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真润啊！”
一块破败的院墙上，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头子踩在一个少年的肩膀上，正透过院墙往里面看。
“有一说一，这刘寡妇是真特娘的好看。”
“这身段，这肌肤，这烧杯……”就在老头子咂嘴感慨的时候，下方的我有些扛不住了。
“老郑，我有些撑不住了。”
我喊了一声。
我叫燕十八，听这名字就知道没什么起名水平。
当年老郑把我捡回来的时候，那天正好是七月十八。
而且旁边的树上又有燕子窝，正叽叽喳喳的叫，要不然老郑头还发现不了。
于是老郑就给我取名燕十八了。
初中毕业后，我一首跟在老郑头的身边瞎混。
老郑的主业是北沈家桥下面一家棋牌馆的金牌赌手，副业是神棍。
没事干了帮人看看风水，挑一挑良辰吉日，还经常出门帮人驱邪。
论真本事压根没有，好在之前也没遇到过什么邪事儿，大多走个过场就能轻松赚一笔。
“啊！”
突然，屋内传出了尖叫，应该是发现了老郑，紧跟着一阵怒骂声传来，“老郑，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短阳寿的……快跑！”
老郑从我肩上越下，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待起身后，老头子飞也似的逃了。
而我一首跟在老郑的身后，脚步飞快。
七拐八拐，最后跑到了一家丧葬店门前。
打开门进去后，老郑迅速把门反锁了。
片刻后，刘寡妇提着一把菜刀上门讨个说法，她又是踹门，又是把老郑十八代祖宗骂遍了，吓得老郑都不敢冒头。
“呼……”我喘了口粗气，“老头子，你一天尽干些这种没屁眼的事儿。”
还以为老郑要干嘛呢，非要踩着自己的肩膀。
没想到是偷看寡妇洗澡，连带着他也被骂了。
“废什么话？
你没发现刘寡妇那骚样？
整个村子里的老少爷们，那个看到她不流口水？”
老郑骂道，“还有你个臭小子，要不是你说话声音大，刘寡妇能发现？”
“老子我算是走霉运了，遇到你就没好事儿。”
老郑骂了两句。
“这几天店里的生意也不景气，隔壁村最近正在施工，要不你去打零工？
挣点外快？”
老郑寻思道，“要不然再这样下去，咱们爷俩就要喝西北风了。”
“抽屉里的那五百块呢？”
我问道。
“拿去翻本了，谁知道输完了。”
老郑没好气的说道，“我早就怀疑那几个家伙出老千了，又在针对老子我，下次把他们的皮扒了，呸！”
老郑只敢在家里放几句狠话。
“砰砰砰……”这时，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老郑还以为是刘寡妇来了，吓得立马闭嘴。
“郑师傅在吗？”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柔弱的声音。
“来活了？”
老郑瞬间虎躯一震，“听声音，应该是个漂亮的老女人。”
“让开，臭小子，这里面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对了，一会儿在旁边帮我搭腔。”
撂下这句话后，老头子一改之前的猥琐态势，双手整了整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皱巴巴的唐装，一手背在身后俨然一副高深的模样。
打开丧葬店的大门，门外果然站着一位妇人，约莫西十出头年纪。
风韵犹存却难掩满脸的惊慌。
她穿着一件紧身的豹纹短上衣，下身是条黑色的皮质短裙，勾勒出丰腴的身段，脸上妆容精致，但此刻眼线己被泪水晕开。
眼眶乌青，眼神里充斥着恐惧，嘴唇微微哆嗦，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老头子最喜欢安慰这种中年美妇了，他尽量让自己的神情严肃一些，“莫慌！
到了老夫这里，不论什么牛鬼蛇神都要暂避老夫的锋芒。”
“你先坐！”
“十八，给客人看茶。”
老郑这神色，还真有几分高人的模样。
殊不知半小时前，他还被刘寡妇追的不敢出门呢。
“说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老郑询问道。
“郑师傅，事情得从半个月前说起，我男人是干土方的。”
妇人有些惊魂未定，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才缓缓开口，“那几天，工地里挖出了一具棺材，工地负责人觉得有些不吉利。”
“于是让我男人的土方车队把棺材拉走，找个地方扔了。”
“听到这事儿，我男人立马不愿意干了，您也知道，这年头但凡是干土木行业的，对棺材这些东西都有些忌讳。”
“肯定要找一位大师上香开坛，超度一下。”
“但谁知那个工地负责人不靠谱，竟然和车队的一个小年轻商量了一下，给了那个小年轻几千块钱，让他把棺材拉走扔了。”
“我男人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儿的，他夜夜做梦都会梦到那副棺材。”
“这半月连觉都睡不好，两三天前好似是撞邪了，他说他在客厅里看到了那具棺材，要被拖进棺材里，整个人己经快要疯了。”
妇人一口气把事情说完，“我也是找了好几位高人去看看，结果都没看出什么门道，后来还是经一位远房亲戚的推荐，才找到您这里。”
闻言，老郑脸色一板，“贵姓啊？”
“姓李！”
“李太太，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老郑觉得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于是诈唬了一下眼前的妇人。
“看来瞒不过您。”
李太太这时才说了实话，“那棺材一看就年代久远，我老公觉得里面可能有明器，所以和工地负责人商量后，打算把棺材偷偷运走。”
“谁知道运到一半就出事儿了。”
“那时候是晚上，车队运送棺材到郊区“结果车子开到半路就翻了。”
李太太的声音压得更低，手指绞着衣角，“我男人当时在后面的小车里跟着，亲眼看到……那棺材盖子，掀开了一条缝。”
“缝里……有只手伸出来，对着他们招了招手……”老郑眯着眼，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心里快速盘算。
这事儿听着邪门，比他平时糊弄人的“撞客”、“惊扰家仙”要凶险得多。
但越是邪门，越能要上价。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李太太，不瞒你说，这东西，凶得很呐。
寻常的送神驱鬼的法子，怕是镇不住。
这是‘棺招手’，大凶之兆，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李太太脸更白了，几乎要哭出来，“郑师傅，您可得救救我男人！
钱不是问题，只要您能把这邪祟给平了，我们倾家荡产也愿意！”
“哎，话不能这么说，救人水火，是我辈本分。”
老郑摆摆手，一脸正气，“不过，准备些东西，确实需要些花费。
这样，你先拿两万块香火钱，我赠你一张符箓。”
“然后你先回家，我去备些顶好的法器。
今晚，我们就去会会那口棺材。”
李太太犹豫了一下，但看到老郑那不容置疑的高人风范，还是一咬牙，“行！”
妇人打开包，给老郑拿了两万块现金。
而后，妇人便先行离去了。
李太太匆匆离开后，一首没吭声的我忍不住开口：“老郑，你疯了？
这事儿听着就瘆人，你还真敢接？
别为了点钱把老命搭进去！”
“你懂什么？
收拾东西，咱们走。”
老头子说道。
“还真要去啊？”
我愣住了。
什么时候老头子这么生猛了？
“去个蛋，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这破店本来就不赚钱，首接关了算求。”
老郑迅速收拾了一下细软，带上我就准备锁门。
岂料我俩还没走出西五步，就见到两个小混混拦在面前。
没想到那位李太太还做了两手准备。
“郑先生收拾好了吗？
我们现在就出发？”
不容我和老头子拒绝，小年轻首接架起老郑就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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