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苏明没有和罗涛一起走。
他故意绕到前门，刚穿过校门口的梧桐林，就被西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男生留着寸头，手臂上纹着歪歪扭扭的龙形刺青，正是赵磊的表哥周虎。
龙形纹身很小，像是想纹又不敢纹那种，让人好笑。
（以前职高管理学生十分松散，基本不会管学生这那的，染发，纹身，逃课，打架是常有的事）“你就是苏明？”
周虎吐掉嘴里的牙签，眼神像打量猎物，“我弟说你挺能打？”
赵磊跟在后面，得意地晃着脑袋：“哥，就是他，早上还敢瞪我。”
苏明没说话，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手摸向书包侧袋 —— 那里藏着他周末磨尖的螺丝刀，眼底闪过一丝狠绝的阴芒，是从奶奶的工具箱里偷拿的。
罗涛说的没错，周虎腰间鼓囊囊的，显然藏着凶器。
周虎上前一步，刚要伸手抓苏明的衣领，操场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二十多个穿着同样运动鞋的男生快步走来，后面还跟着一大批人，目测大约有一百多人，为首的是个留着短发的少年，眉眼凌厉，校服领口别着枚生锈的铁牌，上面刻着一个“宝”字，只有前面这二十几个人有这样的铁牌。
“周虎，三年级对二年级出手，什么水平？”
短发少年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
周虎猛地回头，看见对方身后不断聚拢的人群，脸色瞬间变了：“陈默？
你们少宝镇的人，管得着职高的事？”
苏明愣住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几天一年级的氛围不对劲 —— 原本松散的新生，突然变得异常团结，上课没人敢迟到，连食堂打饭都自动排成队列。
有同学说，他们都是从少宝镇来的，那地方挨着火车站，鱼龙混杂，镇上的孩子从小就抱团打架。
原来是这群少宝镇的把其他人都打服了，还给收编了。
陈默冷笑一声，身后的人群立刻往前逼近一步，足有一百多人，黑压压的一片。
“职高不是少宝镇的地盘，但接下来是”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旁边立刻有人凑上火，“上周我们扫了一年级的三个小团体，你没听说？”
周虎的脸色彻底沉了。
他知道少宝镇的厉害，那些人打起架来不要命，上个月在火车站附近，二十多个人拿着钢管把外地来的混混赶跑了，连 “刀疤强” 都得给他们几分面子。
“我跟这小子的事，是私人恩怨。”
周虎攥紧了拳头，却没敢再往前走。
“现在是我们少宝镇的事了。”
陈默吐了口烟圈，眼神扫过苏明，“接下来我要开始扫荡二年级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职高的低年级，以后归我们管，高年级的最好别插手。”
周虎咬了咬牙，看看陈默身后的人群，又看看赵磊期待的眼神，最终狠狠踹了下旁边的树干：“算你运气好！”
说完带着人转身就走，赵磊不甘心地瞪了苏明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人群散去时，陈默走到苏明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就是那个用玻璃瓶抵着赵磊喉咙的？
有点意思。”
苏明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口袋里的螺丝刀。
“别紧张，我不喜欢欺负弱者。”
陈默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我给你一点时间，希望接下来二年级能让我好好玩玩。”
他递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手机号，“你叫苏明是吧，这段时间有麻烦可以联系我。”
陈默低笑着转身离开。
苏明接过纸条，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触感。
陈默转身离开时，他看见对方的校服后背印着歪歪扭扭的西个字：“少宝同心”。
陈默那批人刚离开，罗涛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后面还有几个三班的人，看见苏明没事，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刚去三班叫人，回来就看见少宝镇的人在这。”
他看着陈默的背影，咂了咂嘴，“这些人真够横的，一百多号人，比高年级的团体还凶。”
苏明没接话，他低头看着那张纸条，又摸了摸内袋里的手表。
刚才周虎的眼神，赵磊的得意，还有陈默身后那片黑压压的人群，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他突然意识到，软弱从来换不来安宁，奶奶的叮嘱挡不住弹簧刀，温和的笑容护不了床头的降压药。
“罗涛，” 苏明抬起头，眼底的柔和彻底褪去，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们得找能自保的办法。”
罗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用力点头：“我早说了，光躲没用！
要不我们也找几个兄弟，跟他们对着干？”
“不是对着干。”
苏明把纸条塞进书包，“是要有不被人欺负的资本。”
他想起陈默手臂上的肌肉，想起周虎腰间的弹簧刀，还有自己口袋里那把磨尖的螺丝刀 —— 这远远不够。
走到巷口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明突然停下脚步，看向罗涛：“你知道少宝镇的人，为什么那么团结吗？”
罗涛挠了挠头：“听说他们镇里的人互相帮衬，谁家出事都有人出头。”
苏明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带他去少宝镇赶集，看见一群孩子为了保护一个卖菜的老人，和几个混混打在一起，明明年纪都不大，却一个个眼神坚定。
那时他只觉得害怕，现在却突然懂了 —— 所谓的资本，从来不是一把刀，而是站在你身后的人。
回到家，奶奶正在择菜，看见他回来便笑着说：“今天买了排骨，给你补补。”
苏明走进厨房，帮奶奶烧火，火苗舔舐着锅底，映得他脸上光影交错。
“奶奶，” 他突然开口，“要是有人欺负我，我还手了，你会怪我吗？”
奶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摸了摸他的头：“明子，奶奶不怕你打架，就怕你受伤。
要是实在躲不过，就狠狠打，别让自己受委屈。”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