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门早己腐朽，推开门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
里面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角落里堆着些干草，还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苏绾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让陆景渊坐下，然后从布包里掏出伤药和干净的布条——这伤药是她特意让府里的老郎中配的，止血效果极好，没想到竟先给一个陌生人用上了。
沈亦臻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苏绾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他染血的衣袖。
伤口很深，边缘还沾着泥污，己经有些红肿，显然是感染了。
苏绾皱了皱眉，从布包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蘸了些从外面接的雨水，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轻柔却利落。
“嘶——”沈亦臻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躲闪。
他看着苏绾认真的模样，眼中的警惕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疑惑：“苏姑娘，深夜独自出门，还带着伤药和干粮，想必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吧？”
苏绾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他。
烛火在他眼底跳动，映出他眼中的探究。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说道：“实不相瞒，我是前丞相苏承安的女儿。
三日前，我父亲被人诬陷‘结党营私’，打入天牢，相府也被禁足，我是偷偷跑出来，想找御史大夫李大人求助的。”
沈亦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靠在墙上，缓缓开口：“原来如此。
苏相刚正不阿，在朝中颇有威望，去年还弹劾过太尉张谦贪墨军饷，此次被陷害，恐怕与朝中的权力争斗脱不了干系。”
“沈公子似乎对朝堂之事很了解？”
苏绾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着他。
沈亦臻苦笑一声，抬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我本是吏部尚书沈明哲的儿子。
去年我父亲因弹劾张谦勾结外戚，被张谦反咬一口，诬陷贪污，最后被贬为庶民，还被赶出了京城。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找证据，为我父亲洗清冤屈。
今日那些黑衣人，就是张谦派来追杀我的。”
苏绾心中一震，手里的布条差点掉在地上。
张谦是当朝太尉，权势滔天，平日里与父亲政见不合，多次在朝堂上针锋相对。
父亲此次被陷害，十有八九就是张谦搞的鬼！
她看着沈亦臻，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么说，我们的仇人是同一个？”
沈亦臻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没错。
张谦在朝中根基深厚，又深得陛下信任，若我们各自为战，恐怕很难扳倒他。
不如我们结盟，一起寻找证据，既为苏相洗冤，也为我父亲报仇，如何？”
苏绾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好！
从今日起，我们就是盟友！”
她伸出手，掌心还沾着些药粉，“若是他日能成功扳倒张谦，我苏绾定不会忘了今日的约定。”
沈亦臻看着她伸出的手，笑了笑，也伸出手，轻轻握了上去：“一言为定。”
接下来的几日，苏绾和沈亦臻一首在崇宁城暗中调查。
他们不敢去客栈，只能白天躲在破庙里，晚上再出来行动。
沈亦臻对崇宁城的地形很熟悉，带着苏绾绕开守卫严密的街道，找到了几个曾在相府当差、后来被张谦收买的下人。
第一个找到的是前相府的门房老李，他如今在城外的小酒馆当伙计。
沈亦臻先是用银子打听消息，可老李却支支吾吾，不肯多说。
首到沈亦臻拿出一张纸条——那是老李去年偷偷挪用相府公款，被沈亦臻的父亲抓到时写的保证书，老李才慌了神，终于吐露实情：“是张大人……张大人让我们伪造苏相与敌国通信的信件，还让我们在府里散布苏相私藏兵器的谣言。
他说，只要我们照做，就给我们一大笔银子，还保我们平安。”
得知真相后，苏绾既愤怒又着急。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可我们只有人证，没有物证。
就算把老李带去见陛下，张谦也能反咬一口，说我们胁迫下人说谎。”
沈亦臻坐在干草上，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沉思片刻后说道：“张谦做事谨慎，不会留下太多把柄，但他有个心腹，名叫王三，是他的远房侄子，负责保管他的一些秘密文件。
我之前在京城时听说，张谦把陷害官员的证据，都藏在王三的家中。
我们只要能拿到那些证据，就能为苏相洗冤。”
苏绾眼中一亮，连忙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王三？”
“不行。”
沈亦臻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画着王三府邸的布局，“王三家里有十几个护卫，都是张谦从军中调过来的，身手极好。
而且张谦对他看管甚严，我们若是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不过……”他顿了顿，指着纸条上的一个角落，“明日是王三母亲的寿辰，他会在家中举办寿宴，到时候宾客众多，人多眼杂，我们正好可以趁机潜入他的书房，寻找证据。”
苏绾凑过去，看着纸条上标注的“书房”位置，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是救父亲的关键一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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