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冷府的马车停在了悦居客栈所在的巷口。
客栈门口己经被大理寺的官差团团围住,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和神情担忧的学子。
冷千寻带着知意在冷府侍卫的陪同下,穿过人流,径首走向客栈门口。
为首的差役见她气度不凡,不敢怠慢,却仍然硬着头皮阻止她进去:“这位小姐,里面刚刚发生了凶杀案,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冷千寻并未生气,只是淡淡道:"我乃吏部尚书府上。
沈公子才名远扬,家父十分欣赏,闻此噩耗,特命小女前来探望,看是否有什么能够帮助的地方,还请行个方便。”
她语气温和,但自带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官差自是知道冷尚书是何等地位,犹豫片刻,还是起身让行。
客栈内弥漫着一股陈年木头味,并不好闻,但住的人并不少,只因在京城寸土寸金,这悦居客栈算是为数不多的寻常人家能住得起的了。
冷千寻边走边观察西周。
沈见微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房门大开,里面站着几个面色凝重的官差。
冷千寻走进去,目光快速扫过全场。
只见屋内陈设简单,仅有一床一桌一椅。
而沈见微仰卧在床上,头发凌乱,一只手往前伸,另一手紧紧抓着腹部,表情狰狞,嘴角有黑色血迹。
床榻一片狼藉,有挣扎过的痕迹。
但冷千寻还注意到沈见微的十指呈现青黑色,瞳孔散大。
桌上的灯己经油尽灯枯,书在一旁摊开着,还放有一盏茶,喝了一半。
冷千寻快步走近,看了一眼,发现为标准的橙红色,油润感强,是特供的岩茶,绝不是一个寒门才子能喝得起的。
转头望向床时,竟发现床脚角落处有一个阴影,走过去,蹲下看竟是银票一角。
冷千寻的心猛的一沉,“贿赂?”
“陷害?”
“栽赃?”
无论哪种,都表明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杀人案。
“何人在此?”
一个低沉冷漠,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只见不知何时有两个人站在门口,一个身穿紫色官服,领口挺阔,一条鞶带束在腰间,上面还悬着一枚银鱼令牌,另一个身着一袭玄色蟒袍,一条玉带紧束腰间,勾勒出挺拔的身形,手上还带着白玉扳指。
冷千寻认出了两个人,一个是大理寺少卿——裴凛之,而另一个就是如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大名鼎鼎的临渊侯——陆昭。
陆昭面容冷峻,眉峰如刀,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利箭锁定了冷千寻,带着审视和不可忽视的威压。
“他竟亲自来了。”
冷千寻有些惊讶,但很快回过神,抬步向二人走去。
周围的官吏此刻都噤若寒蝉,向二人行礼。
陆昭目光始终落在冷千寻身上,并未理会其他人。
“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退开。”
裴凛之冷声呵斥。
冷千寻面容平静,不卑不亢道:“小女子冷千寻,见过临渊侯,裴少卿。
"陆昭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显然是知晓她的身份,但未缓和态度:“冷小姐,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大人说的是。”
冷千寻语气温和,并未退缩,“小女子本来不该打扰,但是大人,这件案子小女子心中有点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陆昭看着她并未说话,只是那眼神分明是让她继续说。
裴凛之见陆昭没说什么,便同意了。
冷千寻的目光转向茶盏,声音清冷,“两位大人请看这盏茶,上好的特供岩茶,前些天才到京城,价超黄金,绝非一个寒门学子能喝的起。”
接着,抬步走向床边,指着那银票一角,“大人再请看,这藏在床角的银票是从钱庄刚换的,票号是连贯的,倒像是有人刻意伪造的贿考证据。”
屋内一片死寂,所有官差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位胆大包天的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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