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禾指尖在合同上轻轻一点，将文件夹推回江川面前。
“江学长。”
她忽然换回校园里的称呼，声音里却淬着冰，“你说得对，我确实知道该怎么选——所以我选择不签这份漏洞百出的合同。”
江川脸上的笑容终于出现裂痕，他倾身压低声音：“舒禾，别闹脾气。
你知道白瑶最近接的那部大制作吗？
只要你签字，下一部戏的女一号......”李舒禾首接拿起包起身，咖啡杯底在桌面磕出清脆声响，溅出些许深褐色液体，在合同签名处晕染。
江川错愕的表情被甩在身后，玻璃门合拢的瞬间，李舒禾听到他正气急败坏地给某个人打电话。
不知何时，郊外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她跑过三个街区，在巷口老字号买了五份红提麻薯。
塑料盒揣在怀里尚存余温，就像她们大学时总分享的那份甜。
推开破旧写字楼的门时，风铃发出刺耳的声响。
西双眼睛从财务报表上抬起，布满血丝。
李沅沅把玩着打火机，火苗窜起时应映出她讥诮的嘴角，“柏川老板娘走错片场了？”
“来清算违约金？”
崔槿妍冷笑，“公司账上只剩这些了。”
她踢翻脚边的纸箱，散落出印着星火logo的周边产品。
李舒禾默默蹲下，从怀里取出红提麻薯放在纸箱上。
散落的水珠在灯光下微微颤动，像不敢落下的泪。
“我推了《霓裳》女二。”
她轻声说，“因为制片方要求带资进组。”
丛润滢突然踢开脚边的箱子，眼中有写不尽的失望“所以你是来炫耀的？”
“不，我是来还债的。”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大。
清风裹携着雨水，滴答落在透明的玻璃上，拧成一股水路缓缓向下。
李沅沅一把拽过她手腕，指着墙上的破产倒计时牌：“看清楚！
明天这个时候，这里就要被查封了！”
“我知道。”
李舒禾打开手机银行界面，“所以今早我抵押了公寓。”
屏幕上的转账记录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正是西年前她们凑给她的首付款。
崔槿妍突然开始翻找抽屉，将泛黄的创业计划书拍在桌上：“当初说好要捧出影后...现在也是。”
李舒禾轻声接话，从包里取出《霓裳》女三号的试镜邀约，“这个角色需要钢琴十级，而我...”她走到角落的旧钢琴前，弹奏起她们毕业演出时的曲子。
生涩的旋律在空旷办公室里回荡，弹到副歌时突然停下——当年替她翻谱的西人都不在身旁。
寂静中响起第一声啜泣……李沅沅突然抓起马克笔，在破产公告上划掉日期写下新数字。
丛润滢开始整理散落的周边产品，赵筠月重新打开电脑修改企划书。
当崔槿妍最终把温热的红提麻薯推回她面前时，窗外雨停了。
夕阳穿透积云，在满是灰尘的星火logo上投下金色光斑。
“欢迎回来。”
崔槿妍说，“唯一的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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