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电钻的嗡鸣还在耳边打转,林逸盯着眼前泛着绿光的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
流水线上的零件刚清点完第三百份,太阳穴突然突突首跳,像有根烧红的铁针往脑子里扎。
“妈的,又要加班到后半夜……” 他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刚想端起桌边凉透的泡面,眼前猛地一黑。
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再睁眼时,鼻尖先萦绕起一股清雅的檀香,不是出租屋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林逸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绣着缠枝莲纹的明黄色纱帐,头顶是雕着 “百子千孙” 的红木拔步床,床柱上还挂着串莹润的东珠。
这不是他那月租八百、墙皮掉渣的单间。
“嘶 ——” 他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后脑勺却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人用闷棍狠狠敲过。
零碎的记忆突然涌进脑海:永宁侯府嫡长子林逸,年方十七,昨日骑射时坠马,撞在假山石上昏了过去。
“我…… 穿越了?”
林逸瞪着床头那面描金妆奁,里面的铜镜映出张陌生的脸 —— 剑眉星目,肤色是养尊处优的瓷白,跟他前世那张熬得蜡黄、满是痘印的脸判若两人。
“少爷!
您醒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青布短打的小厮扑到床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咧嘴一笑时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
他伸手想碰林逸的额头,又怕碰疼了,手在半空悬了半天:“太好了!
您都昏了一天了,张管事都来催了三回,说先生在书院等着您背书呢!”
这是原身的贴身小厮,大名林福宝,府里人嫌绕口,都叫他狗剩。
林逸看着那张憨乎乎的脸,脑子里突然蹦出前世老板的嘴脸 ——“小林啊,年轻人多加班是福气,这个项目做完给你涨五百块”。
五百块?
够眼前这拔步床的一根床腿吗?
林逸突然觉得后脑勺的疼都轻了些,他往柔软的锦被里缩了缩,声音还有点沙哑,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懒劲儿:“背什么书?
不去。”
狗剩愣住了,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啊?
可是先生说……先生说的算个屁。”
林逸翻了个身,盯着床顶的雕花,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 前世在流水线上当牛做马,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最后猝死在工位上,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这辈子穿成侯府少爷,有花不完的银子,有伺候人的小厮,再去书院遭那份罪?
傻了才去!
“老子要睡觉,” 他把脸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枕芯,闷声道,“睡够十个时辰,谁来叫都不好使。
对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探出头看向还在发愣的狗剩,“街角王记的糖炒栗子,去给我买两斤。
要刚出锅的,热乎的。”
狗剩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少爷这样 —— 以前的林逸虽说不算勤勉,可也从没敢对先生的话置若罔闻,更不会张口就要糖炒栗子这种 “市井小吃”。
但看着林逸眼底那股子没睡醒的凶劲儿,他还是挠了挠头,应了声 “哎”:“那我去跟张管事说一声,就说少爷刚醒,身子还虚……不用跟他废话。”
林逸摆了摆手,重新缩回被子里,“他要是敢来烦我,你就说我头疼得厉害,再催就要吐了。”
狗剩咽了口唾沫,看着自家少爷裹着锦被像条毛毛虫似的蜷在拔步床上,突然觉得…… 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可少爷醒了总归是好事,他揣着怀里的碎银,一溜烟跑出了院子,心里还琢磨着:得快点跑,不然栗子该凉了,少爷该不高兴了。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林逸听着窗外的鸟鸣,感受着身下柔软的锦被,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加班?
不存在的。
房贷?
管他呢。
老板画的饼?
不如眼前的糖炒栗子香。
这辈子,他就要当个体面的纨绔,睡懒觉,吃美食,逛大街,把前世没享过的福都补回来。
至于什么功名利禄,什么诗才横溢,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 他林逸,只想安安稳稳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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