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吻,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撕咬和烙印。
沈未晞的唇瓣被碾磨得生疼,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不知是来自他手上的伤,还是被他蹂躏出的伤口。
她被他死死禁锢在墙壁与他滚烫的胸膛之间,几乎要窒息。
最初的僵持过后,一种本能的恐惧和抗拒席卷了她。
她开始挣扎,用尽力气推拒着他如山般沉重的身躯。
“放开……陆烬!
你放开我!”
她的声音因为缺氧和愤怒而发颤,原本的清冷被击得粉碎。
她的挣扎如同火上浇油。
陆烬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将她箍得更紧,仿佛要将她生生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结束了那个暴虐的吻,额头却依旧抵着她,猩红的眼底是滔天的巨浪。
“放开?”
他低哑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悲凉和疯狂,“然后呢?
放你去找那个江辰?
嗯?”
“你简首不可理喻!”
沈未晞气得浑身发抖,屈辱和愤怒让她口不择言,“我和他只是吃了一顿饭!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心里只有这些龌龊的想法!”
“龌龊?”
陆烬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这个词深深刺伤,“我对你的心思,在你眼里就是龌龊?”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以为骨头会被捏碎,“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干净?
像你们当年校园里纯纯的恋爱?
还是他如今功成名就回来找你破镜重圆?!”
“你调查他?!”
沈未晞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心底涌上一股寒意。
他到底知道多少?
又掌控了多少?
“我不该查吗?!”
陆烬低吼,情绪彻底失控,“我的妻子,心里装着别的男人,我他妈的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
沈未晞,你把我当什么?
一个让你予取予求、还能让你出去玩男人的冤大头吗?!”
“是!
我他妈就是全天下最可笑的冤种!
明知道你心里有人,还是像个乞丐一样把你求回来!
守着你这块捂不热的冰过了三年!”
他用力一甩,沈未晞被他拽得重心不稳,向后跌去。
就在这混乱的拉扯中,她的高跟鞋鞋跟,不偏不倚地踩中了一个滚落在地的烈酒瓶。
她今天特意穿了这双她不常驾驭的细高跟,是为了……去见江辰。
此刻,这双鞋却成了她失衡的元凶。
脚踝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不受控制的扭滑,沈未晞惊呼一声,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猛地向后倒去——而在她身后,正是那张坚硬的红木边桌尖锐的桌角!
桌角下方,还散落着大小不一的、棱角锋利的烟灰缸碎片!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陆烬眼底的疯狂和怒火在看到她倒向危险的那一刻,瞬间被极致的惊恐所取代。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断裂的、被恐惧碾碎的低吼:“晞晞——!”
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他用尽全力猛地扑过去,手臂死死揽住她的腰,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扭转了她的方向。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沈未晞预期的剧痛没有到来,她摔在了一个虽然坚硬却带着体温的“垫子”上。
耳边传来男人一声压抑的、痛苦的闷哼。
她惊魂未定地抬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了陆烬的怀里,而他,则结结实实地躺倒在了那片狼藉之上——玻璃碎片和他的背脊之间,只隔着那层薄薄的衬衫布料。
有几片较大的玻璃碴,显然己经刺了进去,因为他身下的地板,正有新的血色,缓慢地洇开,与他手上伤口滴落的血融在一起,触目惊心。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两人粗重而混乱的喘息声交织。
陆烬的脸色苍白了几分,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剑眉因背后传来的尖锐疼痛而紧紧拧在一起。
但他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收得更紧,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他仰望着趴在他身上、惊愕地看着他的沈未晞,眼底的疯狂褪去,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深可见骨的痛楚。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闭上了眼睛。
那浓密的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带着一种破碎的脆弱感。
沈未晞趴在他胸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内心脏剧烈而快速的跳动,以及他身体因为忍痛而微微的颤抖。
鼻尖萦绕的血腥味比之前更加浓重。
这一刻,所有的争吵、愤怒、猜忌,似乎都被这惨烈的画面按下了暂停键。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紧闭的眼,还有身下不断蔓延开的血色,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阵莫名的、尖锐的抽痛袭来,比脚踝的扭伤更让她难以呼吸。
这座牢笼,原来不止困住了她。
他也同样,身陷囹圄,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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