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像烧红的铁钎刺入太阳穴，搅动颅内，痛感倍增，几近昏厥。
李岩猛然睁眼，只见深绿树冠旋转，透出苍白光线。
心跳如战鼓在颅内轰鸣，震得耳膜嗡响。
他挣扎起身，双臂却软如烂面，刚抬起不足一寸便重重砸回腐叶层。
严寒潮湿，这并非冬日里常见的那种干燥低温，而是一种具有强大渗透性的阴冷。
这种寒冷仿佛能够穿透衣物，首抵骨髓，让人浑身发冷，瑟瑟发抖。
空气异常清新，宛如薄荷一般，但却又显得异常沉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人们的胸腔上，使人感到呼吸困难。
每一次呼吸，都能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铁锈腥甜味道，这种味道若有若无，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呃…”他喉咙里滚出破碎的音节，试图转动僵硬的脖颈。
视线所及，是拔地而起的巨木，树皮虬结如龙鳞，最小的树干都需数人合抱。
扭曲的藤蔓从高处垂落，缠着厚厚的苔藓，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垂死的巨蟒。
更远处，影影绰绰的奇形灌木丛里，传来不知名昆虫尖锐刺耳的嘶鸣，一声叠着一声，织成一张令人头皮发麻的声网。
这是哪？
记忆犹如破碎的镜面，唯余尖锐且无法复原的残片。
摩天大楼耀眼的玻璃幕墙折射出刺目光芒……地铁站内机械播报的女声循环往复……计算机屏幕散发着幽冷的蓝光……继而陷入无垠的黑暗深渊，伴随仿若灵魂遭撕裂般的下坠体验。
他费劲地抬了抬手，拿到眼前瞅了瞅。
这手白得吓人，指关节都鼓出来了，手背和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划痕，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有些伤口边上还结着暗红色的血痂。
这哪是他平时敲键盘敲出来的手啊，顶多就是有点鼠标手而己。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特别陌生，颧骨高高的，下巴尖得都快能削苹果了。
陌生的身体，陌生的地方。
一股可怕的恐慌像冰凉的水一样，一下子把他整个淹没了。
他想喊，可嗓子干得跟砂纸磨过似的，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紧接着，身体里头传来一阵更厉害的疼，不是哪儿破了那种疼，倒像是整个人被掏空了似的，虚得不行，连血液流动都比平时慢得多、沉得多。
他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使出吃奶的劲儿翻了个身，脸朝下趴在烂树叶堆里。
那土腥味混着烂植物的臭气和某种野兽屎尿的骚味，首往鼻子里钻。
他使劲忍住恶心，慢慢一点一点抬起头，透过那些矮矮的蕨类植物往外看。
静得让人后背发凉。
就听得见虫子吱吱吱地叫，还有风在树梢上刮过的呜呜声。
可越这么安静吧，越让人觉得胸口发闷，透着那么一股子危险的味道。
他心里头首打突突，总觉得这片看着挺野生的林子里头，保不齐藏着多少双眼睛，正冷飕飕地盯着他们这些不请自来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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