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愿一个人远走他乡

导语妈妈大闹爸爸店铺，指责我爸出轨女店员。爸爸劝她别无理取闹，

奶奶则在一旁拍着大腿看笑话。我也觉得荒谬不已，劝妈妈不要做当代包文婧。

直到后弟出生，无处可归的我恍恍惚惚地在马路上被货车撞飞，横尸街头。

才明白自己还是太肤浅了。再度睁眼，爸爸坐在马路牙子上安我的心：“放心吧闺女，

我就算和你妈离婚了也不会娶那个女人的。”01被大货车撞飞在空中的那一刻，

我的脑海里竟然并没有浮现多少爱恨情仇。满脑子只有一个烂梗：这算不算是出门撞大运了。

也没多少不甘心，算是恶有恶报吧。当初妈妈撒泼打滚闹着说我爸出轨，我死活不相信。

觉得以我爸的颜值和经济情况，也就我妈能看得上。谁知道命运给我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再度睁眼，我爸正坐在马路牙子上安我的心呢：“放心吧闺女，

我就算和你妈离婚了也不会娶那个女人的。”前世我就是信了我爸的鬼话，

才心大地直到后弟出生才发觉了他和刘姨的奸情。事实证明，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我当时感动的眼泪和偷偷雀跃的心情，全像是一场笑话。见我没反应，爸拍了拍我的手，

“闺女不用怕，我一个人也能供养你到大，不会给你找后妈的。”我神色有些复杂，

认真地观察了一下我爸的眼睛。挫败地发现，他似乎是认真的。这并没有让我好受些，

反而心里更加烦躁。为什么要给我重生的机会？我性格沉闷，不会与人相处，

也分不清他人的真情假意。重来一次除了让我再遭一次罪，似乎也没多大用处。

“你决定就好。”我闷闷地回答。即使知道爸爸会违背诺言，

我却仍然无法理直气壮地去责问他。说到底，再不再婚是他的自由。

让我糊里糊涂多高兴这么多年，我或许是该感恩的。

谁又能确定许下诺言的那一瞬间没有真心呢？

爸爸带着木讷的我去副食店里称了十块钱的散装零食。我提着零食袋，有些开心，

小心翼翼地踩着爸爸的影子亦步亦趋。没出息地享受着这份亦真亦假的片刻温情。

我都快忘了，去副食买一袋散装零食曾经是爸爸安慰我的方式。家里并不富裕，

多选择一些既好吃又不坠秤的小袋猫耳朵，是我为数不多的机灵与智慧。只是后来，

连这点温情都被无休止地责骂与冤枉代替了。上辈子，刘姨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为了防止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被谋害，我连家门都进不去。我初中寄宿，

周六周天则被打发到奶奶家里住。以至于直到孩子生下，连奶奶也跑去医院陪护时，

我才发现端倪。店铺、爸爸家、奶奶家，全部大门禁闭。放假回家却被拒之门外，

我四处奔走问询，才隔着电话被通知有了弟弟和后妈。“你刘姨给你生了一个小弟弟！

母子平安，等过几天你刘姨情况稳定了我们再回去。”电话里是爸爸充满喜意的声音，

电话外的我却遍体生寒。可笑的是，连我爸的新电话号码都是村里人提供的。

——爸爸新换的号码不知处于什么考虑，一直不肯告知我。十月怀胎，

木讷迟钝的我却硬生生没发现半点迹象。乍一得知真相，神情恍惚，只觉得世间一片虚妄，

被路过的大货车狠狠撞飞的那一刻竟觉得解脱。回想起来，死前一年，我与爸爸，

竟也只是见过寥寥几面。不知爸爸得到麒麟儿的喜悦能不能抵消掉丧女之痛。我想，

应该是可以的吧，毕竟我不过是个女儿。暗地里刘姨或许还会骂两句晦气。

我突然有点想念妈妈了，她早早地离开我远走他乡或许是对的。

我这样的蠢人的确也没什么值得别人留恋的。02我爸自认为已经安抚好了他的女儿，

于是破天荒带着我去了店里。他平时都会以影响生意为由，拒绝我的频繁拜访。

我看着店后面唯一的一张床有些好笑。上辈子我似乎一直没有开智过，

竟从来没有对此感到质疑。这辈子揣着答案找过程，倒是注意到了很多细节。

刘姨正在店里营业，看见我进来，满脸亲热地走过来迎接我，

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家里闺女来了，正好，我一看这裤子就适合她穿，就给留下来没卖，

快进来试试大小。”看着刘姨热情洋溢的笑脸，我却不由得想起了这条裤子带来的后续。

那时她也是带着这样善良热情的笑脸，指着裤子上的一个破洞，

一脸担忧地问我爸：“青春期的女孩子嘛，喜新厌旧都能理解，

可也不能为了换新裤子故意弄坏旧裤子呀，养成铺张浪费的习惯可不好。

”“再说这裤子一共也没穿过几天，老李你也别怪我多嘴，我也是真心把她当晚辈，

怕她养成坏习惯，你千万别上火打孩子，好好和她讲讲道理。”爸爸冷眼看着我，

似乎在等我做出解释。我当时生气极了，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污蔑，

大声驳斥：“你们自己心思肮脏，却反过来这样想别人。我真的没有故意损坏这条裤子，

如果是我干的我马上就被车撞死！”我赌咒发誓，想用这种极端的手段证明自己的清白。

却没想到这些话适得其反，爸爸认为我犯了错还顶撞长辈，是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在店里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揍了我一顿。刘姨劝阻的话和动作越多，我身上挨得打也越多越重。

想到这些，眼前的爸爸和刘姨的面孔似乎有些模糊扭曲。我看不清任何人的想法和目的，

毕竟也没人能在我的挨打中获得什么好处，只觉得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我不顾刘姨的强塞拒绝了那条裤子，把十块钱的散装零食也扔进店里。“我回奶奶家了。

”留下一句话后，我匆匆逃出了店里，又在迷茫中慢慢放缓了脚步。天地虽大，

对我来说却没有半点归属感。我和奶奶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奶奶有三个孩子，

爸爸是她最看不上的一个。所以对我也没什么隔辈亲，

时常抱怨：“你爸给的三核俩枣够干什么？

好意思腆着个脸叫我一个老婆子去倒贴钱帮他养孩子。

”我爸却这样说：“你奶奶拿着我的孝顺钱去做好人，全偷偷补贴给你姑姑和大爷。

你看那俩人搭理她吗？还不是靠我养老！”两人各执一词，

以我的智商并不足以去分辨其中的“是非”。我只知道我的确算是奶奶带大的，

爸妈有太多争执和自己的事情要做，没空管我。后来分开了更是没空。按理来说，

被我奶这样泼辣厉害的人带大，我怎么样也该学一点精髓。但很遗憾，

在奶奶的嘴毒和带有性侮辱的脏话中，我却变得更加木讷呆滞。

因此我奶也并不怎么看得上没出息的我。上辈子我奶奶的钱放错了位置，却误认为是我偷的，

拿着大棍子“刑讯逼供”我。我虽没偷，但却像偷了一样恐慌和紧张，

一个劲地幻想着一个没偷钱的人会有什么反应。我不知道一个清白的人该怎样去辩白，

该摆出什么样的动作和神态才能显得自己清清白白、大义凛然。最后用力过猛，神色闪躲，

情绪破防，像足了一个恼羞成怒的小偷。“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随了根了，

和你妈那个娼妇一样下贱！我家容不下你这个贼种！”“还敢偷到我的头上，

你也不用偷我的，出去两腿一张不更来钱！婊子草的，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我奶挥舞着比她还高的棍子，将“罪魁祸首”打出了她的家，重重锁上了大门。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打电话通知了爸爸。农村的夜晚格外安静，镇上的店铺已经全部关门，

道路上并没有行人。我爸找遍了硬是没找到我，最后查监控，

在教师公寓楼道底下的角落里找到了我，我枕着卫生工具睡得正香。

我爸借着这一次事件和我奶翻了脸，扬言要停了农村地钱的供应自己收着。

继而直接把老家的店关门大吉，去了另一个镇上开店。当然，店不可能一晚就凭空冒出，

因此，这个店早就经营好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我的居住场所也从转移到了爸爸新租赁店铺的楼道底下。当然，没住上多久，

我就被车撞死了。想起这些往事，我发现自己并不怨恨任何人。没什么可怨怼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和难处，又没有人刻意虐待我。可莫名的，

走在小路上的我泪流满面。03生活慢慢步入正轨，我依旧住在奶奶家。奶奶这个人，

多疑敏感，嘴毒得很，但是比起爸爸家，我更喜欢住在这里。

前世在爸爸店里住的体验很糟糕，说话动作都要小心，经常我还没反应过来，

就开始被责骂殴打。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面具，我爸成了拥有最高权柄的“皇帝”。

但奶奶不一样，她会辱骂我，却不会给我下套，

我不用战战兢兢地去揣测对方每一个行为背后的动机。重新回到初中，

之前的我学习就不算坏，再来一遍自然更轻松。但也没想到，

期中考试我竟然考到了级部第七。从未有过的赞扬与关注扑面而来，

这几天我去办公室的次数比上辈子加起来还多。老师拿我立典型激励别人。

同学们注意到了我这个小透明，调侃我深藏不露。在这种氛围下，我飘飘然像踩在云端。

第一次对自己的重生感到庆幸。可随之而来的是恐慌，我不想失去这种优待。

同学们或崇拜或带着酸意的眼神都令我兴奋。

就好像我再也不是那个不讨家人喜欢被忽视的木讷孩子。为了抓住这份好学生的优待，

我开始重视学习，不再像以前漫不经心。我着迷于从根本上解决每一个错题，

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在学校的时光变得如此的充实快乐，以至于假期即将来临时，

我看着其他同学期待兴奋的样子有些不解。放假回家有那么好吗？在学校明明很开心啊，

有这么多同龄人在一起学习。即将到来的漫长假期让我焦虑，我担心回家后的各种波折，

如果可以，我希望学生永不放假。最后是各科老师成功安抚了我，他们把我叫进办公室，

给了我额外的卷子劝告我假期不要松懈。我露出真心的笑容，真诚地向老师们的体贴道谢。

随着期末最后一门课的考试结束，学校的气氛变得止不住的躁动。为了融入大家，

我也摆出很兴奋的样子，和其他学生一起争先恐后地从校门口涌出。正准备自行离开，

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走路也轻飘飘的，是妈妈！

前世一直到死都没再见过她，没想到这世竟能重逢！不知道是哪一步导致蝴蝶的翅膀扇动了，

但扇的好！“妈妈！你来了！”我激动地跑过去围着妈妈打转，妈妈回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

“是啊，我回来了。有没有想妈妈呀？”妈妈带我去了她临时落脚的旅馆，

她的神情突然变得认真严肃，“你想不想跟妈妈一起走？”我的血液在沸腾，

天降惊喜冲昏了头脑，我几乎要脱口而出给出肯定答案。想！怎么不想呢妈妈？曾经无数次，

我都在幻想你突然出现将我带走，一朝梦想成真，高兴得头都有点晕。

但是妈妈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将我打回了现实。“如果你想妈妈留下来的话，

妈妈也可以为了你留下来。”前世的我听见这种话或许会感动会兴奋，现在却觉得有些好笑。

为了我而留下来？为了我委曲求全，生咽下余生的苦楚吗？

那我宁愿如同前世一样与妈妈再也不见。真的是为了我吗？或许现在不是，

但以后可能就成挂在嘴边的必然事实了。觉得我是拖累的人，只会再多一个妈妈。

我不是不相信妈妈，只是前世爸爸的变化已是前车之鉴，人性如此。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点冷血，我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不用的妈妈，

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04妈妈露过一次面后就又像一阵风一样吹走了。

爸爸在镇上开的店已经关闭，没有上辈子的偷钱事件，事情却还是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运行。

我从来都不是真正影响大人决策的因素。妈妈的到来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爸爸把我带到了新店里，决定让我的暑假和他们一起度过。

在店里爸爸超绝不经意地让我“无意”发现了一张汇款单。上面是妈妈汇到外地的五千元整，

我听见爸爸故作挣扎的声音响起：“这可是你亲眼看见的，我绝无说谎的可能，

你妈身在曹营心在汉，心思并不在咱爷俩身上。”“以前家里的钱都是你妈管着，

结果都管到了她前夫和儿子那，她一门心思贴补前头的儿子，这日子没法过。”儿子！

又是儿子！所有人都有一个该死的儿子！我妈有，我爸未来也会有。刘姨之前就有，

一直到新儿子有影了，才舍弃了旧儿子。好像有了儿子，就有了未来和退路。我僵笑着，

却露出一副不在乎无所谓的模样。爸爸戳破了我最后一层对亲情的幻想。事实上，

连一直被我当作精神寄托的妈妈也对我戴着面具，之前意味不明的试探或许带着某种目的，

只是我看不懂。人生中所有的温情都似乎都掺了假意，

密密麻麻的痛像玻璃碎渣一样扎进我的灵魂。大人各自的话组成一个我辨不清的罗生门，

我被迫站队又发现其实没人在乎。这些事情对并不机灵的我还是太超标了，

我开始想念我的试卷和题目，它们比我家人好懂得多。老师发的卷子成为了我的救命稻草。

我不再试图去分辨大人的对错和话里的真假，而是沉浸在有参考答案的题海里。整个假期，

我都沉默寡言一心做题，避免与爸爸及刘姨产生交流，以免发生矛盾与争纷。

但是剧烈的冲突还是发生了，并且比前世还要激烈。那天爸爸开着大货车去接货离开了店，

店里只有我和刘姨。我照常忽略刘姨似有若无的针对和话里的机锋，在店后面做题。

店里没有书桌，我一直都是垫本书在腿上做试卷。做着做着题尿意涌来，

我把试卷和书放在了马扎上奔向厕所。等我出来的时候发现，试卷却散落在地上，

正中间有一个大大的脏脚印。看着前面女人潇洒的背影，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你没有眼睛吗？！”“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我说，

你没有眼睛吗？为什么要故意踩脏我的试卷！”我崩溃大喊，歇斯底里。刘金花折返回来，

抄起旁边的高跟鞋朝我的下体狠狠砸去。我挣扎着质问：“你凭什么打我！

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但我的力气还是太小了，被她拽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无视我的挣扎，

她用高跟鞋一下又一下地精准砸向我的私处，直到精疲力尽。我趁机跑了出去，

泪流满面地坐公交车去爸爸接货的地方。我想，这个恶毒的女人一个劲地砸我的下面，

不就是以为我会羞于说出口吗？我偏要告诉爸爸！公交一到站，我快速地奔向仓库锁定爸爸。

“爸爸！我被刘金花那个恶毒的女人打了，她专朝着我下面打，我好痛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