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栖松沿着南桥门山脚下的碎石路往下走,山风卷着松针打在脸上,刺得他眼睛发酸。
鉴灵台上那三道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风、水、雷灵纹,还有记录弟子那句“杂灵根不配入南桥门”的话,像两块石头压在他胸口,连呼吸都觉得发沉。
他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日头渐渐西斜,山林里开始传出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李栖松心里发慌,加快了脚步,可刚转过一道山弯,身后突然传来“簌簌”的声响——回头一看,竟是三只半大的灰狼,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他,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
“糟了!”
李栖松心里一紧,拔腿就跑。
他自幼在山村长大,虽会些粗浅的拳脚,可面对三只饿狼,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慌不择路间,他一头扎进了右侧的密林中,树枝刮破了胳膊,火辣辣地疼,身后狼嚎声却越来越近。
就在他快要被追上时,天突然变了脸。
乌云像被打翻的墨汁般涌上来,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下来,不过片刻,就成了瓢泼大雨。
山路瞬间变得湿滑,李栖松脚下一滑,顺着陡坡滚了下去,重重撞在一棵老槐树上,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栖松被一阵“轰隆”声惊醒。
睁眼一看,雨还没停,耳边竟是哗哗的水声——他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处低洼的山涧边,上游的洪水正裹挟着泥沙、断木冲下来,水位眼看着就要漫到脚边。
“洪水!”
李栖松吓得连滚带爬往高处跑,可脚下的泥土早己被泡软,刚跑两步就又摔了一跤,顺着泥泞滑进了山涧旁的一个山洞里。
山洞不大,却异常干燥,似乎能隔绝外面的风雨。
李栖松扶着洞壁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光往里看——这一看,吓得他差点叫出声。
洞深处的石台上,竟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穿着一身早己褪色的黑袍,领口、袖口绣着暗紫色的纹路,像是某种诡异的图腾。
尸体早己僵硬,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可诡异的是,这么大的雨,尸体身上竟没有半点潮湿,连黑袍都干爽得像是刚晒过。
李栖松心里发怵,想转身就跑,可目光却被尸体胸口的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块巴掌大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扭曲的“魔”字,字缝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黑气,与他在南桥门远远见过的“正道令牌”截然不同。
“魔道修士?”
李栖松倒抽一口冷气。
他在村里时听老人们说过,魔道修士修炼邪术,手段狠辣,是正道宗门的死敌,而南桥门作为天下第一宗,更是常年与魔道为敌。
他本想立刻离开这晦气的地方,可外面的洪水还在咆哮,狼嚎声虽听不见了,却不知还有没有其他危险。
李栖松犹豫了片刻,还是壮着胆子往洞深处挪了挪——至少这山洞暂时安全,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走近了,他才看清,那魔道修士的右手紧握着,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李栖松咽了口唾沫,轻轻掰开对方的手指,一枚通体漆黑的玉简掉了出来,玉简上刻着“冥元守心法”五个小字,指尖一碰,竟有一缕微弱的灵气顺着指尖往上窜——这灵气的波动,竟与他觉醒的低微灵根隐隐呼应。
洞外的雨还在下,洪水声夹杂着风声,显得格外疹人。
李栖松握着那枚黑玉简,看着石台上的魔道修士尸体,心里又怕又乱——南桥门不收他,他本是走投无路,可这魔道修士的遗物,却好像给他指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只是这条路,是对是错,他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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