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家啃老了

我被全家网暴了，因为我常年在外打拼，春节只给父母和弟弟妹妹们每人包了五万红包，

却没能赶回去吃年夜饭。弟弟开直播，把我P在遗像里，哭诉我只认钱不认亲，

视频转发破百万。我索性顺应民意，宣布辞职回家当全职女儿，每天陪他们吃饭聊天，

但作为交换，每年共计二十万的家用将永久取消。通知一发，全家炸了，

父母和弟妹堵在我门口，哭着骂我'白眼狼''逆女'，求我立刻滚回去上班。1凌晨两点，

手机固执地震动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梁思琪”，我带的实习生。我叫方静，

在上海做建筑设计，春节假期为了赶一个海外竞标项目，主动留守。我捏着眉心，划开接听。

“方总，您快看一眼公司群，还有……抖音。”梁思琪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同情。

“别管群里怎么说，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心头一沉，挂了电话，

先点开那个红色的短视频图标。开屏广告还没播完，一个系统推送就撞进眼里。

您的亲友“大孝子浩浩”正在直播，快去看看吧！“大孝子浩浩”是我弟，方浩。

点进去的瞬间，一阵尖锐刺耳的哭腔混合着悲情的BGM，轰地炸开我的耳膜。“家人们！

今天是大年三十啊！万家团圆的日子！我们家这桌年夜饭，就差我姐一个人！

”方浩的脸占满了整个屏幕，开了十级美颜磨皮，眼睛瞪得像铜铃，鼻涕眼泪抹了满脸。

“她说项目忙走不开！一个项目能比一家人吃顿团圆饭还重要吗？！”“我爸妈养她那么大，

供她读名牌大学，她就是这么孝顺的吗？心里只有钱！”镜头猛地一转，

对准了饭桌的一个空位。那里摆着一副碗筷。碗筷后面，赫然立着一个黑白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是我大学毕业的证件照，被P成了冰冷的黑白色。照片旁边，

我妈许兰正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地，发出压抑的、表演式的啜泣。我爸方德江坐在旁边，

一言不发，但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闷酒，通红的眼眶无声地控诉着我的“罪行”。

胃里猛地一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我没动，大脑一片空白，

无法处理这荒诞的一幕。直播间里，弹幕在疯狂滚动。“这姐姐太过分了吧！过年都不回家？

”“挣多少钱啊这么牛？六亲不认了？”“我早就说了，女儿都是白养的，心里只有自己家。

”这时，我妈抬起头，对着镜头，声音沙哑又“慈爱”：“浩浩，别这么说你姐，

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她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

过年还给我们每个人都包了五万块的大红包……”方浩立刻打断她，哭得更凶了：“妈！

都这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我们要的是钱吗？我们要的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啊！

”“家人们你们评评理！亲情能用钱来衡量吗？！”“能！”“不能！”弹幕瞬间分裂，

吵得不可开交。而我，在听到“每人五万块红包”的时候，一股生理性的恶心猛地顶上喉咙。

我丢开手机，踉跄着冲进洗手间。冰冷的马桶圈硌得我皮肤生疼。我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一阵阵撕裂般的干呕，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客厅里，

手机里传来我爸那句含糊又怨毒的嘟囔：“养女儿有什么用！给了钱又怎么样，

心都不是咱家的！”那份被至亲之人联手喂进嘴里的恶心，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吐得昏天黑地。用冷水泼了脸，我抬起头。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眶血红，头发凌乱，

狼狈得像条狗。我看着她，突然笑了。先是无声地咧开嘴，

接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漏风一样的气音。最后，整个肩膀都开始耸动，

笑声越来越大，癫狂又绝望。眼泪顺着笑意，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死了？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冰冷的声音说。“也好。”“那个给你们当牛做马的方静，

今天除夕夜，就死在这场百万转发的直播里了。”“死得好。”我平静地走回客厅，

捡起手机，关掉那场还在上演的闹剧。然后，我走向酒柜，

拿出一瓶为庆祝项目成功而准备的唐培里侬香槟王。没有犹豫，“砰”地一声，

木塞冲向天花板。金色的液体带着气泡涌入高脚杯。我举起杯，对着漆黑的手机屏幕，

像是在对着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敬我，新生。”我轻声说。一饮而尽。

冰冷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浇灭了我心里最后一点余温，让其冻结成冰。

杯子重重地顿在桌上。我的眼神里，再无一丝情感。只剩下，清算。2第二天，大年初一。

我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我。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亮又温暖。

我面无表情地敲击键盘。回复积压的邮件，签署项目交接文件，

将所有进行中的工作一一归档，分配给不同的小组。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条理清晰，

效率惊人，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一个小时后，所有工作交接完毕。

我新建了一封邮件。收件人：HRD，CEO。标题：《辞职信-设计总监方静》。

正文只有一行字：因个人原因，申请离职，望批准。点击，发送。

我靠在人体工学的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不是解脱。而是清空了所有负累，

准备轻装上阵，去打一场蓄谋已久的硬仗。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屏幕上，

来电显示：“妈”。我看着那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按下免提，

将手机放在桌上，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的开场。电话一接通，

许兰那兴奋到变调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传了出来。“静静啊！你可算接电话了！

你是不是看到你弟弟的直播了？”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愧疚，全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你都不知道，你弟弟那个年夜饭的视频火了！一晚上涨了三十万粉丝！

”“还有好几个网红公司联系我们，说我们这个故事特别真实，特别能打动现在的年轻人，

想签你弟弟当主播呢！”“还有个卖保健品的，说我们这个‘亲情呼唤’的剧本，

特别适合他们的产品定位，想让你弟弟带货呢！”我静静地听着，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

有节奏地轻轻敲击。一下，一下，又一下。像是在为他们即将到来的末日，

敲响倒计时的丧钟。等许兰终于说完了她那宏伟的发财蓝图，我用一种前所未有的，

温柔到诡异的语气开了口。“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妈，

我正要跟你们说个天大的好消息。”电话那头的许兰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的反应。

“什么……什么好消息？”我声音轻快，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你们不是一直说想我回家陪着你们吗？”“我想通了，你们说得对，亲情比什么都重要。

”“我已经辞职了。”“下周就回家，以后天天陪着你们，给你们养老送终，哪儿也不去了。

”电话那头，是长达三秒的死寂。紧接着，是锅碗瓢盆掉在地上的声音，

伴随着许兰狂喜的尖叫。“真的？！你说的是真的？！”“我的天！老方！浩浩！快来啊！

你们姐姐要回来了！她辞职了！”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鸡飞狗跳的场景。很快，

方浩抢过了电话，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狂妄和得意。“姐！我就说吧！还得是我！

”“看我用亲情大法，一招就把你给骂醒了！”“你等着，等你回来我再开个直播，

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我如何用孝心唤醒迷失的姐姐》，肯定又能火一把！

”“不跟你说了姐，我去跟网红公司谈合同了！你赶紧回来啊！”他匆匆挂断了电话，

迫不及待地去收割他用我的名声换来的新一轮流量。听着电话里的忙音，

我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消失。游戏，开始了。3一周后，元宵节。家里的饭桌上，

摆满了汤圆和各色菜肴。这是为我举办的“接风宴”，也是他们眼中的“庆功宴”。

超乎寻常的热情，让我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凯旋的英雄。饭桌上摆满了菜，

几乎都是我曾经爱吃的。水煮鱼，糖醋排骨，可乐鸡翅。许兰殷勤地给我夹菜，

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静静，快吃，多吃点，看你在外面都瘦了。

”她手上戴着的金镯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那是她用我给的春节红包新买的。

方德江亲自给我倒上他珍藏的五粮液，那是我去年过年时给他买的。“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啊！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他手腕上那块欧米茄手表，

也是我用项目奖金给他买的。方浩最是夸张，他一手举着手机直播，一手搂着我的肩膀，

对着镜头大声宣布：“家人们，看见没！什么叫阖家团圆！什么叫亲情的力量！

”“我姐终于想通了，回到了我们温暖的大家庭！”他炫耀着新买的最新款游戏机，

也是用我给的红包钱。直播间的弹幕一片祥和。“弟弟好样的！是你唤醒了姐姐！

”“姐姐能回头就是好样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才是正能量！为这个家点赞！

”我全程微笑，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问什么，我答什么。他们让我对镜头笑，

我就露出标准的八颗牙。我像一个精致的人偶，

完美地扮演着他们给我设定的“浪女回头”的剧本。饭过三巡，酒过三杯。

在直播间气氛最热烈，弹幕刷满了“感动”“亲情无价”的时候，我用餐巾，

优雅地擦了擦嘴。时机到了。我微笑着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瞬间切断了所有的嘈杂。“爸，妈，小浩。”“看你们这么开心，我也替你们高兴。

”“既然我回来了，也该跟大家，尤其是直播间的各位家人们，

汇报一下我接下来的‘尽孝’计划了。”一瞬间，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包括手机屏幕后面那几十万双眼睛。我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从明天开始，

我24小时待命。”“早上六点，陪妈去公园跳广场舞，帮她占领最佳领舞位。

”“上午九点，陪爸去河边钓鱼，帮他打窝换饵，保证不空军。”“下午三点，

当小浩的贴身直播助理，负责打光、控评、活跃气氛。”“晚上八点，

陪你们一起看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一起痛骂里面的不孝子女。”“你们要的陪伴，

我从今往后，无限量供应。”许兰和方德江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满意和欣慰的笑容。

方浩更是激动地对着镜头喊：“家人们！听见没！我姐的觉悟！刷一波666！”弹幕里，

“感动哭了”“这才是好姐姐”的字样疯狂滚动。在他们最得意，最满足的顶峰，

我话锋一转，脸上还是那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哦，对了。”“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差点忘了说。”4我顿了顿，满意地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包括方浩那高高举起的，正在直播的手机镜头。我微微一笑，

用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平淡口吻，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既然我已经辞职，

成了无业游民，没有任何收入来源。”“那么从这个月开始，

每个月三万块的家庭开销……”我故意拉长了声音，看着许兰和方德江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包括这个房子的贷款、物业费、水电煤气费、你们二老的医保社保、日常零花钱，

以及小浩的全部生活费……”我摊开手，看着瞬间石化的三个人，无辜地眨了眨眼，

送上了最致命的一击。“……就，永久性地，取消了。

”“砰——”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然后轰然炸裂。

方德江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名贵的白酒溅湿了他崭新的西裤。

许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一尊劣质的、即将融化的蜡像，嘴巴半张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方浩的手机镜头剧烈地晃动起来。屏幕上，前一秒还在疯狂滚动的“感动”“666”，

瞬间被满屏的“？？？”和“卧槽！什么情况！”所取代。整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我优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颗汤圆放进嘴里，然后才再次打破了这片死寂。我看着他们，

笑得像个天真无邪的天使。“这很合理吧？”“毕竟，你们在直播里反复强调，

你们要的是我这个人，是无价的亲情，而不是那些俗气的钱，对吗？”“现在我回来了，

你们得偿所愿了呀。”“怎么……不开心吗？”我的话音刚落，许兰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扭曲。她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方静！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方德江也反应了过来，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碟都跳了起来。“逆女！你敢！”方浩更是彻底慌了神，

他看着直播间里已经彻底失控、开始疯狂辱骂他的弹幕，急得满头大汗。

他猛地将手机镜头对准我，声音尖利地嘶吼：“家人们！你们看见了！你们都看见了！

”“她根本不是真心悔改！她就是个骗子！她是在演戏！”“她这是要断了我们的活路！

她要逼死我们全家啊！”5面对着方浩的嘶吼和那黑洞洞镜头，

我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小浩，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呢？

”“我只是失业了，没钱了而已。”“我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前我有钱，

我养你们；现在我没钱了，轮到你们养我，这不也是亲情的体现吗？”我的话像一把软刀子，

堵得方浩哑口无言。直播间里，风向开始悄然转变。“呃……虽然姐姐有点狠，

但她说得好像……没毛病？”“对啊，之前不是一直说不要钱要人吗？现在人回来了，

怎么又翻脸了？”“这弟弟反应好奇怪，感觉就是图他姐的钱啊……”许兰见势不妙，

立刻开启了她的传统技能——一哭二闹。她“嗷”的一声瘫坐在地上，捶着自己的胸口，

开始嚎啕大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养了个白眼狼啊！”“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

你就这么回报我们！你要逼死你亲妈啊！”方德江也跟着咆哮：“方静！我命令你！

立刻滚回上海去上班！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门外的邻居被这巨大的动静吸引，

开始探头探脑。一场家庭闹剧，正在升级为社区奇观。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在他们表演的间隙，悠悠地抛出了我的第二个炸弹。“爸，妈，你们别激动。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我自己的规划。”“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这话一出，

三个人都愣住了。方浩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芒：“什么工作？在哪？一个月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