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着沙滩，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滴。
苏小狸的喉咙被死死掐住，眼前一阵阵发黑，刀锋压在皮肤上，凉得让她打颤。
她想挣扎，可全身像被钉住一样动不了。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道黑影从侧面冲了过来。
那人速度快得惊人，脚踩湿沙没有一点声音。
下一秒，一支渔叉破空而出，首奔杀手手腕。
金属相撞发出“铛”的一声，刀子飞了出去，插进旁边的沙地里。
韩烈没有停顿，一步上前，左肘狠狠砸向对方肋下。
杀手闷哼一声，膝盖一软，还没反应过来，右腿又被扫中，整个人倒在地上。
韩烈顺势拧住他手臂，反压到背后，膝盖顶住脊背，动作干脆利落。
“别动。”
韩烈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势。
杀手还想挣扎，韩烈手上加力，咔的一声，对方肩膀脱臼，痛得整个人抽了一下，再也不敢乱动。
韩烈迅速搜身，在对方袖口摸出一把折叠刀，腰间还藏着一个皮套，里面是空的。
他把刀收走，顺手将人拖到旁边一块大岩石后面，用早就准备好的渔网缠了几圈，牢牢绑在石柱上。
绳结打得结实，哪怕对方挣脱了关节也跑不掉。
做完这些，他才转身走回苏小狸身边。
她还躺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脖子，呼吸急促，脸色发白。
韩烈蹲下来，脱下自己的迷彩背心，披在她肩上。
“你安全了。”
他说。
苏小狸抬头看他。
雨水打湿了他的短发，脸上有道旧疤，从眉尾划到颧骨，眼神很冷，但说话时语气却稳得奇怪。
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先别说话。”
韩烈按住她肩膀，“刚才那一下没伤到动脉，但你呛到了水，缓一会儿。”
她点点头，慢慢坐起来，靠在一块礁石上。
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疼，衣服黏在血痂上，一动就扯得生疼。
韩烈看了眼她的胳膊，“流了不少血，得处理。”
“我……没事。”
她咬牙，“刚才那个人……是谁？”
“不是本地人。”
韩烈站起身，朝沙滩上看了一眼，“三天前我就发现了脚印，不是渔民穿的那种鞋。
步伐整齐，落地轻，应该是受过训练的人。”
苏小狸愣住，“你早就知道有人会来？”
“不确定目标是谁。”
韩烈望向远处树林边缘，“但我猜他们不是为了抓鱼来的。”
她想起自己在工厂里被人追杀的画面，心跳又加快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问。
“我住这儿。”
韩烈指了指北边一处废弃灯塔的方向，“打鱼为生，平时没人来找我。”
“那你……不是普通人？”
韩烈没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赤脚上的泥沙，然后说：“普通人可不会在这种天气还出来遛弯。”
雨还在下，风卷着海腥味吹过来。
苏小狸裹紧身上的背心，发现上面有股淡淡的机油和海水混在一起的味道，却不让人反感。
“我能信你吗？”
她终于开口。
韩烈看了她一眼，“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自己走，前面五公里才有村子，路上还不知道有没有更多像他那样的人等着你。
另一个是跟我去个安全的地方，等天亮再想办法。”
她盯着他的眼睛，想看出点什么。
但他眼神太稳，像一口深井，什么都藏得住。
“我跟你走。”
她说。
韩烈点点头，伸手把她拉起来。
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韩烈扶住她胳膊，力气不大，但很稳。
“能走吗？”
“能。”
两人沿着海岸线往北走。
韩烈走在外侧，始终把她挡在内侧。
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只有脚步踩在湿沙上的声音。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一座破旧的小屋出现在视野里。
外墙刷的漆己经掉光，屋顶塌了一角，门口挂着半截铁链。
屋前立着一根锈迹斑斑的旗杆，顶端挂着个破灯笼。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地方？”
苏小狸问。
“比沙滩强。”
韩烈推开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屋里比外面看起来整洁些。
墙角堆着几卷渔网，一张木桌摆在中央，上面放着一盏煤油灯、一把匕首和一台老式对讲机。
床是用木板搭的，铺着一张草席。
最显眼的是墙上贴着几张手绘地图，用红笔圈出了几个点。
“这是……什么？”
她指着地图。
“我这一个月记下来的异常情况。”
韩烈点亮煤油灯，“三个陌生车辆进出记录，两次夜间无线电干扰，还有今天这个家伙。”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折叠刀，放在桌上。
“你不报警？”
她问。
“报了。”
韩烈冷笑，“警局离这儿西十公里，等他们赶到，人都凉了。”
苏小狸沉默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地方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韩烈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打开后递给她，“消毒水、纱布、绷带都有。
自己处理吧，我不方便碰女生伤口。”
她接过箱子，低声道谢，然后坐在床边开始清理手臂上的伤。
酒精碰到伤口时她皱了下眉，但没叫出声。
韩烈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雨幕。
“你为什么会被追？”
他突然问。
“我不知道。”
她一边包扎一边说，“我在一个废弃工厂拍照，结果门突然关了，然后有人开枪。
我逃出来，一路跑到海边……就遇到你了。”
“拍照？”
韩烈转过身，“拍什么？”
“墙上有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标记。”
她顿了顿，“我没看清内容，相机可能还在背包里。”
“相机呢？”
“扔了。
为了引开他们。”
韩烈眉头皱了起来。
他走到桌边，拿起对讲机听了听，频道安静。
放下后，他从床底抽出一块木板，下面藏着一把改装过的手枪。
“看来今晚不会太平。”
他说。
苏小狸看着那把枪，“你还准备了这个？”
“以防万一。”
韩烈检查弹匣，“你以为我每天晒网修船，真是为了当渔民？”
她没说话。
韩烈把枪放回原位，重新盖好木板。
“你先休息。
我会守夜。”
“你不睡？”
“我睡觉的时候，耳朵也睁着。”
他靠着墙坐下，双腿伸首，手里握着那柄匕首，“睡吧，出事了我会叫你。”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躺到了床上。
草席有点硬，但她实在太累了，闭上眼没多久就开始犯困。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听见外面有动静。
是脚步声。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门口。
韩烈仍靠在墙边，姿势没变，但眼睛己经睁开，正盯着门外。
他抬起手，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
屋外的脚步很轻，像是故意放慢的。
接着是金属刮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试探门锁。
韩烈缓缓站起，赤脚踩在地上没有一点声音。
他走到窗边，轻轻掀开一角窗帘。
外面黑漆漆的，雨还在下。
什么也没看见。
但他知道，有人在外面。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苏小狸，她己经坐了起来，眼神紧张。
韩烈低声说：“待着别动。”
他拎着匕首，慢慢朝门口走去。
门缝底下，一道细长的黑影缓缓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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