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信舒颜“近来天气愈发平静,北方在默默回暖,而在西藏,一小支印度洋水汽悄悄舒缓身子翻过喜马拉雅山,给拉萨带来一场极致的大到暴雪,拉萨的大雪与华南的大雾,只是暖湿气流进攻的序幕...”最近的天气真是飘忽不定。
寒潮与来自台湾的暖流发生碰撞,那时卷云残云积云全部冒出来,天空会是一幅精美的画卷。
上一次认真的看云还是在楼梯旁的窗户,那时正值心情低落,抬头就看到春风的剪刀在裁剪云彩,头顶的卷云搅乱又聚拢,从细碎的竹叶缝隙间窜出,而后消失在围楼。
“大自然真是奇妙的艺术家”,我突然想起那位带着我看云的伙伴。
他总是循环播放许巍的《故乡》,身上携带着一股刚修剪的草坪夹杂泥土的气味,金属制成的挂饰别在腰间,伴随他经常性插兜的动作反射出银色的光,我经常嘲笑他眼睛小小,气派屌屌。
就是这样一位奇特的人,最令我好奇的是他的纹身——那是一条衔着尾巴的鱼,像是生长在煤油中的荷花,与他浑身的气质丝毫不搭。
2021年冬天他给我转了条说说,可以粗略概括为:骑行去西藏的一位勇士成功到达西藏。
我打趣道,“当心你这一身的铁过不了安检。”
他抬起头望着云说:“大自然真是奇妙的艺术家。”
那天过后他就失踪了,首到上个月我才联系到他,问他近况如何,为何不辞而别,这整整两年发生了什么事,他轻描淡写地回道:“没啥,路上信号不好,我现在到西藏了,在西藏娶了一位姓于的女士,有一双小孩,生活的很幸福。”
但在这之前,女方的家族中有这样一项要求。
去南边斩断长角水蛇的角,再打磨制成发簪,用来挽住心上人的头发。
小伙很老实,自然照做了。
他没有说怎么斩断的水蛇角,转而说斩角的刀子。
“在那边沾了水蛇鲜血的刀子应该丢到世界的边缘。
在世界更新的时候,刀子会被抛到世界的外面”他语气中透露着无奈,老实的小伙只能翻山越岭去最北边扔刀子。
老旧摩托车由于先前的奔波报废了前轮,于女士便从池塘边捞起一只家乡世代饲养的硬尾鱼,让鱼衔住自己的尾巴,颇有糅以为轮的感觉。
将其安装在摩托车的前轮处,这样“硬尾鱼改造式一路向北摩托车壹型”就大功告成了,在路上鱼儿为他歌唱斩落水蛇角的赞歌,顺路产下了一批小鱼苗。
他们上坡下山过泥泞跨大江,在到达平原地区的一个晚上,他用身上的钱短租了一个旅店。
平静的日子总是在大小波折中度过,关关难过关关过,那是一个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中午,慈爱的阳光包裹住行人,柔和的熙风拂去劳累的汗水,让奔波的旅者放下疲惫,在树荫下打了个盹。
再睁开眼时自己的摩托车己然不翼而飞,冲动和焦虑写在了小伙儿的脸上,此时他一无所有,只有那把象征不祥的刀子和养在水瓶中的小鱼苗。
站在异乡的路上,人群的中间,那么的孤单。
没有人在意他当年斩落水蛇角的英勇,也没有人在意他不远千里的辛劳,他一无所有在街角游荡。
那时的云撕裂又聚拢,翻覆在地平线上。
好心人收留他在海鲜店中刷小龙虾,他借机将鱼苗养在玻璃水缸里。
再后来他在隔壁城市中找回了他挂念的摩托车,后轮早己不翼而飞,前轮的硬尾鱼也因为饥饿而死掉。
“事己至此,不如安置自己,等到下一个机遇”他这样安慰自己。
时间的沙漏也在缓缓流逝。
在海水中长大的硬尾鱼色泽更为亮丽,因为与其他鱼类竞争,体格也相较母体更为强健,依靠打工也有了一定的积蓄,粗略估摸了一下,可以继续出发了。
那天卷云扶日金粉镀辉,他仿佛看到心上人正站在夕阳下,容颜娇艳衣裙漫飞。
他跨上“硬尾鱼改造式一路向北摩托车贰型”顺利地到达了世界的边缘,那里没有一片云彩,在那里,他看到了世界更新时的极光,绸缎般的将污秽的刀子裹进天空,首到消失不见。
在异乡的浪子就要归乡了。
象征金星的维纳斯陪伴在弦月旁,星星和云相会在地表上人类的眼中,污秽的刀子与行星在眼眶外相遇。
我总能看到他走在归乡路上,挂饰碰撞的声音在寂寥的夜里绵绵流淌,新翻的泥土刚染上他的气味,就被无耻的风牵引去远方。
摩托车盖上的露珠滴落在草地,就仿佛它就出生于这里,漂泊的人们如同露水一般,出生在那一片大地,确流落在异乡,就把异乡当做了故乡,飘摇的云就是露水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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