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宿古宅这是一个我亲身经历的故事。
一九九五年的冬天,冷得邪性。
风像是浸了冰水的刀子,从卡车的每一个缝隙里钻进来,刮在人脸上,生疼。
我们挤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身体随着颠簸的路面左右碰撞,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和车轮压过碎石的嘎吱声混杂在一起,闷得人心头发慌。
任务结束了。
刚刚击毙了那三个越狱的重刑犯。
枪声似乎还在耳朵眼里回荡,带着一股硝烟和血腥混杂的、铁锈似的味道。
车厢地板上,还有没清理干净的黑褐色痕迹,不知道是泥,还是别的什么。
每个人都累垮了,眼皮耷拉着,抱着枪,靠着车厢板,像是一截截被抽掉了魂的木桩。
我叫顾小军,刚入伍不到一年,就被挑进了师直属的侦察连。
都说我们是尖子里的尖子,可这会儿,我只觉得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只想赶紧回到营房,灌下一大缸子热水,蒙头睡死过去。
卡车就在这时候,发出一阵垂死挣扎般的、令人牙酸的“咳嗽”声,猛地一顿,彻底熄了火。
驾驶室里的司机老马跳下来,围着车头捣鼓了半天,最后狠狠一脚踹在轮胎上,操着浓重的山东口音骂了一句。
“连长!
不行了,这老爷车趴窝了!
天黑路滑,这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电台信号也他娘的弱得跟蚊子叫似的!”
侦察连长赵红旗,一个眉骨上带着一道浅疤的汉子,拧着眉头跳下车。
他用手电四下里照了照。
光柱刺破沉沉的暮色,所及之处,只有嶙峋的山石和枯败的、在风里打着旋的杂草。
远处,墨色的山峦像一头头匍匐的巨兽,沉默地俯瞰着我们这一小队迷途的士兵。
“确定方位了吗?”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股压不住的疲惫。
“大致方位没错,但离驻地至少还有三十公里山路。”
班长,一个叫李建国的老兵,凑过来低声说,“这天气,徒步走回去,非冻死几个不可。”
风更紧了,卷着雪沫子,抽打在车篷上,噼啪作响。
天色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去,最后一点残光被墨汁般的夜色吞噬,四周的温度急剧下降。
“看那边!”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手电光猛地扫向路旁山坡的密林深处。
光柱的边缘,隐约勾勒出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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