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何立春姐弟的“结盟”,让林初夏在孤儿院的生活有了明确的重心。
她不再只是一个被动适应环境的穿越者,而是一个有了明确目标的“战略家”。
她的目标有两个:一,在何立春被领养前,尽可能温暖她,成为她灰色童年里的一抹亮色;二,为自己未来的崛起,打下最初的基础。
实现目标的第一步,是获取更多的资源和话语权。
在孤儿院,这意味着要获得陈妈妈和保育员们的喜爱和信任。
林初夏开始有意识地展现她的“天赋”。
在识字课上,她总是第一个认出所有字卡;在算术时间,她能飞快地给出答案。
她甚至“无意间”纠正了一位保育员哼唱走调的儿歌,用准确的旋律重新哼了一遍,赢得了大家的惊叹。
“我们小夏病了这一场,倒像是开了窍,真是个聪明囡囡。”
陈妈妈经常摸着她的头,眼里满是欣慰。
聪明的孩子总是更招人疼,林初夏得到的关注和偶尔的小零食也多了起来。
但她从不独占这些“奖励”。
她会把多出来的糖果分给何立春和小明,也会在晚上悄悄把藏起来的饼干塞到何立春的枕头下。
何立春起初会沉默地推拒,但在林初夏固执的坚持下,也渐渐默许了这种无声的关怀。
她们的“秘密基地”转移到了那架旧风琴旁。
林初夏成了专职的“演奏家”,何立春是她最忠实的听众,而小明则是最捧场的观众,会随着节奏手舞足蹈。
林初夏的“曲库”很广,从舒缓的《摇篮曲》到轻快的《铃儿响叮当》片段,她甚至开始尝试着用简单的音符,即兴描绘天气、心情,或者她口中“梦里的花园”。
何立春的话依然不多,但她的身体语言放松了许多。
她会在林初夏弹琴时,轻轻地靠在风琴边,眼神不再是空洞的,而是跟着音符微微闪动。
有时,她也会提出要求。
“初夏,弹上次那个……星星的歌。”
那是林初夏即兴哼过的德彪西《月光》的片段,被她形容为“像有很多小星星在跳舞”。
林初夏会满足她,然后看着何立春闭着眼聆听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混合着成就感和酸楚的暖意。
她知道,这座孤岛,正在允许她这片小小的海浪温柔地拍打她的海岸。
然而,壁垒依然存在。
一天,一对穿着体面的中年夫妇来到孤儿院,看样子是想来领养孩子的。
所有的孩子都被叫到院子里,努力表现出自己最乖巧的一面。
何立春下意识地挺首了背,将小明往自己身后藏了藏,脸上恢复了林初夏初见她时的疏离和戒备。
那对夫妇的目光扫过孩子们,在清秀安静的何立春身上停留了片刻,低声交谈着。
何立春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林初夏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轻轻握住了何立春冰凉的手。
何立春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那对夫妇最终没有选择何立春,可能是因为她年龄偏大,更可能是因为她身边那个明显需要特殊照顾的弟弟。
他们领走了一个更小、更活泼的男孩。
人群散去后,何立春猛地抽回了手,跑到角落的秋千上,背对着所有人,小小的肩膀微微耸动。
林初夏没有立刻跟上去,她明白,此刻的何立春需要独自消化这种被审视、被可能抛弃的屈辱和恐惧。
那天晚上,何立春在睡前,第一次主动对林初夏说了很长的话,声音低得像耳语:“他们都不会选我的……因为他们都不想要小明。”
黑暗里,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清醒和绝望,“我和小明,是分不开的。”
林初夏在黑暗中精准地找到了她的手,紧紧握住。
“立春,”她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会有人要你们的。
一定会。
如果……如果很久都没有,等我长大了,我来照顾你们。”
何立春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初夏以为她睡着了。
然后,一个极轻极轻的声音传来:“……嗯。”
这一个“嗯”字,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心扉最里层的那道锁。
林初夏知道,信任的种子己经播下。
但同时,她也更清晰地看到了横亘在何立春命运前方的巨大阴影。
领养,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她们头顶。
她必须与时间赛跑。
她开始更加勤奋地“复习”脑中的知识。
她不光记旋律,还开始尝试回忆那些经典故事的细节,用稚嫩的笔触,在捡来的废纸背面偷偷写下大纲。
她甚至开始回忆那些简单的数理化公式,虽然现在无用,但她知道,这是未来安身立命的根本。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这只小小的蝴蝶偶尔扇动翅膀带起的微风,己经开始引起一些细微的关注。
比如,陈妈妈开始格外留意这个聪明得过份、却又异常懂事的孩子,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为她寻找一个更能发挥她天赋的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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