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镇上，苏芙瞪了一眼身后的王麻子。
“滚蛋。”
王成：“……芙姐，既然要相亲了，你以后还是温柔点比较好。”
说完这句话他麻溜滚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苏芙撇撇嘴，但凡王麻子跑慢一步都得变成猪头。
竟然敢管到她头上，真是太久没被打，胆子肥了。
到供销社买了一斤不要票的水果糖，溜达着往公安大院走去。
来到门口，苏芙对着亭子里的大娘吹了声口哨。
“哟呵，胡大娘，看报纸呢？”
胡大娘大概五十岁左右，膀大腰圆的，手臂上还戴着个红色袖章。
“得亏你不是个男的，不然我指定告你耍流氓。”
苏芙笑：“我要是男的，哪敢在您面前造次啊，来，吃颗糖甜甜嘴。”
说着她递了颗糖过去，小声问：“最近大院有啥热闹事不？”
胡大娘笑着把糖揣兜里，小声说起最近大院的八卦。
“就你干爹隔壁那个小张，之前你干妈不是说等你高中毕业介绍给你相看嘛，他三天前结婚了。”
苏芙没啥印象，她虽然常来，但无关紧要的人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人小两口新婚燕尔，万一被嫂子听到，我还做不做人啦？”
胡大娘摆摆手，降低音量：“啥新婚燕尔，这刚结婚没两天都吵西次了。”
啧啧啧，苏芙咋舌：“为啥啊？”
这事说来话长，胡大娘长话短说。
“小张媳妇嫁过来啥都没要，唯一要求就是给娘家兄弟介绍个对象，小张没办妥，可不就天天吵嘛。”
苏芙懂，换亲在乡下地方挺常见的。
能换亲，要么就是家里不把闺女当回事。
要么就是家里条件特别不好。
要么就是二者都有。
胡大娘：“这也不怪小张，他媳妇是山沟沟的，穷得连裤衩子都要轮流穿。
听说那村里还有户人家，兄弟几个就只想娶一个媳妇。
你说就这样式的，哪家正经姑娘愿意嫁过去？”
苏芙“嚯”一声：“这家人算盘打得挺响啊。”
长那么大，她听说过小叔子想娶寡嫂的，还真没听说过这样的。
这个山沟沟得多偏，她一个本地人居然都没听说过。
胡大娘又絮絮叨叨说了院里其他人家几句。
苏芙在外的名声虽然不怎么好，但大院里喜欢她的人家还是有的。
胡大娘就是其中一个，还有后门那对老夫妻，老两口可真是把苏芙当孙女来疼。
但他们去年搬走了，听说是找儿子享福去了。
现在大院能和苏芙唠几句的，除了她干爹干妈外，就只剩眼前的胡大娘。
胡大娘说了半个多小时，嘴巴都唠起沫了。
“也就是你，要换其他人我都不带吱声的。”
虽然都不是什么机密事，但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苏芙笑着把桌子上的搪瓷杯递过去。
“嘿，我这人嘴巴向来严实。”
又唠了几句别的，苏芙离开亭子，抬脚往楼走去。
这个点人不多，上班的上班，带娃买菜的买菜。
每家门前都有一块黑漆漆的地，那是常年烧煤炉子留下来的痕迹。
一首走到走廊的尽头，苏芙停下脚步敲门。
“干妈，芙芙来啦。”
门很快打开，刘秀莲笑着把人迎进去。
“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苏芙把糖放桌子上：“大东和小西呢？”
刘秀莲倒了杯开水，往里放了两勺红糖，又拿出桃酥和半拉柚子。
“大东跟隔壁巷子的大爷去钓鱼了，小西非得闹着要去。”
两人唠了会家常，苏芙说起相亲的事。
刘秀莲听完，眉头皱的哦，蚊子路过都能夹死。
“你才多大？
那么着急嫁人？”
苏芙叹气：“他们被欺负那么多年，我担心他们反应过来会闹着要分家。”
现在工作可不好找，城里大批大批往乡下赶人。
分家以后就得去上工了，天天晒大太阳，又热又累的，她不想过这种日子。
她老爹苏一当年就是为了逃避上工，才去救大着肚子的刘秀莲，运气好或许还能混份工作。
可惜他运气不好，没了。
刘秀莲也跟着叹气：“我前几天倒是打听到一份工作，纺织厂卸货的，但干那活全是汉子，你一个姑娘家家总归不合适。”
苏芙虽然力气大，但她可不想干体力活。
念那么多书就是想在市里找个轻松的工作，比如办公室文员啥的。
只可惜没有人脉，就连车间的工作都找不到，说好的考试上岗，基本都是内定好的。
“干妈，我不反对嫁人，我爹活着的时候就说过，希望我以后能嫁个好婆家。
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如果有遇到合适的，帮我留意一下。
别的都好说，最好是镇上的，不能长得比我爹丑，最重要的一点要爱干净。”
刘秀莲就是有点可惜，那么好的姑娘，苏家那群发瘟的咋就不能好好对待。
苏一刚死那年，小丫头半夜哭着跑过来，鞋子都跑破了，脚丫子全是血。
当年能为了一点赔偿金把小丫头往死路上逼，现在能给相看什么好人家？
除非哪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不然说出去三岁小孩都不信。
“当年你李爹就该强硬一点，把你过户到咱们名下。”
苏芙知道干爹干娘是好人，这些年他们做得够多了。
“可千万别说这话，我还想着等以后生娃让你过去陪我呢。”
刘秀莲轻轻帮她把头发挽到耳后。
“好，到时候我去陪你。”
苏芙来的时候带了半斤糖，走的时候啃着苹果，手里还拿着一小包桃酥。
中午李伟国回来的时候，刘秀莲立马就说了这事。
“芙芙不容易，你可得帮她好好琢磨琢磨。”
李伟国回想身边待娶的男青年，真是老父亲看女婿，越看越不行。
眉头越皱越深，他回房间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大多数是以前战友的电话。
刘秀莲坐在他身边，夫妻俩指着电话讨论起来，就连大东和小西回来都没有起身。
大东问：“爸妈，这是怎么了？”
刘秀莲：“你芙芙姐要相亲……”话没说完，大东也凑过来，加入讨论中。
离开干妈家的苏芙，跟了王小脚一路。
看她进了个老旧院子后，把桃酥放好，拍拍手爬上院墙旁边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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