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残缺丹炉与未来基石清河坊市西南角，是名副其实的“旧货区”或者说“破烂市”。
与主干道的规整喧嚣不同，这里的地摊杂乱无章，摆放着各种锈迹斑斑的兵器、灵气全无的法器碎片、字迹模糊的兽皮古卷，以及许多奇形怪状、连摊主自己也说不清来历的物什。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陈旧的气息，来往的修士也多是一些修为低下、目光浑浊的散修，希望能在这里淘到被埋没的宝贝，一步登天。
沈清弦目标明确，目光如扫描仪般快速掠过一个个摊位。
根据原著描述，那个丹炉应该在一个角落里的老修士摊位上，其貌不扬，通体灰扑扑的，甚至缺了一个脚，用石头垫着。
很快，她锁定了目标。
一个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老者，正靠在墙根打盹，他面前的破布上，零零散散放着几块矿石、几株干枯的灵草，以及一个毫不起眼、甚至有些丑陋的灰色三足丹炉。
丹炉约一尺高，炉身布满锈迹和污垢，造型古朴到近乎笨拙，最关键的是，它确实缺了一只脚，用一块普通的鹅卵石勉强支撑着平衡。
沈清弦的心跳略微加速，但面上依旧平静无波。
她缓步走过去，没有立刻去看那丹炉，而是先蹲下身，拿起一块暗红色的矿石，假装仔细端详。
“老丈，这块赤炎晶怎么卖？”
她随意问道，声音透过面纱，显得有些沉闷。
打盹的老者睁开惺忪的睡眼，瞥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道：“三十下品灵石，不二价。”
沈清弦心中冷笑，这分明是块品相极差的赤铁矿，杂质多得都快看不出本色了，也敢冒充赤炎晶？
她放下矿石，又拿起一株灵气几乎消散殆尽的“凝露草”，摇了摇头：“药力都快散尽了。”
老者似乎被说中了心事，有些不耐烦：“爱买不买，不买别挡道。”
沈清弦这才将目光投向那个残缺的丹炉，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这破炉子也是卖的？
烧火都嫌它漏风吧。”
老者哼了一声：“小娃娃懂什么？
这炉子可是老汉我家传的，有些年头了！”
“年头再久，不能炼丹也是废铁。”
沈清弦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作势欲走，“罢了，看来你这里没什么好东西。”
“哎，你等等！”
老者见她真要走，连忙叫住。
这炉子在他这儿摆了大半年，问都没人问，今天好不容易来个搭话的。
“你真想要？
便宜点卖你！”
沈清弦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丹炉，漫不经心地道：“多便宜？
我可先说好，我就是看它造型古怪，买回去当个摆件，顺便研究一下古人的铸造手法。
超过十块灵石就算了。”
“十块？
你打劫啊！”
老者差点跳起来，但看着沈清弦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神，又看看那积满灰尘的破炉子，咬咬牙，“五十！
最少五十块下品灵石！”
“十五。”
沈清弦面无表情。
“西十！
不能再少了！”
“二十。
这炉子残缺不全，搬运都麻烦。”
“三十！
三十灵石你拿走！”
老者一副肉痛无比的表情。
沈清弦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行吧，三十就三十，就当买个教训。”
她利落地数出三十块下品灵石递给老者，然后弯腰，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沉甸甸、脏兮兮的丹炉抱了起来。
入手冰凉，除了沉，没有感受到丝毫灵气波动，完美地扮演着一个“破烂”的角色。
交易完成，老者喜滋滋地数着灵石，觉得自己赚大了。
沈清弦抱着丹炉，转身离开，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三十灵石，买下一个未来丹道大师的敲门砖，这笔投资，收益率高得可怕。
她没有立刻返回宗门，而是抱着丹炉，走向坊市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树林。
她需要先初步检查一下这个丹炉，确保记忆没有出错，同时也想试试，能否感应到那部隐藏的炼丹心得。
就在她即将走入树林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迟疑和激动：“是……是您吗？
道友！”
沈清弦回头，看见刚才那个卖沉星铁的青年，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布袋，里面似乎是刚买的灵谷和药材，脸上带着汗水和急切。
“有事？”
沈清弦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
她记得这个实诚的青年。
青年跑到近前，停下脚步，因奔跑而脸色泛红。
他看了看沈清弦怀里的破旧丹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对着沈清弦郑重地抱拳行礼：“多谢道友方才慷慨！
那五十块灵石，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我……我叫石坚，是一名散修，平日里靠接些修补法器的活计和挖矿为生。
道友的恩情，石坚铭记在心！”
沈清弦微微颔首：“公平交易，不必言谢。
你母亲的病，如何了？”
她记得之前隐约听到这青年和伙计争执时，提到急需灵石是为了买药。
石坚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清弦，眼眶瞬间有些发红：“道友……您怎么知道？
家母旧疾复发，急需‘暖阳草’入药，我……我正是买了药回去。”
他握紧了手中的布袋，声音有些哽咽，“若不是道友，我今日恐怕……”沈清弦心中了然。
孝心、诚实、吃苦耐劳，还有一手不错的炼器底子。
这个石坚，品性和潜力都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举手之劳。”
沈清弦语气缓和了些，“你擅长炼器？”
石坚用力点头，眼中焕发出神采：“是！
我自幼喜欢摆弄这些，虽然没正经拜师，但也自己琢磨出一些门道。
沉星铁很难提炼，我失败了无数次，那块是唯一勉强成型的……”说到自己的专长，他显得有些腼腆，但又充满自信。
沈清弦看着他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心中有了决断。
她现在缺的，正是一个可靠的技术骨干。
石坚，无疑是绝佳的人选。
“石坚。”
沈清弦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你想不想，有一个稳定的环境，可以心无旁骛地钻研炼器之道？
不必再为灵石发愁，还能获得更好的材料和传承？”
石坚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沈清弦，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清弦继续道：“我准备做一些事情，需要信得过的、有真本事的人帮手。
我看重你的品性和潜力。
跟着我，我不敢说让你立刻大富大贵，但至少，你母亲的药费，你修炼的资源，不会再是问题。
而你，只需要做你最擅长的事——炼器。”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石坚耳边炸响。
稳定的环境？
充足的资源？
专心炼器？
这是他梦中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看着眼前这个蒙着面纱、眼神冷静深邃的女修，虽然看不清容貌，但那股从容自信、掌控全局的气场，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生信服。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能改变他和他母亲命运的机会！
“我……我愿意！”
石坚几乎没有犹豫，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道，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石坚愿追随道友！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起来。”
沈清弦虚扶了一下，“我不需要你赴汤蹈火。
我只需要你的忠诚和能力。
从今天起，你叫我‘东家’即可。
你先回去照顾好你母亲，三日后，还是这个时辰，在此地等我。
我会给你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是！
东家！”
石坚站起身，脸上洋溢着希望的光彩。
吩咐完石坚，沈清弦抱着丹炉，独自走入树林深处。
她寻了块干净的青石坐下，将丹炉置于身前。
按照原著中提及的隐晦方法，她割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丹炉最不起眼的一处锈迹上。
鲜血滴落，并未滑下，而是如同被海绵吸收般，瞬间渗入了锈迹之中。
嗡——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丹炉表面那些看似天然的污垢纹路，仿佛活过来一般，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流光。
紧接着，炉身内侧，一块看似锈死的地方悄然滑开，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暗格。
暗格之中，静静躺着一枚颜色黯淡、非金非玉的古老玉简。
沈清弦深吸一口气，将玉简取出，贴在额头。
霎时间，一股磅礴的信息流涌入她的脑海——《基础丹道精解》！
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神功秘籍，但里面记载的却是对丹道原理深入浅出的阐述，以及大量一阶、二阶丹药的改良丹方和独到的炼制心得！
其思路之精妙，见解之深刻，远超青云宗藏经阁里那些大路货色！
这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有了它，她的丹药商业化计划，就有了坚实的技术基础！
然而，就在沈清弦沉浸于获得传承的喜悦时，她并未察觉，在远处一棵古树的阴影下，一道玄衣身影悄然浮现。
离渊看着林中那个对着玉简若有所思的青衣女子，又瞥了一眼她身旁那个其貌不扬的丹炉，俊美近妖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
“残缺丹炉？
隐晦的血脉禁制？
还有那枚连我都一时看不透的玉简……沈月弦，你的运气，未免也好得太过异常了。
还是说，这并非运气，而是你早就知道？”
“看来，我得离这场戏……更近一些了。”
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沈清弦，则小心翼翼地将玉简收起，抱着丹炉，起身向宗门方向走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第一个机缘，到手。
第一个伙伴，收服。
事业的基石，己然奠定。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她心中己然有了清晰的蓝图。
是时候，将脑海中的知识，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资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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