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袍小燕子盯着龙袍永琪，忽然低笑两声，笑声里满是嘲讽，随即便拔高声音，手指几乎要戳到他鼻尖：“住了几天？
你倒说说，荣亲王府我们才住了半个月，是谁突然被立成太子？
又是谁领着我搬去东宫住的？！
你说啊，是谁！”
凤冠上的珠串被她的怒气震得乱晃，叮当作响的声音里全是压抑的火气。
龙袍永琪被问得语塞，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眼神飘向一旁，语气带着几分辩解：“那时候皇阿玛突发风寒，病得下不了床，朝里不能没人主持，我不得暂代监国嘛？
立太子也是为了名正言顺稳住朝局，那都是意外，我也没料到……意外？
非得住东宫？”
小燕子猛地打断他，凤袍的广袖因激动挥出一阵风，“现成的太子府是当摆设的吗？
不过是给荣亲王府换块牌匾的事，你偏要搬去那西方西正的东宫！
你就是故意的！”
越想越气，她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眼底的委屈又翻了上来。
“我那时候刚接朝事，年纪轻没经验，不得多听皇阿玛的指导？”
龙袍永琪急忙解释，伸手想拉她，却被小燕子甩开，“住东宫离养心殿近，上朝、批改奏折都方便，也是为了省事。
而且后来皇阿玛病好了，我不也立马让人给太子府换了牌匾，带你搬回去了吗？”
“搬回去了又怎样？”
小燕子冷笑一声，眼眶泛红，声音里满是绝望，“我在太子府才住了两天，你又登基成皇上了！
我跟着你又被拽回皇宫里！
你就这么急着上位吗？
啊！”
她抬手抹了把眼角，语气里全是自嘲，“我从小在皇宫里打转，原以为嫁了你最起码能出宫玩几年，结果倒好，这辈子都得困在这宫墙里了！
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夫君！”
龙袍永琪的嘴角也抽了抽，脸上满是无奈：“我也不想这样啊！
谁知道皇阿玛病好后，突然就宣布要退位？
我拿到传位圣旨后，不还捧着去还给皇阿玛了吗？
在养心殿前跪了一整天，求他收回旨意，可他就是不同意……哇塞，你可真会装！”
小燕子彻底气笑了，指着他的鼻子，声音里满是讽刺，“传位圣旨都递到你手里了，你还演一出‘拒绝’的戏码，怎么？
这样显得你清高、不贪恋皇位？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啊！”
喜堂凝滞的空气里，小燕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双手死死掐着腰，凤袍的金线凤凰像是被她的怒气绷得发亮，连声音都带着颤：“我要出宫！
出宫！
今天必须出宫！”
三个字反复砸在空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倔强，凤冠珠串晃得叮当作响，却压不住她眼底的火气。
龙袍永琪也被惹恼了，眉头拧成疙瘩，声音陡然沉了下来：“你是皇后！
后宫之主！
你出宫了，谁来管理后宫？”
话到嘴边，又忍不住添了句带着酸意的质问，“你这么急着出去，是想再见那个所谓的‘未婚夫’不成？！”
“管理后宫？”
小燕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拔高声音，手指戳了戳身边空荡荡的喜堂，“你但凡有半个妃子，我都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无聊！
最起码还能看看她们争奇斗艳、耍耍心眼，可你呢？
后宫空得能跑马，我天天除了看账本就是看花草，快闷出病了好不好！”
永琪盯着她，语气冷硬如铁：“选妃本就是你作为皇后的职责，是你自己一首推脱不肯办。”
小燕子像是被这话烫到，震惊地睁圆眼睛，指着永琪的鼻子，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嘲讽：“是谁刚登基就站在太和殿上，当着满朝文武说国库空虚、暂停选妃的？
我的陛下！”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底翻着冷笑，“你现在倒来怪我？
你是多想废了我，才玩这么一套‘我提的暂停，却怪你不办’的把戏？”
“朕没有！”
永琪急忙反驳，语气却比刚才弱了几分，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龙袍下摆，“当时确实是国库紧张，暂停选妃是为了民生，不是针对你！”
小燕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着牙吐出两个字：“你就是存心的！
暴君！”
喜堂凝滞的光晕里，龙袍永琪被“暴君”两个字戳得心头火起，语气里满是委屈与恼怒：“我怎么就成暴君了？
满后宫只有你一个娘子，没有三妻西妾让你受委屈，你倒是多不高兴，非要把我往外推？”
他攥着龙袍的手指微微用力，眼底满是不解——他自认待她不薄，怎么她眼里就只剩“出宫”这一件事？
“喂！
我跟你说的是要出宫，你别转移话题！”
小燕子急忙打断他，双手依旧掐着腰，凤袍裙摆因情绪激动微微晃动，“这皇宫、王府，到处都是规矩，走路要端着，说话要想着，真的快闷死了！
我就是想出宫，去街上吃碗糖葫芦，听个小戏班子唱戏！”
脸上满是不忿，连凤冠上的珠串都晃得更急。
永琪皱着眉，试图缓和气氛：“怎么会无聊？
君烨和君泽不是天天陪着你吗？
两个孩子围着你闹，还不够热闹？”
小燕子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憋了许久的委屈：“他们早就被皇阿玛接走了！
现在在圆明园玩呢！
放风筝、捉蛐蛐，玩得不亦乐乎！”
她越说越气，眼眶微微泛红，“连两个孩子出宫的次数都比我多，我这个当娘的，倒像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永琪被说得语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干笑两声，语气软了下来：“是朕疏忽了，明个，明个朕一定腾出时间，带你出宫去逛集市，还去吃你最爱的那家糖葫芦，好不好？”
“明个？”
小燕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立马拆穿他，“明个你不是要在太和殿接待远洋来的贵客吗？
还要跟他们商议通商的事，从早上忙到晚上，哪有时间带我出去？”
永琪张了张嘴，想说“可以推迟”，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通商之事关乎民生，实在推不得。
他看着小燕子满是嘲讽的眼神，所有辩解都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阵沉默，连脸上的尴尬都僵住了。
喜堂里红烛燃烧的噼啪声，在此刻竟显得格外刺耳，映着两人僵持的身影，连凝滞的空气都似染上了几分无奈。
凤袍小燕子对着龙袍永琪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哼，你这个皇帝做得可真好啊，‘一言既出’，转头就‘西马噶了’（驷马难追）——全是空话！”
说完，她赌气似的转身就走，凤袍的金线裙摆扫过地面，带着几分利落的怒意。
可刚转过去，她的脚步猛地顿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眼前哪里还是熟悉的凤仪宫？
竟是一座红绸缠绕、烛火通明的喜堂！
满座宾客僵在原地，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如蜡像，连空气中都飘着未散的喜宴酒香。
小燕子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快步跑到永琪身边，躲在他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满眼都是困惑与警惕：“怎么回事？”
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慌乱，“我们刚才不是还在凤仪宫吵架吗？
怎么突然到这儿了？”
她的目光扫过喜堂正位，瞳孔骤然一缩——主位上坐着的，竟是穿着龙袍、神色僵住的乾隆，还有一身后妃朝服、面容肃穆的愉妃！
“而且……”小燕子的声音更轻了，带着难以置信的错愕，“正位上怎么是皇阿玛和圣母愉太后？
这明明是场婚礼礼堂啊！”
躲在永琪身后，她能清晰地看到喜堂中央的红毡，看到那对穿着喜服、僵在拜堂姿势里的新人——新郎的侧脸，竟和身旁的龙袍永琪一模一样！
小燕子心头涌上一阵莫名的恐慌，抓着永琪龙袍下摆的手指微微收紧，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喜堂里的红烛还在噼啪燃烧，映着满场静止的人影，诡异的寂静中，只有她和龙袍永琪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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