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梦见爷爷站在我床边,浑身湿透,沾着墓穴里的泥土。
他的眼睛是两个黑洞,嘴唇不动,却有声音在我脑中回响:“孙儿,堵住耳朵,不要听它们的呼唤。
它们会用你的声音呼唤你...”我惊醒过来,浑身冷汗。
窗外月光惨白,房间里一片寂静。
然而,那本放在床头柜上的日记,此刻却敞开着——我清楚地记得睡前是合上的。
那片鳞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似乎比昨天更大了些。
我颤抖着伸手,想要合上日记,却突然僵住。
日记本空白的一页上,渐渐浮现出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有无形的笔在书写。
字迹潦草,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爷爷的笔迹:“它们骗了我。
玉玦不是钥匙,是锁。
我才是钥匙。”
字迹开始扭曲变化,仿佛书写者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我在门这边等你。
不要来。
千万不要——”最后一道笔画被拖得很长,然后戛然而止,留下一滩暗红色的污迹,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我猛地从床上跳起,打开所有灯,背靠墙壁,大口喘气。
这不是梦。
有什么东西在通过这本日记与我联系——是爷爷的亡灵,还是别的什么冒充他的存在?
第二天,我决定去找父亲问个清楚。
他看见我手中的日记和那片鳞片时,脸色瞬间惨白。
“你不该碰这些东西,”他声音沙哑,眼神躲闪,“你爷爷交代过,他死后要烧掉的...爷爷的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门是什么?
玉玦又是什么?”
我逼问。
父亲长叹一声,终于道出部分真相:“那不是普通的玉玦,是‘摸金玦’,战国时期巫祝用来封印‘不该存在之物’的祭器。
你爷爷年轻时不小心解开了部分封印,那些东西...它们记住了他的气息。
他以为死后用玉玦陪葬可以加强封印,没想到...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他自己也成了封印的一部分。”
父亲痛苦地闭上眼,“现在玉玦不见了,你爷爷的尸身也不见了。
平衡被打破了...”就在这时,我们同时听到了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像是无数爪子在刨挖泥土的声音,微弱却持续不断。
父亲惊恐地望向脚下,我也屏息凝神。
声音来自地下。
越来越近。
父亲猛地推开我,嘶吼道:“走!
离开这里!
去龙骨岭,找陈瞎子,就说‘门又开了’!
快!”
我还想再问,整个房子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地板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我最后看见的,是父亲毅然决然冲向裂缝的背影,和他回头时那复杂的眼神——恐惧、决绝,还有...告别。
我连滚爬爬地冲出老屋,头也不回地奔向黑夜。
手中紧紧攥着那本日记和那片如今己变得滚烫的鳞片。
背后,老屋的方向,传来一阵不似人类的、长长的嘶鸣。
龙骨岭。
我必须找到陈瞎子。
必须找到那道门。
无论门后是什么,它己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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