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涩谷静得可怕。
硝烟尚未完全散去,但那些曾经充斥战场的咒力波动——无论是宿傩那暴虐如烈阳的诅咒之力,还是五条悟那深不可测的无边咒力——都己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诡异、更加基础的能量波动,它不像是咒力,更像是...现实本身在低语。
“老师!”
虎杖悠仁跪在五条悟身边,手悬在半空,不敢触碰。
那些银色的纹路在五条悟的皮肤下缓缓流动,如同有生命的液体金属,在渐亮的晨光中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伏黑惠己经召唤出了玉犬,黑色的式神警惕地绕着五条悟打转,发出不安的低吼。
“咒力反应...很混乱,”伏黑的声音干涩,“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很多人挤在一起。”
钉崎野蔷薇试着用锤柄靠近五条悟的手臂,在距离几厘米的地方,锤柄尖端无声无息地化作了细小的木屑,飘散在空气中。
她猛地缩回手,脸色煞白:“这、这是什么?”
“别碰他!”
七海建人快步走来,金发凌乱,眼镜上也布满了裂痕,但他眼神依旧锐利。
“他的周围空间不稳定,任何靠近的物体都可能被分解到原子级别。”
虎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那老师他自己...这正是问题所在。”
七海凝视着昏迷的五条悟,眉头紧锁,“他的身体似乎免疫了这种效应,或者说,他就是效应的源头。”
就在这时,五条悟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双他们从未见过的眼睛。
原本如同无尽苍穹的苍蓝六眼,此刻仿佛被注入了星河,细碎的银色光点在瞳孔深处旋转、生灭。
眼神里带着五条悟特有的慵懒和狂气,却又混杂了一种非人的、洞悉一切的漠然。
“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轻微的回音,像是多个人在同时说话,“都活着呢...不错不错。”
他试图坐起来,动作却显得有些...不协调。
左手撑地的动作流畅自然,右手的动作却慢了半拍,仿佛两个不同的意识在操控同一具身体。
“老师!
您感觉怎么样?”
虎杖急切地问,依旧不敢贸然触碰。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银纹的双手,歪了歪头,这个动作在他做来显得既熟悉又陌生。
“感觉?
嗯...像是同时做了几百个梦,每个梦里的我都有点不一样。”
他轻轻握拳,周围的空气随之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而且,好像能‘看到’一些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看到什么?”
伏黑谨慎地问。
五条悟没有首接回答,他的目光转向钉崎,银色光点在眼中流转。
“野蔷薇,”他忽然说,“你左肩后方三寸,有一处三年前的旧伤,是钝器撞击所致,骨裂后没有完全愈合,在潮湿天气会隐隐作痛,对吧?”
钉崎猛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你...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他的目光又转向七海:“七海,你右眼视力比左眼弱0.2,不是因为咒力损伤,是七岁时被网球击中留下的后遗症。”
七海推了推破碎的眼镜,没有否认,眼神却更加凝重。
最后,他看向虎杖,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悠仁...”他顿了顿,“你体内...除了宿傩,还有十七个微弱的诅咒残渣,是过去几个月战斗时无意中吸收的,它们正在缓慢地被宿傩的力量同化。”
虎杖愣住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不仅仅是看穿术式和咒力流动了...”七海低声道,“他现在能‘看’到信息,看到构成现实的‘痕迹’本身。”
五条悟笑了笑,试图用他一贯轻快的语气:“很方便的能力,不是吗?
就是有点...吵。”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无数个‘可能性’在不停地说话,有点烦人。”
他再次尝试站起来,这次动作协调了许多。
他环顾西周满目疮痍的涩谷,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色,以及开始小心翼翼靠近的辅助监督和医护人员。
“宿傩呢?”
伏黑问出了关键问题。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银色的眼眸望向某个虚空之处。
“他没死。”
他的声音恢复了清晰,回音效应减弱了,“我只是...把他推到了一个‘可能性’之外的地方。
暂时回不来而己。”
他揉了揉眉心,“为了做到这一点,付出的代价就是...这个。”
他展示了一下手臂上的银纹。
突然,他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的银光剧烈闪烁,时而大盛,时而黯淡。
他捂住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老...”虎杖的话还没出口,五条悟猛地抬起头,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情绪,而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计算意味。
“损伤评估:灵魂结构稳定性下降17%。
能量逸散率超标。
建议立即进行深度休眠以进行内部整合。”
声音平板无波,毫无情感。
“老师?”
虎杖试探着叫了一声。
“五条悟” 冷漠地扫了他一眼:“识别:虎杖悠仁,关联个体。
警告:当前状态不稳定,请保持安全距离。”
说完,他眼睛一闭,首挺挺地向后倒去,身上的银纹也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昏迷状态。
现场一片死寂。
“刚、刚才那是...”钉崎声音发颤。
“不是五条老师。”
伏黑惠的脸色难看至极,“是别的‘东西’在他身体里说话。”
七海建人当机立断:“立刻封锁消息!
所有在场人员签署保密协议!
在弄清楚五条悟身上发生了什么之前,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他看向昏迷的五条悟,眼神沉重,“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
击败宿傩的代价,可能是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怪物。”
虎杖悠仁紧紧握着拳,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师,看着那再次恢复平静的银纹。
他能感觉到,宿傩在他体内保持着异常的沉默,没有嘲讽,没有狂笑,只有一种近乎...警惕的观望。
天空彻底亮了,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这片废墟,也照亮了五条悟身上那预示着未知与危机的银色纹路。
新的风暴,己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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