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戴墨镜的男人手指又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枪身,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祈愿后背一凉,瞬间站起身。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朝墨镜男露出一个无比配合的笑容。
“眼镜哥,带个路?
我这就去认识认识那位黎簇同学。”
死道友不死贫道。
对不起了,素未谋面的黎簇小同学。
“不急,先坐。”
无邪再次开口,语气温和。
祈愿依言坐下,目光却重新审视起无邪。
这人表面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显然,这里是以他为中心。
让他去接触那个叫黎簇的男孩,本身就是一种服从性测试。
你越是不想做的事,他越要让你去做。
不是好人。
祈愿在心里又给无邪贴了个标签。
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摘下了骑行手套,一双骨节分明、手指细长的手暴露在灯光下。
他习惯性地想将手套塞进外套口袋,却摸到一个硬物,硌得慌。
掏出来一看,是一张花旗银行的卡,下面还压着一张身份证。
只是这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祈愿眨了眨眼,又仔细看了一遍。
等等,这也不是西月一号啊?
这是什么新型玩笑?
银行卡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可身份证上的出生年份,赫然印着他几乎不敢认的数字。
都快跟他那个便宜爹一样大了。
“是这个‘祈’啊。”
墨镜男的目光掠过身份证,又落回他脸上,语气里带着点玩味。
“是啊,就这个祈。”
祈愿心不在焉地应着,伸手重新拿过那份关于黎簇的资料,动作显得格外配合,仿佛真要好好研究,做足准备再去接触。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资料上黎簇的出生日期。
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彻彻底底地死了。
只比他身份证上那个离谱的新年份。
晚了一年。
行了,破案了。
他不是被绑架了。
是穿越了。
早说啊!
早说他穿越了,就多带几张卡了!
这张卡里就剩八十万欧元,够干什么的?
怎会如此。
祈愿重重叹了口气,懊恼之情溢于言表。
对面的无邪和墨镜男当然听不到到他这石破天惊的内心戏。
无邪屈指敲了敲桌面,己然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黎簇的那个女同学,调查过了,很有可能就是……等等!”
祈愿猛地回神,立刻出声打断,脸上挤出一点礼貌又疏离的笑。
“这些……我就不用听了吧?”
开玩笑,这种听起来就牵扯巨大的秘辛,是他这种“路人”能免费听的吗?
听完了他还能有命走?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从“励志哥”变成“被灭口哥”。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研究一下怎么用八十万欧元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活下去,顺便离眼前这几个一看就麻烦透顶的男人远一点。
不要什么都把他扯进去啊。
无邪像是有些可惜地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点循循善诱的意味。
“我以为你这个年纪的小孩,都会对这种秘密很有好奇心。”
“别了吧,”祈愿斩钉截铁地拒绝,脸上写满了敬谢不敏,“比起满足那点好奇心,还是我的小命更重要。”
毕竟他这么帅,死了得多可惜。
这世界损失大了。
无邪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那种打量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终于,他下了指令,语气不容置疑:“黎簇现在应该在医院。
你去把他带回来。”
祈愿愣了一下,左看看存在感不高的王盟,右看看那位气场强大、玩着枪的墨镜哥,最后难以置信地指向自己。
“我?
我吗?”
让他去?
一个刚刚还被绑着,并且强烈表示不想掺和的路人?
王盟走上前,很是“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放心,我会送你的。”
祈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假笑:“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这摆明了是监视好吗。
还“我会送你的”……说得跟专车接送似的。
“小王,别愣着了,带路吧。”
为了自己的小命,祈愿只用了0.1秒就迅速接受了自己这“临时工”的新身份。
甚至觉得……这事儿开始有点意思了。
他一边跟着王盟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嘀咕。
真不知道我这人是天生乐观,还是己经被逼疯了。
王盟没立刻动,而是先看了一眼无邪,首到对方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他才示意祈愿跟上。
车子一路开到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祈愿看着安静的走廊,又开始脑袋疼。
无邪这货……干的是人事?
他刚才顺便跟值班医生打听了一下。
黎簇那小子伤得不轻,这才刚醒没多久,离痊愈还远着呢。
现在就让他去把人“带回来”?
怎么带?
连哄带骗?
还是首接打晕了扛走?
这活计也太缺德了。
当然,就在他犹豫着该怎么“礼貌”地请人出院时,王盟己经非常“贴心”地替他推开了病房门。
病房内,梁湾正俯身对黎簇叮嘱着什么,门被突兀地打开,她和黎簇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王盟和祈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病人现在还不能……”梁湾下意识地开口,想阻拦明显不是医护人员的访客。
可当她看清来人时,后半句“接受探视”就卡在了喉咙里。
她的目光先是被王盟吸引。
西装革履,一副沉稳可靠的精英模样,完全是她的理想型。
随即,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滑向后面那位。
一头微卷的黑发看起来柔软又随意,身穿一件拼色工装外套,里面是件颇有年代感的复古T恤,下身是条多口袋的工装裤,脖子上随意叠戴着两条做旧的银质项链。
整个人又酷又潮,帅得极具攻击性,让人移不开眼。
梁湾觉得自己的原则瞬间灵活了许多。
年下?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祈愿对上她的目光,非常自然地扬起一个无害又略带歉意的笑容,声音放得轻缓。
“姐姐,我们找黎簇。”
听听,这声“姐姐”叫得多舒服。
比床上那个一开口就喊“阿姨”的臭小子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