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的精神诊断报告下来了，偏执型人格障碍。心理医生说我臆想出了一个“假的”妻子。

我看着对面沙发上，那个女人。她不是我老婆张桃桃，我知道。现在，我只剩七天，

在被强制送进疗养院之前，找出杀死我妻子的凶手。01“偏执型人格障碍。

”杨坤医生把报告推到我面前，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一种专业的怜悯。“陈铭，

你长期处于高压状态，对周围环境有过度警惕，并且坚信一些与现实不符的观念。比如，

你臆想中的‘假’妻子。”报告单的纸张很薄，字却很重。每一个铅字都像一块小小的墓碑。

我没说话，指甲掐进手心。诊室里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混着真皮沙发的皮革味，

闷得人想吐。墙上的挂钟，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声音像在为我的理智倒计时。

“疗养院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杨坤的声音很平稳，“床位最多给你留七天。这七天，

你好好和太太告个别，做做交接。”他的语气，像在通知一个死刑犯最后的行刑日期。

我捏紧报告，纸张被手心的汗浸得发软。我站起身，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谢谢你，杨医生。

”走出诊疗室，阳光刺眼。整个世界都在告诉我，我疯了。但我知道，我没有。

疯的是这个世界。02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的一瞬间，一股陌生的香气扑面而来。

不是张桃桃惯用的那款柠檬味空气清新剂，而是一种甜腻的花香。那个女人坐在沙发上，

穿着桃桃最喜欢的那件米色居家服。她听见开门声，抬起头，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温柔的微笑。

“老公，你回来啦。和杨医生聊得怎么样？”她的声音、相貌、神态，

都和我的妻子张桃桃一模一样。可她不是。我把报告单随手扔在玄关的柜子上，换鞋。

“老样子。”我淡淡地回答。她站起身，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水递给我，

眼神里全是恰到好处的担忧。“累了吧？快喝点东西。”我接过杯子，热气氤氲。

杯子里是深褐色的液体，一股速溶咖啡的廉价香精味。我的胃抽搐了一下。

我和张桃桃都对速溶咖啡过敏，家里从来不买这种东西。我盯着她，

她脸上温柔的微笑没有一丝破绽。“怎么不喝？不合胃口吗？”她歪着头问，眼神无辜。

“桃桃，”我叫着这个本该属于我妻子的名字，一字一顿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喝咖啡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得有些无奈。“你忘啦？上周从瑜伽静修课回来，

老师说喝咖啡有助于冥想。我觉得还不错，就买来试试。怎么了？”一个完美的，

滴水不漏的回答。我把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水溅了出来。她的视线下意识地跟着我的动作，

伸出左手去扶杯子。就在那一瞬间，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戴着一枚我从未见过的钻戒。款式很新，在灯光下闪着陌生的光。02我的呼吸停了半秒。

“这戒指，”我的声音干涩，视线钉在她手上，“是哪来的？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脸上露出惊喜又害羞的表情。“你……你想起来了？

”她抬起手，像小女孩一样在我面前晃了晃，“真好看，对不对？我就知道你眼光好。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送的？”“对啊！”她用力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被遗忘的委屈，

“上个月结婚纪念日，你悄悄放在我枕头下的。还说，要给我一个惊喜。老公，

你最近记性真的……太差了。”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又轻又柔，像羽毛，

却在我心里划出了一道血口。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不。不可能。

我对自己给妻子买的每一件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死死盯着她，

试图从她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但没有，只有真诚和一点点失落。“我去洗个澡。

”我扔下这句话，转身走进了卧室。关上门，我反锁，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恐惧像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来。她太可怕了。她的每一个反应，都像经过精密计算，

完美地将所有疑点，都引向我“出了问题”的记忆。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认输。我需要证据，

一个能砸碎她完美假面的，铁证。保险柜！我猛地想起来。我送给桃桃的所有贵重礼物，

首饰的发票和证书，都锁在书房的保险柜里。只要里面没有这枚戒指的购买记录，

就能证明她在撒谎！03凌晨三点。我能听到身边“她”平稳的呼吸声。我轻轻下床，

赤着脚，像个小偷一样溜进书房。转动密码，拉开厚重的柜门。保险柜里，

静静地躺着几个首饰盒。我颤抖着手，一个个打开。项链，手镯，耳环……全都是我熟悉的。

没有那枚戒指。盒子里也没有任何关于那枚戒指的空位。我心中一阵狂喜！她果然在撒谎！

这是她的第一个破绽！我激动地想把所有东西都拍下来，手却在保险柜的角落里，

摸到了一张薄薄的纸片。一张折叠起来的购物小票。我打开它。

“恒隆珠宝”的红色logo，刺入我的眼睛。商品名称那一栏，

清晰地印着：“星河之恋”PT950钻石戒指。价格，五万六千八。而最下面，

那个用黑色墨点打印出的日期，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

购买日期：上个月的15号。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疯了吗？难道……真是我忘了？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里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斤的小票，脑子里一片混乱。

一个疯子，要如何向世界证明，自己看到的是真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时间，

只剩下六天了。04购物小票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我口袋里灼烧了一整天。

我把那枚戒指和票据翻来覆去地看，每一个细节都找不到破绽。我甚至登录了我的网银，

在上个月15号，确实有一笔五万六千八的消费记录。难道真是我病了？

病到会买下一枚戒指，然后彻底遗忘？这个念头，比承认她是个冒牌货更让我恐惧。晚饭时，

她做了四菜一汤。糖醋排骨，可乐鸡翅，都是我爱吃的。饭菜的香气弥漫在餐厅里，

却让我感觉像在解剖室里闻到福尔马林。她坐在我对面，小口地吃着米饭，姿态优雅。

我盯着她，看着她用左手，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左手。我的心脏又一次被攥紧。

我的妻子张桃桃，是个天生的左撇子。但因为我有点轻微的强迫症，见不得别人用左手吃饭，

觉得别扭。所以从我们恋爱第一天起，她就为了我，笨拙地练习用右手。整整十年，

她的右手用得和普通人无异。左手，除了写字，她几乎不用来做任何事。而眼前这个女人，

从回来那天起，吃饭，拿东西，下意识伸出的，永远是左手。一个装了十年右利手的人，

会突然改回习惯吗？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脑中成形。我拿起手边的水杯，

假装喝水，手腕一抖，杯子“哐当”一声倒在桌上。水，混着柠檬片，朝她坐的方向流过去。

这是一个突发状况。人在这种时候的反应，是纯粹的下意识，骗不了人。如果她伸出右手，

说明她还保留着“张桃桃”的习惯。如果她伸出左手……就在水即将流到她碗前的瞬间，

她动了。她伸出了左手。左手，稳稳地扶住了即将被水淹没的碗。

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微风。我死死盯着她的手，浑身的血液瞬间冷了下去。

她不是张桃桃。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所有的自我怀疑。我没有疯！她抬起头，

看到我异样的眼神，愣了一下，然后拿起纸巾擦拭桌子，嘴里抱怨着：“哎呀，

老公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的反应太正常了，正常到仿佛刚刚那个瞬间只是我的幻觉。

我必须试探她。“桃桃，”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

“你最近……怎么总用左手吃饭？”她擦桌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

对我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杨医生说我最近压力太大了，让我偶尔用用不常用的手，

可以刺激大脑皮层，有助于放松。”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再说了，

被你管了十年，偶尔也让我‘放纵’一下嘛。”这个回答，完美得让我脊背发凉。

她连我去看杨医生的事都考虑进去了，把一切都推给了“治疗”。我找不到任何破绽。

这个女人，要么就是我真正的妻子，要么，就是一个比魔鬼还可怕的骗子。05夜里，

我失眠了。身边的“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在她脸上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这张脸，我看了十年，熟悉到闭上眼都能描摹出每一个细节。

可现在，它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和恐惧。我悄悄起身，想去客厅喝水。

卧室的门刚拉开一条缝，我就停住了。客厅里有声音。一种很轻微的，持续不断的，

“沙沙”声。像是……指甲在刮着什么东西。我屏住呼吸，心脏狂跳。透过门缝，

我看到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电视机的待机指示灯，闪着一点微弱的红光。那个女人，

穿着睡衣，就站在电视机前，背对着我。她一动不动，只有右手在机械地抬起，落下。不，

那不是右手。是左手。她用左手的指甲，一遍又一遍地，刮着电视机光滑的黑屏。

那“沙沙”声，就是指甲和屏幕摩擦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这声音听起来令人牙酸，

头皮发麻。她在干什么？我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就那么站着，

刮了足足有五分钟，然后停了下来。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我吓得立刻缩回头，

把门轻轻关上，只留下一条细到几乎看不见的缝。她朝着卧室的方向，走过来。脚步声很轻，

落在地板上，却像踩在我的心脏上。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停在了卧室门口。然后，

我听到了她极轻极轻的，带着笑意的声音。“老公，”“你睡了吗？”06我没回答，

死死闭着眼，全身僵硬得像一块石头。门外的呼吸声停顿了几秒，然后，门把手被轻轻转动。

门开了。我能感觉到她站在床边，正在凝视着我。那道目光像手术刀一样，

试图剖开我的伪装。恐惧攫住了我的喉咙。我强迫自己保持平稳的呼吸，假装熟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她终于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我猛地睁开眼，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她发现了。她一定发现我没睡。她刚才那句话，

那个行为，全都是在试探我。那个深夜刮屏幕的诡异举动，也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她在挑衅，

在欣赏我的恐惧，在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这个女人参加的“静修瑜伽馆”，一定有问题。那里，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我必须去看看。

07第二天一早，我借口公司有急事，甩开了她。我开着车，凭着记忆里她提过的大致位置，

在城郊的一个旧工业区里，找到了那家瑜伽馆。它藏在一栋破旧的水泥楼的三层，

招牌上的字已经褪色，一半的笔画都剥落了。和我预想的不一样，这里没有人在上课。

整栋楼都静悄悄的。我推开瑜伽馆那扇虚掩的玻璃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

大厅里空无一人，瑜伽垫胡乱地堆在角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阳光从肮脏的窗户里照进来，

能看到无数尘埃在光柱中飞舞。这里……早就倒闭了。我的心沉了下去。她为什么要撒谎？

说自己来一个已经废弃的地方上课？我走进去，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空旷的回响。

墙上贴着一些瑜伽动作的海报，墙纸因为潮湿而卷边发霉。我一间一间地找，

前台、教室、休息室……所有地方都搬空了，只剩下一些带不走的垃圾。线索断了吗？

我不甘心。我推开走廊尽头最后一扇门，是更衣室。一排排铁皮柜锈迹斑斑，大多都开着门。

就在最角落的一个柜子底下，我看到了一个东西。一本被遗落的学员手册。我心脏狂跳，

立刻走过去捡了起来。手册的封面是淡蓝色的，有些受潮发皱。我翻开第一页，

学员信息栏里，贴着一张一寸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容灿烂，眼神明亮。是我的妻子，

张桃桃。真的是她！她真的来过这里！可就在我视线下移，看到姓名那一栏时，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了。照片下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的名字，不是张桃桃。

而是——李曼曼。08李曼曼？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我想起来了。李曼曼是桃桃大学时的闺蜜，也是她的伴娘。她们关系极好，

好到几乎形影不离。可……为什么桃桃会用李曼曼的名字登记？我压下心中的疑云，

继续翻看手册。里面记录着一些上课笔记，字迹确实是桃桃的。就在我翻到最后一页时，

我的手指触到了一点异样的凸起。最后一页的纸张，被人用指甲，狠狠地划过。

我把手册凑到光线下，勉强能看清那几个字的轮廓。“她不是我”。

一股寒意从我的脊椎骨升起，瞬间传遍四肢。这是桃桃留下的求救信号！

她一定是在这里遇到了危险，然后被人取代了！那个冒牌货，很可能就和这个李曼曼有关系！

我找到了证据！一个可以证明我没疯，证明那个女人是冒牌货的铁证！我激动地拿出手机，

对着学员手册和那行划痕，疯狂地拍照。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剧烈地振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是杨坤医生的名字。我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喂，杨医生。”电话那头，杨坤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失望。“陈铭，

你又不受控制了？”我愣住了：“什么意思？”杨坤叹了口气，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太太很担心你，刚刚给我打了电话。”“她说，

你一个人跑去了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瑜伽馆。”09“不存在的瑜伽馆？

”杨坤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我刚刚燃起的希望。我的大脑嗡嗡作响，

捏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她……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太太在你车上装了定位器，陈铭。”杨坤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她说你最近状态很不稳定，她很害怕。你现在立刻回家，好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定位器。那个女人，竟然在我车上装了定位器！她早就预料到我会来这里调查，

她设好了一个完美的陷阱，就等我跳进去。我挂断电话，像疯了一样冲出废弃的大楼。

阳光下，我绕着我的车走了一圈，最终在后保险杠的内侧，

摸到了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方块。上面微弱的指示灯，正在一闪一闪，像一只嘲讽的眼睛。

我把它狠狠扯下来，摔在地上，用脚碾得粉碎。愤怒和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以为我抓住了狐狸的尾巴，却没想到，我的一举一动，都在猎人的监视之下。

10我开车回家。一路上，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本学员手册，是我唯一的物证。

我必须保护好它。回到家，门是开着的。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那个“她”，

和心理医生杨坤。看到我进门，杨坤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而那个女人，

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空调的冷风吹在身上，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只有令人窒息的压抑。“陈铭，你回来了。”杨坤率先开口，

打破了沉默，“能和我谈谈吗？”我没理他，径直走到那个女人面前，

从口袋里掏出那本学员手册，狠狠摔在茶几上。“这是什么？你给我解释清楚！

”她被我的举动吓得瑟缩了一下，看了一眼手册，眼神里流露出茫然和悲伤。

“这……这不是曼曼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你这里？”又是李曼曼！我冷笑一声：“你少装蒜！

为什么上面贴着你的照片，却写着她的名字？还有最后一页的‘她不是我’，

你敢说不是你写的？”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

她却只是默默地流泪，身体微微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旁边的杨坤看不下去了。他走过来，拿起那本手册翻了翻，然后又从他的公文包里，

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我。“陈铭，你先看看这个。”我疑惑地接过来。是一份打印出来的，

去年的新闻简报。标题用黑体字加粗：城郊工业区发生火灾，飞鸟瑜伽馆付之一炬。

我瞳孔骤缩。飞鸟瑜伽馆，就是手册封面上印的名字。“这家瑜伽馆，一年前就烧毁了。

”杨坤指着新闻图片上烧成一片废墟的楼房，冷静地说，“你今天去的，只是一个幻觉，

一个由你的记忆和臆想捏造出来的场景。”“不可能！”我大吼，“我亲手拿到的！

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的！”“是真的，”一直沉默的“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

楚楚可怜，“这本手册，是我以前陪闺蜜李曼曼去体验课时留下的纪念。那场火灾之后，

曼曼她……她就走了。我舍不得扔，一直收着。”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老公，

我知道你忘了很多事，我不怪你。但你不能……不能把对我的猜忌，

建立在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身上啊……”去世？李曼曼死了？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火灾、去世的闺蜜、陪同上课……所有线索都被她用一个天衣无缝的故事串联了起来。

我找到的每一个证据，最终都变成了证明我“病得不轻”的罪证。我百口莫辩。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权威的医生，一个柔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