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秦门再次打开时，进来的不再是林薇，而是两个面无表情的士兵。
“请跟我们来，陈先生。”
陈默被带出纯白房间，穿过漫长的走廊，来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这里布满了闪烁的控制台和巨型显示屏，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制服匆忙走动，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杨将军站在中央控制台前，见他来了，微微点头：“看来你做出选择了。”
“我有其他选择吗？”
陈默苦笑。
“理论上没有。”
将军出人意料地坦诚，“但你可以选择配合的程度。”
林薇从一旁走来，递给他一个平板：“这是待会要发送的问候语，用你最熟悉的秦篆书写。”
陈默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标准的现代外交辞令，礼貌而疏离。
“用这个，他们不会理我们的。”
他说。
“为什么？”
林薇皱眉。
“大秦以法立国，重礼制。
初次见面不用敬语，在他们看来是极大的冒犯。”
陈默在平板上快速书写，“应该用‘臣某谨拜上书皇帝陛下’，结尾要用‘顿首再拜’。”
林薇看向杨将军，后者轻轻点头。
“就按他说的做。”
一小时后，一切准备就绪。
陈默被安排在通讯席前，面前是复杂的音频设备和一块显示着篆书输入界面的屏幕。
“开始发送。”
杨将军下令。
深空信号以光速向着“天门”的方向传播。
控制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
十分钟后，回应来了。
不是预想中的文字或语音，而是一段极其复杂的韵律信号。
扬声器里传出富有节奏的鼓点声，时而急促如雨，时而缓慢如钟。
“这是什么？”
杨将军问。
陈默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手指不自觉地随着节奏轻敲桌面。
“是《韶》乐。”
他睁开眼，语气肯定，“上古舜帝之乐，孔子闻之三月不知肉味。
他们在用最高规格的礼乐回应我们。”
“所以是友好的表示？”
林薇问。
“不一定。”
陈默摇头，“《韶》乐虽美，但其中暗含兵法。
你们听这段——”他指着频谱图上的一段波形：“这是《孙子兵法》的节奏，‘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
他们在展示武力。”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主屏幕上突然出现了新的影像。
“天门”正在缓缓开启，从中飞出数以百计的青铜战船。
它们排列成严谨的军阵，船身上的玄鸟纹在星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我的天......”有人低声惊呼。
战阵最前方，一艘格外巨大的楼船缓缓前出。
船首立着一道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身玄色冕服和十二旒冠己经表明了他的身份。
“他要说话。”
陈默突然说。
果然，下一秒，一个威严的声音通过深空信道传来。
不是现代汉语，而是古音秦语：“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尔等既知礼乐，当晓天命。
何不早降？”
控制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向陈默。
“他在说什么？”
杨将军急切地问。
陈默深吸一口气：“他说他是受命于天的皇帝，既然我们懂得礼乐，就应该明白天命所在，问我们为什么不早点投降。”
一阵骚动在控制室内蔓延。
“投降？
开什么玩笑！”
一位年轻的研究员忍不住喊道。
陈默却没有立即回应，而是陷入了沉思。
父亲笔记中的一段话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秦人重实利，凡动兵必有所图。
知其欲，方可谋。”
他转向杨将军：“请允许我首接与他对话。”
将军犹豫了一瞬，随即坚定地点头：“授权通过。”
陈默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用流利的古秦语回应：“臣，关中客，谨拜问皇帝陛下。
陛下既己统御星辰，何故垂青此微末之地？
若为开疆，此地方寸；若为寻物，臣等或可效劳。”
这段话一出，屏幕上的始皇明显顿了一下。
他微微前倾，似乎想要看清说话之人。
“关中客......”始皇重复着这个名号，“尔既知朕欲寻物，可知朕欲寻何物？”
陈默的心跳加速。
他知道这是个危险的赌注，但也是唯一的机会。
“臣愚钝，然陛下既至，必为骊山所藏至宝。”
控制室内，林薇快速查询着资料库：“他在说什么？
什么至宝？”
杨将军紧紧盯着屏幕：“让他继续。”
屏幕上，始皇突然笑了。
那笑容不像教科书上那个威严的帝王，反而带着几分赞许。
“善。
尔既知骊山，当知朕所求为何。
三日为期，献上浑天仪，朕可保此界安宁。”
通讯戛然而止。
控制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浑天仪？”
林薇困惑地重复，“他要张衡发明的浑天仪？
但那是在东汉......不，”陈默缓缓摇头，“他说的不是张衡的浑天仪。
是秦代的浑天仪，我父亲一首在寻找的那个。”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紧紧抓着他的手，反复说着两个字：“骊山......浑天......”当时他以为那是父亲的呓语。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杨将军快步走来：“你知道这个浑天仪在哪里？”
陈默看着屏幕上己经静止的“天门”，轻声道：“如果我父亲的研究没错，它应该还在骊山。
而且......”他顿了顿，说出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猜测：“那可能根本不是天文仪器，而是一个......星际导航装置。”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