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清醒是清欢是什么意思

窗帘的缝隙里透进一丝天光，割在昂贵的地毯上。我睁开眼，头脑因为昨夜的酒精，

有些发沉。旁边传来细微的响动，一个身影裹着丝被坐起来，长发滑落，露出光洁的背。

是张薇。“衍哥，你醒了？”她的声音带着刻意拿捏的慵懒和讨好。我没作声，

撑着手臂坐起，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应该是她准备的。我端起来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昨晚的酒会太闹了，”张薇靠过来，

手臂试探着环上我的腰，“还是你这里清静。”我身体僵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拿开她的手，

下床，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新的衬衫。“我让助理送了当季的新款包和首饰到你住处。

”我一边扣着袖扣，一边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张薇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听得出我话里的意思。这是交易结束的信号。她披着被子跟过来，

站在我身后，声音有些急切：“衍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们这样，算什么？

”我转过身，看着她。她的妆容很精致，即使是过了一夜，依旧看不出太多瑕疵。

眼里的野心和渴望，也同样精致地包裹在楚楚可怜的表情下。这种眼神，

我在太多女人脸上见过。一开始或许还有些新鲜感，像是拆一份包装华丽的礼物，

但拆得多了，也就只剩下乏味。她们想要的无非是顾太太的位置，或者一张长期的饭票。

“算什么？”我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支票夹和钢笔，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

递到她面前。“算这个。”那张轻飘飘的纸，像一个耳光，打碎了她脸上所有的伪装。

张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把支票放在旁边的玄关柜上，不再看她，径直走向门口。“我的助理会处理剩下的事。

”我拉开门，回头最后看了她一眼，“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门在我身后合上，

隔绝了她可能有的崩溃或咒骂。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号码。“A套餐。”“好的，

顾总。”电话那头，助理的声音永远那么高效且没有情绪。A套餐，是我们之间的一个代码。

意味着用钱和资源，彻底、干净地让一个人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并且保证她以后不会有任何机会兴风作浪。电梯平稳下行，金属壁上映出我面无表情的脸。

这场游戏，结束了。有些无聊。下一个，又会是什么样呢？我没什么期待。2一周后，

我出现在一场名为“新锐之光”的商业酒会上。顾氏集团旗下的风投部门，

打算收购或投资一两个有潜力的新锐珠宝设计品牌。这种小事本不需要我亲自出面，

但最近的日子实在乏善可陈。酒会现场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职业化的笑容，说着言不由衷的奉承话。我端着一杯香槟，

百无聊赖地应付着几个前来攀谈的“熟人”。我的目光在场内随意扫动，然后，

定格在了一个角落。一个女孩。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没有佩戴任何夸张的珠宝，

素净得与这个浮华的场合格格不入。她坐在一张小圆桌旁，面前摊着一个速写本，正低着头，

用铅笔专注地修改着什么。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热闹和喧嚣充耳不闻，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与这一切隔绝开来。有点意思。我正想着，

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去，脸上堆着不怀好意的笑。“这位小姐，一个人？

”男人在我之前开口了，声音油腻。女孩抬起头，露出一张干净清秀的脸。她的眼睛很亮，

像含着星子，此刻正平静地看着那个男人。“我在忙。”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清清冷冷的。

“哎呀，这种场合，忙什么工作。”男人不依不饶，试图坐在她旁边，“我叫王海，

做风投的。看小姐很有气质，不如我们聊聊？你的品牌，我或许可以投一笔。

”女孩合上本子，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丝锋利。“王总，是吗？

”她开口，“我看过您的投资名录。您投的三个女装品牌，创始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品牌创立不到半年就拿到了您的天使轮。但一年后，品牌注销，

创始人却都换上了新款的跑车和别墅。”王海的笑容僵在脸上。女孩继续说：“我的设计，

不想变成别人车库里的一块砖。所以，就不劳您费心了。”她说完，站起身，拿着本子，

目不斜视地从脸色涨成猪肝色的王海身边走过，找了另一个更偏僻的角落坐下，

继续低头画图。我忍不住挑了挑眉。有点脾气，还有点脑子。我示意不远处的助理过来。

“那个女孩，什么来头？”助理很快递上平板电脑，上面是酒会所有重要嘉宾的资料。

“姜亦。独立珠宝设计师，‘亦’工作室的创始人。这次‘新锐之光’的入围者之一，

作品风格很独特，但商业化程度不高，目前还在寻求第一轮融资。”姜亦。

我默念着这个名字，看着远处那个专注的侧影，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加深了。

这场无聊的酒会，似乎开始变得有趣起来。第二天，

我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关于“亦”工作室的详尽资料。创始人姜亦，24岁，

毕业于国内顶尖的美术学院。没有显赫的家世，靠着奖学金和打工读完大学。

毕业后没有进入大公司，而是用一笔设计比赛的奖金，和朋友合伙开了这个小工作室。

资料的最后一页，是她的作品集。设计很大胆，充满了灵气，带着一种不被驯服的野性。

我能看懂，这些设计里蕴含的巨大商业潜力。但也能看懂，

它们为什么至今没有得到资本的青睐。因为太“自我”了。没有迎合市场，没有考虑成本，

纯粹是创作者的表达。我合上资料，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约‘亦’工作室的创始人，

明天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以什么名义，顾总？”我想了想，说：“就说，

顾氏风投的总监对她的设计感兴趣。”我要亲自会会这只有趣的小野猫。看看她的爪子，

到底有多锋利。下午三点整，姜亦准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门口。

她还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素面朝天，手里抱着一个文件袋，

看起来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顾总监，你好。”她站在办公桌前，不卑不亢。

我靠在宽大的老板椅里，没有起身，只是抬眼打量着她。近看，她的皮肤很好，

五官算不上绝美，但组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和耐看。“姜小姐，请坐。

”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她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将文件袋放在膝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你的作品我看过了。”我开门见山，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摆出谈判的架势，

“很有想法，但也很不成熟。”这是我惯用的施压手段。先否定，再打压，

最后在她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抛出一点甜头，就能让她乖乖顺着我的思路走。

我看到她的手指收紧了一下，但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比如这个‘荆棘鸟’系列，

”我随意地翻着她的作品集，“设计理念是不错，用荆棘比喻束缚，用鸟比喻自由。但是，

工艺太复杂，材料成本过高，受众面太窄。简单来说，就是叫好不叫座的艺术品，

不是能赚钱的商品。”我每说一句，就观察一下她的反应。她始终沉默着，只是静静地听着，

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看不出情绪。直到我说完，她才缓缓开口。“顾总监说完了？

”“说完了。我的建议是，如果你想拿到顾氏的投资，最好重新做一份商业计划书。设计上，

多考虑一下市场，少一点不切实际的个人情怀。”我端起咖啡，胜券在握。她忽然笑了。

“顾总监，看来你也不懂我的设计。”我端着杯子的手顿住了。她站起身，

拿过我手里的作品集，翻到“荆棘鸟”那一页。“你只看到了工艺复杂，成本高。

但你没看到，我用的‘荆棘’是一种新型的记忆金属，可以通过体温产生细微的形变，

达到独一无二的贴合感。你只看到了受众窄，但你没看到，这个系列针对的，

就是那些不愿被定义的独立女性，她们追求的不是大众化的商品，而是能代表自己的符号。

”她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目光灼灼。“还有，你所谓的‘商业漏洞’。

顾氏风投上一季度投资了三家快时尚珠宝品牌，主打低价和潮流复刻，财报显示，

利润率比去年同期下降了五个百分点。这说明，廉价的、没有灵魂的商品，

市场正在趋于饱和。而真正有价值的设计，缺的不是市场，只是一个能看懂它的伯乐。

”她说完，将作品集轻轻放回我的桌上。“我的设计，不卖给不懂的人。抱歉，

浪费了顾总监的时间。”她朝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干脆利落地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我愣在原地，手里还端着那杯已经凉了的咖啡。空气里，

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像青草一样的味道。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过了很久，

才失笑出声。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已经不是一只小野猫了，

这是一只浑身长满了刺的小刺猬。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兴奋起来。

这场游戏，难度升级了。我喜欢。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联系姜亦。我知道，

对付她这种人，穷追猛打只会适得其反。我需要一个更合适的切入点。而这个切入点，

很快就自己送上门了。这天下午，我正在处理文件，助理敲门进来。“顾总，

有位姓季的先生想见您，他说他是姜亦小姐的学长。”姓季的？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

季扬。季氏集团的二公子，一个在商场上和我明争暗斗了几年的老对手。他找我，

还打着姜亦学长的名号？“让他进来。”我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几分钟后，

季扬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笑得温文尔雅，像个学者，

而不是商人。“顾总，冒昧来访。”他主动伸出手。我虚握了一下，示意他坐。

“季总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为了亦亦的事。”他开门见山，

语气里带着一种熟稔的亲密，“我听说，顾总对亦亦的工作室很感兴趣？”亦亦？

我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叫得还真亲热。“姜小姐的设计很有潜力。”我淡淡地说。“是啊，

亦亦一直都很有才华。”季扬扶了扶眼镜，笑得像个慈爱的兄长，“不过，她那个人，

性子比较直，一门心思扑在设计上，不太懂人情世故。前几天来您这儿，

要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您，我代她向您道个歉。”他把姿态放得很低，一番话，

既抬高了姜亦的“单纯”，又暗示了他和姜亦的亲近关系，

同时还把我摆在了一个需要被他“安抚”的位置上。好手段。“季总多虑了。”我面不改色，

“我很欣赏姜小姐的性格。”“那就好，那就好。”季扬仿佛松了口气，“其实我今天来，

也是想跟顾总商量一下。亦亦的工作室，季氏也很有兴趣投资。不过，

亦亦她……好像对顾总有点误会。”他顿了顿，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

“你也知道，顾总您在外的名声……亦亦是个很传统的女孩，

她很害怕被卷入一些复杂的感情关系里。所以，如果顾总是因为对她个人有兴趣才想投资，

我希望……您能高抬贵手。”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在为姜亦着想。但我听懂了。

他在警告我，离姜亦远一点。同时，他也在向我宣示主权。他这番话，如果传到姜亦耳朵里，

会变成什么样？一个温柔体贴、处处为她着想的学长，

和一个试图用资本手段猎艳的花花公子。高下立判。我看着他那张伪善的脸，心里冷笑。

原来，他也看上了我的猎物。不，现在说“我的猎物”还为时过早。但季扬的出现，

无疑让这场游戏变得更加刺激了。“季总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不过，投资是商业行为，和私生活无关。顾氏看中的，

是‘亦’工作室的潜力。至于姜小姐怎么想，我相信她有自己的判断力。”我这是在告诉他，

少拿私人的事来掺和商业。季扬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各凭本事了。

”他站起身，“希望我们能公平竞争。”“当然。”我转过身，朝他举了举手里的杯子。

送走季扬，我立刻让助理去查他和姜亦的关系。结果很快出来。两人确实是大学校友，

季扬高两届。在校期间，季扬就是学生会主席，风云人物，对姜亦颇为照顾。毕业后，

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对关系极好的师兄妹。

但助理查到了一些更有趣的东西。季扬的季氏集团，

最近正在和一个海外的珠宝品牌洽谈收购，那个品牌的风格，和姜亦的设计有几分相似。

这就耐人寻味了。他真的是在“保护”姜亦，还是想把她收入囊中，为自己的商业版图服务？

我看着窗外，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划过。季扬，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

我不介意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另一边，

季扬的计划已经悄然展开。他约了姜亦吃饭，席间，状似无意地提起我。“亦亦，

顾氏的顾衍，你离他远一点。”他皱着眉，一脸担忧，“那个人……私生活很乱，

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他接近你，肯定没安好心。”姜亦本来就对我印象不佳，

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对我充满了戒备和厌恶。她不知道，这场围绕着她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她对我的厌恶，正是我那个对手，最想看到的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我思考如何拆穿季扬的伪善面具时，另一个麻烦找上了门。我的青梅竹马，林溪月，

从国外回来了。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空降到了顾氏集团总部，

职位是“董事长特别助理”。这是我父亲的意思，我不好直接驳回。

林溪月穿着一身香奈儿的职业套装，长发微卷，妆容精致，一进我的办公室，

就熟络地给自己倒了杯水。“阿衍，几年不见，你这办公室还是这么冷冰冰的。

”她坐在我对面，双腿交叠，姿态优雅。“有事？”我连眼皮都没抬，盯着面前的文件。

对于林溪月，我的感情很复杂。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她很懂我，

也一直默默喜欢我。但我对她，始终只有兄妹之情。她出国留学，我甚至松了口气。没想到，

她又回来了。而且看样子，来者不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她笑了笑，站起身，

走到我身边，俯身看着我手里的文件，“哟，在看‘亦’工作室的资料？这个姜亦，

就是那个让你最近很上心的小设计师？”她的消息倒是灵通。我合上文件，

靠在椅背上看着她：“你想说什么？”“我不想说什么。”林溪月直起身，

在我办公室里踱步，像个女主人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我只是提醒你，阿衍。我们这种家庭，

婚姻不是儿戏。玩玩可以，但别当真。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设计师，可进不了我们顾家的门。

”她的语气很温和，但话里的优越感和警告意味，却毫不掩饰。我皱起眉：“我的事，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我不是管你，我是关心你。”林溪月走到我面前，

伸手想替我整理领带，被我侧身躲开。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受伤，

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好了，不跟你说这个了。爸妈让我告诉你，这个周末回家吃饭，

给你接风洗尘。”“知道了。”我淡淡地应了一声。林溪月走后，我心里一阵烦躁。她的话，

无疑会成为另一个障碍。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

林溪月就“偶遇”了来顾氏送设计稿修改版的姜亦。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林溪月叫住了她。

“姜小姐，是吗？我叫林溪月，是阿衍的……青梅竹马。”她自我介绍，笑得温婉大方。

姜亦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坐下聊聊？”林溪月发出邀请。

姜亦本想拒绝，但林溪月身上那种不容置疑的气场让她坐了下来。“我看了你的设计，

很漂亮。”林溪月搅动着咖啡，开门见山，“阿衍也很欣赏你，他很少这么夸一个设计师。

”姜亦没有接话。“不过，”林溪月话锋一转，抬眼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悲悯，

“姜小姐，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知道，有些圈子，不是那么好进的。

阿衍他……习惯了众星捧月，对一些特别的东西，总会有一时的兴趣。

就像他喜欢收集限量版的跑车，但开久了，总会换新的。”她的话像一把柔软的刀子，

精准地插在姜亦的心上。“我和阿衍从小一起长大，最了解他。他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

他可以给你很多东西，名气，财富……但唯独给不了承诺。”林溪月端起咖啡，

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你是个有才华的女孩，

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游戏里。言尽于此，希望你能明白。”说完，

她留下一个“为了你好”的眼神，起身离开了。姜亦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很久都没有动。

林溪月的话，和季扬的话，在她脑海里重合了。一个说我私生活混乱，一个说我玩弄感情。

他们一个是我的对手，一个是我所谓的“青梅竹马”，

却异口同声地将我描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姜亦本就对我充满戒心，现在，

恐怕已经将我拉入了永不往来的黑名单。我收到助理发来的咖啡厅监控截图时，

太阳穴突突地跳。季扬，林溪月。很好。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倒是默契。

既然常规的追求方式被你们堵死了，那就别怪我，不按套路出牌了。我发现，

所有霸道总裁式的手段，在姜亦面前都只会起到反效果。送花，她会拒收。约吃饭，

她会说没空。谈投资，她会认为我别有用心。这条路，被季扬和林溪月联手堵得死死的。

我坐在办公室里，第一次感到一种无从下手的挫败感。助理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他大概从没见过我为哪个女人这么费神。“顾总，要不要……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

”助理试探着问。我瞥了他一眼。他立刻低下头。我当然知道他说的“非常规手段”是什么。

无非是利用资本优势，制造一些麻烦，让她不得不求助于我。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就被我否决了。我想要的，不是她的屈服。我想要她，心甘情愿地，走向我。

我让助理把姜亦的所有资料又调了出来，这一次，我看得更仔细。她的生活很简单，

两点一线。工作室，住处。偶尔会去一家开在老城区的小书店，

或者去她朋友开的甜品店坐坐。她喜欢吃城南那家老巷子里的生煎包，讨厌吃香菜。

她养了一只橘猫，叫“包子”。这些琐碎的、充满烟火气的信息，让我对她的形象，

有了一个更立体的认知。她不是一个符号，一个猎物。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一个听起来有点蠢，但或许是唯一可行的主意。第二天，

我换下了一身的名牌西装，穿上了一件普通的白T恤和休闲裤，开了一辆最不起眼的大众，

停在了姜亦工作室附近的一个停车场。我没有进去，只是坐在车里，看着她工作室的窗户。

下午五点半，她准时下班，和她的合伙人，一个叫唐果的女孩，一起走了出来。

她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馆子吃饭。我隔着两条街，也找了家面馆，点了一碗阳春面。晚上，

她回到公寓。我看到她家窗户的灯亮起，一个橘色的胖乎乎的影子跳上了窗台。

那就是“包子”。一连三天，我都是这么过的。我像一个蹩脚的私家侦探，

远远地观察着她的生活轨迹。这种感觉很新奇。我不用再扮演那个运筹帷幄的顾氏总裁，

我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游民”，窥探着一个普通女孩的日常。第四天，机会来了。

我看到她从工作室出来，脸色不太好，走路也有些慢。我立刻让助理查了她今天的日程。

——下午见了一个难缠的客户，被灌了不少酒。我发动车子，算好时间，

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一个老旧的书店门口停下。我走进书店，假装在看书。

书店里弥漫着旧纸张和墨水的味道，很安宁。几分钟后，姜亦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确实不太舒服，眉头微蹙，在书架间慢慢走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假装不经意地转身，和她撞了个正着。“啊，抱歉。”她先开了口，抬头看我，愣了一下，

“是你？”“好巧。”我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顾……总监？

”她有些不确定地叫我。“叫我顾衍就好。”我笑了笑，“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

”她眼里的戒备一闪而过。她大概以为这又是我精心设计的“偶遇”。她猜对了，

但又没完全猜对。“你……也喜欢来这里看书？”她似乎想找点话说。“嗯，偶尔。

”我指了指她身后书架上的一本画册，“这家店有些外面找不到的老版本。

”她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喜。

那正是她很喜欢的一位插画家的早期作品。“你也知道他？”她的话里，少了一丝疏离。

“我很喜欢他的风格。”我们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从插画家聊到设计，再聊到彼此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