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二,盛夏。
江湖神秘大派无极宫举行三年一度的试剑大会。
年轻一辈年满十八者,均要在试剑大会接受考验,通过文韬与武艺后方可开始参与门中事务。
这是每个无极宫弟子学成后的第一个目标。
天砚山,无极宫,演武场。
古朴的青石地板上分散站立七人,七人均手执长剑,摆出对战阵势。
参与考验的弟子只要在无极七杰手中过完一百招,便是通过。
最后一场试剑己近尾声,此时,只剩二长老秋铭的徒弟谢宣微一人未上场。
无极七杰中央,竖着一柄似玉似金质地的长笛样物事,笛身若竹节一般足有西尺余长,炽烈的日光下,闪烁着玉华之光。
密集鼓点声中,一道绯衣束发的身影飞入阵中。
来人衣摆、长发在空中闪过残影。
锵——金玉相击之声微响。
场中长笛己被拔出。
竟然是一柄黑刃长剑,剑刃纤瘦,在阳光下泛起湛湛寒光。
“不错。”
宫主聂将不苟言笑,但眼中有赞许之意。
“那是,我的徒儿必然盖世无双。”
二长老秋铭抚掌哈哈大笑,脸上满是得意与自豪。
大长老张嵩捋须,微笑道:“且看与七杰对阵若何?”
有弟子发出惊叹,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宣微,今日试剑大会还未有一人拔出过此剑,甚至无极宫创派以来,能拔出此剑者屈指可数。
言语间,场中谢宣微己提剑开始破阵。
相传御归剑乃上古神兽麒麟之骨所锻,剑身自带刚烈之气,剑中藏有内功绝学云光破修炼心法,如今名列江湖十大兵器之一。
传言一剑可破山河,非内功极其深厚者不可拔出。
谢宣微虽第一次使用此剑,但早在练成云光破内功时,师父便传授了她玄霄剑法。
此时催动内功,人剑合一,轻捷身姿在无极七杰之间游移,行动间若惊鸿飞掠,又似矫龙腾跃。
半个时辰过后,无极七杰落败,谢宣微执剑立于演武场中央,潋滟明眸中神采飞扬,似有睥睨天下之势。
当晚,宫主聂将欲把宫主之位传给谢宣微,被二长老秋铭严词反对。
适逢雍州有故友来信求断魂散解药,秋铭便提议派谢宣微前往,一来可以作为历练,二来顺道北上回凉州家中探亲。
众人无异议,此事便定下。
翌日一早,晨光微曦中,谢宣微拜别师门众人,打马下山。
此时,荆州西南边地长陵郡,钟家小院传来喜极而泣之声,失足落水昏迷半个多月的钟家次子终于醒了。
钟离钺睁开眼,在众人的哭声中,他听见一道清晰的、毫无感情的、带点东北口音的女声:“恭喜宿主绑定女帝养成系统。”
=====六月二十二,谢宣微抵达长安以西的蔚山。
艳阳偏斜,日光倾洒在葱翠的山巅,泛起道道金芒。
一道绯红身影缓缓撞破金芒而来。
谢宣微打马自山后转出,踏上一条羊肠小道。
午后日光大盛,谢宣微握紧缰绳眯着眼昏昏欲睡,恍惚间见前方不远处奔来一匹黑马。
定睛一看,马上似乎驮着什么。
谢宣微强打精神勒马往道边相让,预备二马相错后继续打还未完的瞌睡。
哒、哒、哒......黑马渐近,谢宣微看清马背上的东西,是个趴伏在马背上的人,一身黑衣看不清容貌。
她静等着黑马跑过便回到小道中央继续徐行打瞌睡。
非是她懒散,只因连夜赶路,午时又刚饱餐一顿,烈阳刺目正是好眠时。
两马并驾齐驱时,谢宣微的哈欠又来了。
她刚张开嘴,腿上一重,未及思索双手己稳稳扒拉住腿上之物。
哒哒哒......黑马“欢快”跑开,独留谢宣微抱着黑衣人在烈日微风中凌乱。
手下触感寒凉、微微僵硬,谢宣微打了个激灵瞌睡霎时飞走。
“吁——”马儿令行禁止,即刻停下。
谢宣微抱着人翻身下马,先摸脉搏。
嗯,十分微弱。
谢宣微略松口气,将人翻过身来。
只见此人黑发凌乱,黑巾覆面,鸦黑剑眉轻蹙,双眼皮伸展,眼尾微勾,高挺的鼻梁将黑巾撑起一个弧度,然己能窥见肤白如玉之色。
似乎有点俊呐。
谢宣微在心中腹诽。
她伸手揭开黑巾,黑巾下的男子两颊发青,嘴唇煞白,嘴角还有己干的血迹。
唔,还是个病弱俊男子。
试探呼吸,觉呼吸寒凉。
翻开眼皮,见双目充血。
再并指探其脖颈,触手冰寒刺骨,脖颈间淡青色的筋纵横交错,在白皙的肌肤上更显可怖。
谢宣微叹口气,惊讶道:“寒冰之毒?
严重内伤?”
手上动作不停,将人半扶着拨开胸前衣襟。
健硕的胸膛上布满汗珠,不用怀疑,必然是冰寒刺骨。
谢宣微伸手欲探知其心跳,忽被一只青白的大手紧紧握住,随之而来的是虚到风一吹就能散的沙哑嗓音。
但谢宣微听清了,这人说:“住手!”
手腕仿佛被冰冻住,谢宣微用力一挣,那青白大手便无力滑落身侧。
谢宣微垂眸看去,黑衣人皱眉瞪眼,仿佛下一刻便要将谢宣微吃了。
“公子如何中的寒冰之毒?”
谢宣微拿起黑衣人滑落的手腕号脉,边问。
黑衣人瞪眼不语,嘴唇煞白满面青灰之色,眼中却有灼灼怒光。
谢宣微无视他的愤怒,再问:“公子又为何受如此重伤?”
谢宣微见人不说话,换只手继续号脉。
这时,黑衣人似乎喘匀了那口气,用嘶哑的声音缓缓道:“你是医者?”
谢宣微不答,放下他的手,自袖中取出一只玉色小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略作思索,又倒了两粒。
黑衣人的目光随着谢宣微的手转动,待见谢宣微握着药丸的手向自己伸来,顿感不妙。
谢宣微捏住黑衣人下颌,使其张口,将药丸投入其口,合嘴一抬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因力竭身弱,黑衣人不受控制地将药丸咽了下去。
他怒不可遏,却无力反抗,只能敞开胸怀躺在谢宣微怀里,眸中怒意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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