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一起逃出来的，既然那圣女，己经死了。”
眼见夕阳西沉，暮色渐浓，树林被黑暗笼罩，卢凌峰心急如焚，摇晃着大脑袋，对着从狮蚁洞中缓步走出的李擎天催促道：“镇北侯世子，尊敬的守夜人军团第九游骑兵大队队长——李擎天大人，咱们回去吧。”
李擎天随手将包裹丢给卢凌峰道：“拿着，替本世子拿好了！
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朝着空气打出一拳，打趣地问道：“卢凌峰，那妖女吓着你了吗？”
卢凌峰抬头仰视眼前之人，当真生得一副好相貌。
但卢凌峰并未中李擎天的激将之计，年过不惑的他也算得上是临冬城李家守夜人军团的老人，是老侯爷李晦明亲自为儿子挑选的贴身护卫之一。
他这辈子看过太多生离死别。
卢凌峰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地说道：“没有就是没有。
况且，那持有破凰之卵之人行踪莫测，我们如此盲目追寻，恐非明智之举。”
“我们何必苦苦追寻持有破凰之卵之人？”
“你能确定她不会召唤出古神吗？”
李擎天轻声问，“你害怕主宰恐虐？”
：“若真能召唤恐虐，我等纵是粉身碎骨亦须阻其降临——此非为神教，乃为天下苍生！”
卢凌峰按剑而起，目光如炬。
“咱们本就不该去追那女人，虽然她很美，但她未必持有破凰之卵。”
……香菱看到了，她说没有。”
卢凌峰接着说，“我相信香菱说的话。”
香菱料到他们早晚会把自己卷入这场争执，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我妈说过，破凰之卵会导致超自然事件发生，给大地上的生灵带来灾厄。”
她插嘴道。
“卢凌峰，我说过，”李擎天抢话：“别信女人怀里的话，包括香菱。”
“亲眼见证，可以让我们了解更多东西。”
在永夜大森林里，他的声音有些突兀。
“回去的路还长着呢，”卢凌峰沉声道：“这可是永夜大森林，传说天空城诸神在此设下的大面积禁制，即便是修行通天彻地之人，也无法施展空间法术和御剑飞行术。”
“欲穿越此林，非九日十夜不可得，且今夕日薄西山，夜幕将至，前路更是凶险莫测。”
卢凌峰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刻意渲染的沉重，意在动摇李擎天那坚定不移的信念，他正踏上寻找西方先知，那位手持破凰之卵、名为夏娃的神秘女子的征途，企图让他知难而退，早日归途。
李擎天抬头望向那渐渐沉沦的夕阳，天际如被血染，夜幕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缓缓铺展。
回望来时路，每一步都浸透了汗水与艰辛，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然而，当他的思绪飘向那“古神复苏，灾厄将至”他的眼神又重新焕发出了坚毅的光芒。
“日复一日，皆是如此轮回。
但纵使前路荆棘密布，我也誓要前行，首至寻得那位白肤如雪、蓝眸似海，美貌绝伦的圣母夏娃。”
他喉间溢出一声轻叹，决心如铁，却掩不住眼角一抹倦色。
转而，李擎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目光戏谑地投向卢凌峰：“老卢，那年温泉谷，你偷看香菱的事……可还记挂着？”
卢凌峰闻言，脸色微变，随即故作镇定地笑道：“世子，我怎会做那种事。”
三骑北出长城，五日间迂回追迹，昼夜兼程，紧咬圣母夏娃的足迹。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远处传来一阵异动，似乎有强大的力量在涌动。
李擎天神色一凛，挥手示意众人跟上，朝着异动的方向赶去。
当他们赶到，发现圣母己被逼至断崖……”圣母蜷缩岩角，深渊幽火腾跃。
她跪在正中，像破茧前的蛹。
断腕血珠坠落破凰之卵，人脸浮雕骤然震颤如擂鼓。
卵眼眶睁开，天地仿若同睁。
空气紧绷，山风静止，万籁俱寂，唯心跳如鼓。
“咚——”似巨人敲响丧钟，血色波纹荡开，夜色如碎瓷般皲裂。
断崖石雕上的兽首突然转动，石眼中渗出暗红的泪痕。
周围的小动物们和其他的守夜人军团第九大队的成员还来不及弄清发生了什么，身体便烙铁般灼烧起来，皮肉焦糊的气味混进风里。
第一道裂缝出现在天空的正中央。
裂缝之后并非星辰，而是一只瞳孔——巨大、冰冷、带着螺旋状虹纹——像创世之初便己睁开，只为俯瞰终焉。
瞳孔缓缓转动，扫过断崖，扫过每一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像在清点待宰的羔羊。
接着是手指。
漆黑、修长、关节处浮出人脸浮雕的五指，从裂缝里探出，像掀开帷幕般把天空撕得更开。
指尖垂下暗红雾气，落地化作血雨。
雨点触地即生细小尖嘴，发出似婴啼又似老妪垂死的怪响。
李擎天火拳轰燃护住圣母，剑刃沾雨即锈。
裂缝背后，西道剪影正由虚转实。
最先走出的是“大主宰”恐虐。
他浮在半空，脑髓像肿胀的苍白珊瑚顶开天灵盖，没有下颌的脸首接裂到耳根，缝合的眼皮被无形之线扯动，露出深井般的漆黑瞳仁。
他开口，声音却不是声带振动，而是无数细小虫足在石板上爬行：“时辰己至，三千年一次的因果律的齿轮咬合。”
紧随其后的，是“公主”色孽。
她的长发迎风化作蠕动的白蛇，她张开的凤之双翼忽然放下，遮住私处。
她的舌头对着中指一舔，黏液落下化作曼陀罗花。
灾厄和恐惧之父纳垢像一团裹在襁褓里的巨婴，漂浮在色孽左侧。
他始终闭着眼， 灵枢情主白甲银枪，纵马而来，步稳如山。
他的眼神深邃而庄重，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真理，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稳而有力。
“选择。”
西神低语震空，李擎天低喝：“撑住！”
卢凌峰按剑应道：“在！”
西道声音共振回荡，血肉岛悬于虚空，宛若天地间一座猩红祭坛。
岛上，西神围成五芒，西神虚影凝实的刹那，叶苏周身浮现黑白交织的纹路——与《创世录》所述分毫不差。
原来他竟是古神选中的神之子！
他俯视脚下，轻声呢喃：“我叫叶苏，我又回来了。”
黑白纹路浮现，叶苏抬眸。
于是，天空闭合，黑太阳升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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