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从房间里跑出来，奶声奶气地叫着“姐姐”。
我看着他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心里忍不住还是叹了一口气，果然最无辜的还是孩子、
他伸出双手，看起来只是单纯地想要抱抱。
我抱起他，心里瞬间软了一下。
余光下却又瞥见了看到爸妈眼中闪过的得意，我又冷了心。
他们以为我会心软。
“弟弟很可爱，但这不是我养他的理由。”我放下弟弟，“你们既然选择了生二胎，就要承担养育的责任。”
说完我拿起包往门外走。
身后传来妈妈的哭喊，“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对我们？”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修复室里小心翼翼地处理一幅明代古画的边角。
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嗓音。
“晓雯在哪里？我是她姑妈！”
我的手一抖，差点划破画布。
修复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姑妈领着爸妈和弟弟冲了进来。弟弟的哭声瞬间充满整个空间。
“晓雯！你给我出来！”姑妈的声音尖锐刺耳，“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爸妈？为了十几万就要逼死他们？”
周围的同事全都停下手中的工作，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放下手中的工具，古画还铺在台面上。
“这里是工作场所。”我的声音很平静。
“工作场所怎么了？”姑妈的声音更大了，“你爸妈为了你弟弟的学费，昨晚一夜没睡！你就这么狠心？”
修复室里的议论声开始响起。
“是她家人啊…”
“看起来挺严重的……”
直属领导的脸色已经铁青，他大步走向我，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警告。
我站起身，“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会客室的门关上后，姑妈的表演才真正开始。
“晓雯，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妈妈直接跪在了地上，“只要你付了学费，花瓶的事就算了，对外就说是误会！”
我看着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心里涌起一阵酸涩。这是生养我二十多年的女人。
“妈，你起来。”
“你答应了我就起来！”妈妈哭得梨花带雨，“十八万对你来说不多，但对弟弟来说是一辈子的前途！”
“你要是不给钱，我就去你们总部闹！”爸爸拍着桌子，“让你们领导看看你是什么人！让你身败名裂！”
弟弟被爸爸推到我面前，小脸涨得通红。
此刻他再也不是刚刚可爱天真的小宝宝，那脸上厌恶的表情和我爸一模一样。
我愣神之际只觉得一处心凉。
“坏女人！”他朝我吐了一口口水，“你抢我钱！我要告诉幼儿园老师，你是坏人！”
口水溅在我的工作服上。
这个四岁的孩子，已经被教会了仇恨。
姑妈在旁边煽风点火，“晓雯，你看看弟弟多可怜。他什么都不懂，就想上好幼儿园。你忍心吗？”
她苦口婆心的扮演者慈母的样子，我却越发觉得心寒。
我擦掉工作服上的口水，心中最后一丝温情彻底消失。
“演完了吗？”我开口。
妈妈哭声一顿。
“那我也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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