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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老狼几,一种 更新:2025-10-21 00:3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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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们玩老狼老狼几点了,他总是故意走得很慢,等我抓住他衣角。十八岁那天,
他在巷口路灯下问我:现在老狼几点了?我说午夜啦,该回家了。
他却突然凑近咬住我耳垂:可是狼在午夜......只想吃小孩。
后来他真的成了撕碎我的狼。结婚请柬送到我手里时,所有回忆都变成血淋淋的肉渣。
———记忆里的那条巷子,总是被午后的太阳晒得发白,像一条洗得褪了色的旧布带,
慵懒地躺在小城的肌体上。青石板路面被岁月磨得光滑,缝隙里倔强地探出几丛青苔。
墙角的狗尾草蔫头耷脑,空气里浮动着阳光蒸腾起的微尘,
还有谁家飘出的、若有若无的饭菜香。那是我们唯一的、永恒的游乐场。一群孩子,
像撒了欢的野马驹,最大的娱乐就是玩“老狼老狼几点了”。他总是那个“狼”。没有争议,
因为他最高,腿最长,跑得最快,当狼最有威慑力。他也从不推辞,只会咧开嘴,
露出那口让当时所有孩子都羡慕的、白白亮亮的牙齿,走到那面爬满了枯萎爬山虎的墙下,
背对着我们。“老狼老狼几点了?” 我们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喊,声音稚嫩而嘹亮,
在狭窄的巷子里碰撞、回荡,惊起了屋檐上打盹的麻雀。他慢吞吞地转过身,
脸上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属于“狼”的严肃,但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像阳光在溪水里跳跃的光斑。“一点了。” 他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
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我们便哄笑着,小心翼翼地往前蹭一大步。
队伍像一条扭曲的毛毛虫,紧张又兴奋。“老狼老狼几点了?”“两点了。”……“五点了。
”“六点了。”他报时的节奏总是很慢,给我们留足了前进和准备的空间。我的目光,
穿过前面几个小伙伴的肩膀,牢牢锁在他的背影上。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旧的蓝色T恤,
肩胛骨的轮廓在薄薄的布料下隐约可见。后腰处的衣角,因为动作微微皱起,
形成了一个便于抓握的褶皱。我知道,他在等我。他的眼角余光,像最灵敏的雷达,
总是精准地捕捉着我的位置。当我瞅准一个他报出“十点了”或者“十一点了”的空档,
像一只自以为敏捷实则笨拙的小雀儿,猛地从队伍里窜出去,
目标明确地扑向他那片蓝色的衣角时,他永远不会立刻躲开。他甚至会微不可察地停顿一下,
让我那因为紧张而汗湿的小手,能稳稳地、结结实实地一把揪住。布料攥在手心的触感,
是胜利的旗帜,也是心安的凭证。然后,他才会转过身。高大的身影罩住我,
手心带着少年特有的温热和一点汗意,不由分说地扣在我的头顶,胡乱地揉着,
把我梳得整整齐齐的小辫子揉成一团乱草。他笑得眼睛弯起来,
那口白牙在阳光下晃眼:“抓到了啊,笨不笨。”小伙伴们会起哄,会尖叫着四下散开,
因为接下来就是“狼”捕食的时间。可他从来不会立刻去追别人。
他总是先把我“安顿”好——要么轻轻推我到墙边,说声“待这儿别动”,
要么就只是看着我,直到我咯咯笑着跑开几步,他才象征性地、慢悠悠地去追其他孩子,
往往三两步就能逮住一个,引发又一轮尖叫和笑闹。那时候,
他的衣角总带着一种被太阳狠狠晒过的、干净蓬松的味道,混着点肥皂的清香,
还有少年身上特有的、不惹人厌的汗意。我紧紧攥住了那片衣角,就天真地以为,
攥住了一整个漫长而安稳的童年,攥住了永远不会落幕的、阳光灿烂的下午。
巷子里的风是暖的,时间是黏稠的,仿佛永远也流不动。后来,我们像抽条的柳枝,
不可抑制地长大了。游戏早就不玩了,那条巷子也因为旧城改造,一半拆成了水泥马路,
一半残留着,像个沉默的、被遗弃的老人。可“老狼老狼几点了”这句话,不知怎么,
还顽强地存活在我们之间,褪去了游戏的色彩,变成了一个只有我们才懂的心照不宣的切口,
一种带着隐秘亲昵的暗号。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我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在朋友们的起哄声中许了一个关于他的、不能说的愿望。闹腾到很晚,
他自然而然地担起送我的任务。夏末的夜,白天的燥热稍稍退去,
风里带着点将散未散的湿热气,黏在皮肤上,像一层无形的薄纱。月亮不算很亮,
星星也稀疏。我们并肩走在已经变得陌生的、一半崭新一半陈旧的道路上,
影子被身后零星店铺的灯火拉长,又缩短。很安静。能听见我们彼此的脚步声,
能听见远处马路上偶尔驶过的车声,还能听见……自己有些过快的心跳声。
走到我家附近那个残存的巷口,那盏唯一的老路灯还倔强地亮着。灯罩锈迹斑斑,光线昏黄,
像病人恹恹的眼睛。无数飞蛾和小虫绕着光晕,不知疲倦地扑棱,
上演着一场无声的、悲壮的生命之舞。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面对着我。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光线,把我笼罩在他的影子里。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混着生日蛋糕的甜奶油味,还有……一种陌生的、属于成熟男性的气息。他低头看我,
眼睛在昏暗中显得特别深,像两口幽深的井,我望不到底。“喂,”他开口,
声音比平时低哑,带着一丝被酒精浸润后的慵懒和……危险?“现在老狼几点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又猛地松开,留下空洞而急促的回响。
脸上有些发烫,我强自镇定,努力维持着轻松的、仿佛还在游戏中的语调,
甚至刻意带上了一点儿时的娇憨:“午夜啦,狼崽子该回家睡觉了。”我以为他会笑,
像小时候那样,揉揉我的头发,然后说“走吧,送你到楼下”。但他没有。
他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像是有实质的重量,压得我几乎要屏住呼吸。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飞蛾扑棱的声音、远处隐约的市声,都潮水般退去,
世界里只剩下他沉沉的注视和我擂鼓般的心跳。然后,他毫无征兆地凑近。
我的后背轻轻抵在了粗糙微凉的电线杆上,退无可退。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了我,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他没有碰我其他地方,只是抬起手,用拇指的指腹,
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蹭过我的下唇。动作很轻,却像带着电流,
所过之处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那触感不是温柔的,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丈量,
带着一种近乎危险的专注。我浑身僵住,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
脸颊和被他触碰的嘴唇烫得惊人。呼吸不由得屏住了,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里面翻涌着我完全看不懂的暗流。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鼻尖,声音低沉而黏稠,
像融化的蜜糖,却又带着钩子:“可是……狼在午夜,”他顿了顿,指腹停在我的唇瓣中央,
微微施加一点压力,“只想确认自己的猎物,乖不乖。”那句话,不像声音,
倒像是一把烧红的、带着倒钩的细刃,从我最柔软的心尖上狠狠刮过去,
留下灼痛和一片狼藉。什么童年游戏,什么阳光巷口,什么揉头发的温柔少年,在这一刻,
被这句低哑的话语彻底击碎、重塑。一种混合着恐惧、羞耻、还有巨大诱惑的战栗,
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四肢百骸。他后来还说了句什么,好像是“生日快乐”,又好像不是。
我怎么跟他道的别,怎么魂不守舍地飘回楼上,
怎么在黑暗里摸着那颗依旧滚烫、仿佛还残留着他温度的嘴唇,一夜无眠……所有这些,
在后来的记忆里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那个触感,那个声音,
那句打败了所有纯真记忆、将一切推向未知深渊的话,像用滚烫的烙铁,
深深地烙在了我十八岁的夜里,成为了我成人世界入口处,一道鲜艳而疼痛的印记。那一晚,
我愚蠢地以为,那是我们之间某种隐秘的、只属于彼此的秘密的开端,
是告别孩童时代的、带着被确认的悸动的成人礼。我以为,那只陪伴我整个童年的“老狼”,
终于在我成年这一天,用他的方式“确认”了我,而我,也心甘情愿做他的“猎物”。
但我错了。那晚之后,世界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披上一层玫瑰色的光晕。相反,
一切似乎悄然滑向了另一个方向。他并没有如我忐忑又期待的那样,对我展开热烈的追求,
甚至没有明确的表态。我们之间的关系,陷入了一种奇怪的胶着。他依然会找我,
但次数渐渐少了;聊天依然会进行,但话题总是浮于表面,
刻意避开了那个昏黄路灯下的夜晚。偶尔的眼神交汇,
我能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有挣扎,有犹豫,还有……我看不懂的疏离。
仿佛那一晚,只是他一时兴起的、酒精作用下的失控,而那句“只想吃小孩”,
也不过是句无需负责的、成年人的调情话语。夏天彻底过去,秋天来了。
大学录取通知书像秋天的叶子,纷纷扬扬地落定。他考去了很远的一个南方城市,
那里以温暖的冬季和繁花著称。而我,留在了北方,守着小城日益寒冷的空气。他走的那天,
我去车站送他。月台上人声鼎沸,送别的情侣哭得难舍难分。我们之间却只有尴尬的沉默。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照顾好自己。” 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色彩。
我点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火车开动了,缓缓驶出站台,
带走他那张在车窗后逐渐模糊的脸。我站在原地,直到火车变成一个黑色的小点,
消失在铁轨的尽头。那一刻,我才清晰地意识到,那只“老狼”,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起初,我们还有联系。QQ上的留言,断断续续的电话。他会跟我说说南方的潮湿,
说说大学里新奇的事情,说说他新认识的朋友。但频率越来越低,间隔越来越长。从每天,
到每周,再到每月……最后,只剩下节假日群发的祝福短信。我试图主动过,
在深夜鼓起勇气,敲下长长的、充满思念和试探的句子,却在按下发送键前,反复删改,
最终只发出去一句不痛不痒的“在干嘛?” 他的回复,往往要隔上几个小时,甚至一天,
内容也简短得让人心凉:“刚在忙。” “没事。”时间像不动声色的冰层,看似平静,
却带着彻骨的寒意,把那些滚烫的、带着喘息声的夜晚,那些阳光巷口的追逐,
那些小心翼翼的期待,都一点点封存在了底下。我在北方的风雪里,
想象着他在南方的四季如春。我们活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从共同朋友零星的、小心翼翼的谈论里,我像拾荒者一样,拼凑着他一点一滴的轨迹。
听说他进了学生会,很受欢迎;听说他交了新女友,是南方的女孩,
小巧依人;听说他们分手了;又听说,他毕业了,签了一家很好的外企,
留在了那个温暖的城市……他的生活丰富多彩,不断向前。而我,
似乎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十八岁的巷口,被遗忘在了时间的尘埃里。我以为我也早就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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