那哭嚎声,此刻清晰得骇人,并非从庙内传来,而是弥漫在周遭的空气里,丝丝缕缕,钻心刺骨,拉扯着人的神魂。
我蹙眉。
寻常阴魂作祟,断无此等绵延不休的怨力。
抬手,指尖触上庙门前那半截断裂的碑石。
冰凉的粗砺感传来。
上面模糊的刻字,是此地曾受敕封的印记。
我闭目,凝神,一缕精纯的神力缓缓渡入碑中。
碑石微震。
眼前骤然一黑,随即无数纷乱扭曲的景象强行涌入我的感知!
没有轮回的暖光,没有接引的宁静。
只有一片粘稠的、绝望的黑暗,如沼泽般困住一个个模糊的魂影。
它们本该早已循着天地法则前往该去之处,此刻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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