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亲手把哥哥送进监狱

他不知道，被他亲手送进监狱的是他亲妹妹。法槌落下的那一刻，整个法庭庄严肃穆，

只有沉闷的回响在空气中震荡。我站在公诉席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被告席上那个瘦弱的女人，

苏晴。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枯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从始至终，

她都没有哭闹，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是用一双空洞的、死寂的眼睛，透过人群，

直直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深不见底的悲哀。

我避开了她的目光，心中没有丝毫波澜。作为市里最年轻、最铁面无私的检察官，

我亲手送进去的罪犯不计其数。苏晴，不过是其中一个。

她被指控窃取盛华集团的核心芯片技术，卖给竞争对手，造成盛华集团近十亿的损失。

证据确凿，人赃并获。十年。法官宣判了她的刑期。十年，

对于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女人来说，意味着她最美好的青春将彻底葬送在冰冷的铁窗之后。

旁听席上，我的未婚妻沈雨薇和她的父亲，也就是盛华集团的董事长沈国栋，

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沈雨薇对我比了个口型：“干得漂亮，阿川。”我微微点头，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转身走出法庭。身后，苏晴被法警带走。我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

对我而言，案子结束了，罪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正义得到了伸张。这就是我的工作，

我的信仰。冰冷，但纯粹。晚上，沈家为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别墅里灯火辉煌，

名流云集。沈国栋红光满面，拉着我的手，向每一位来宾介绍：“这是我的准女婿，江川！

市里最出色的检察官！这次要不是他，我们盛华的损失可就追不回来了！”恭维声四起。

“江检察官年轻有为，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雨薇好福气，找到了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

”沈雨薇亲密地挽着我的胳膊，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她穿着昂贵的定制礼服，

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美得像一个公主。而我，就是那个即将迎娶公主的，

被所有人羡慕的骑士。我微笑着应对着这一切，心里却莫名地有些烦躁。那双死寂的眼睛，

总是不合时宜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阿川，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雨薇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走神。我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点累了。”“也是，

为了这个案子，你熬了好几个通宵。”她心疼地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领，

“等会儿我爸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呢，你可要打起精神来。”我应了一声，端起酒杯，

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无名的燥热。

宴会进行到一半，沈国栋走上台，拿起话筒。“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晚上好！

”他声音洪亮，意气风发，“今天，除了庆祝我们盛华集团打赢了这场商业谍战，

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我和沈雨薇，充满了慈爱。

“下个月十八号，我的女儿雨薇，将和我们最优秀的江川检察官，举行婚礼！”掌声雷动。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沈雨薇幸福地依偎着我，

我也配合地露出微笑，拥抱着她。“阿川，我爱你。”她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我也爱你。

”我回答。这是我曾经演练过无数次的场景，也是我一直以来为之奋斗的目标。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后来被我现在的养父母收养。他们是普通的工薪阶层，

却给了我他们所能给的最好的教育和爱。而沈雨薇，是我大学时的同学，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能和她在一起，并且得到她父亲的认可，我付出了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我拼命学习，

考上最好的法学院，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进入检察院，办最棘手的案子，一步一步，

才走到了今天。我以为，这就是我人生的巅峰。我即将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

一份光明的事业，和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女人。可为什么，在这一片祝福声中，

我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和不安？“江川啊，来，这是我们沈家给你的聘礼。

”沈国栋拉着我，将一份文件递给我，“这是盛华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从今天起，

你不仅是我的女婿，也是我们盛华的股东了。”我愣住了。百分之五的股份，

市值超过五个亿。这是一份我无法想象的厚礼。“爸，这太贵重了。”我下意识地推辞。

“一家人，说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沈国栋把文件塞进我手里，拍了拍我的肩膀，

意味深长地说，“你这次帮了我们沈家一个天大的忙，这是你应得的。那个叫苏晴的女人，

真是个祸害，差点就毁了我们几十年的心血。把她送进去十年，真是便宜她了！

”沈雨薇也附和道：“就是！那种底层出来的垃圾，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听说她还有一个赌鬼父亲和病重的母亲，真是蛇鼠一窝。阿川，你做得对，对付这种人，

就不能有丝毫的心软。”底层出来的垃圾……蛇鼠一窝……这些刺耳的词汇，

让我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我想起在法庭上，苏晴那身廉价的衣服，和她那双虽然空洞，

却异常干净的眼睛。她不像是一个会为了钱出卖一切的人。可证据不会说谎。

我压下心头的异样，对沈国栋说：“爸，这是我的职责。”“好一个职责！”沈国栋大笑，

“我就欣赏你这股劲儿！来，我们翁婿俩，喝一杯！”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在喧闹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宴会结束后，养母拉住了我。

她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妈，怎么了？”我问。

养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小东西，塞到我手里。“阿川，

你现在也算成家立业了。这个东西，妈觉得还是应该还给你。”我打开红布，

里面是一块玉佩。一块很普通的平安扣，玉质浑浊，甚至还有些裂纹，看起来不值什么钱。

但玉佩的边缘，被打磨得非常光滑，看得出原主人经常摩挲它。“这是……”我有些疑惑。

“这是当年在福利院门口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唯一的信物。”养母的眼神有些复杂，

“这些年，我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想起伤心事。现在看你和雨薇这么好，

沈家对你也这么看重，妈就放心了。”我捏着那块冰凉的玉佩，心里百感交集。

关于我的身世，我曾经也追问过，但福利院的记录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弃婴，健康。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我的亲生父母有任何交集了。“谢谢妈。”我把玉佩收好，

紧紧地抱了抱她。“傻孩子。”养母拍着我的背，叹了口气，“以后好好对雨薇，

你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我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

回到我和沈雨薇的婚房，我洗完澡出来，看到她正在打电话。她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声音也压得很低。“……我都说了，事情已经办妥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钱？

你们还好意思要钱？要不是你们办事不利，留下那么多手尾，需要这么麻烦吗？……行了，

最后一次，把那个东西处理干净，我会把尾款打给你们。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她挂掉电话，看到我，明显吓了一跳。“阿川，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刚出来。

”我擦着头发，状似无意地问，“在跟谁打电话？听起来好像不太愉快。

”沈雨薇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没什么，公司里的一点小事。

一些供应商不讲信用，坐地起价。”她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脸贴在我的背上。“阿川，

别想那些烦心事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好开心。”她的身体柔软而温暖，

带着我熟悉的香水味。我转过身，抱住她，吻了下去。然而，就在唇齿相接的瞬间，

那双死寂的眼睛，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猛地推开了她。“对不起，雨薇，

我……我今天太累了。”沈雨薇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和错愕，

但她还是体贴地点了点头：“没关系，那你早点休息。”那一晚，我失眠了。

我把那块玉佩拿出来，放在手心。冰凉的触感，像是一块烙铁，烫得我心慌。我到底是谁？

我的亲生父母，为什么要抛弃我？这些曾经被我刻意遗忘的问题，如今像潮水一样，

将我淹没。第二天，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苏晴的案卷。我想再看一遍。我想说服自己，

我的判决没有错，一切都只是我想多了。案卷里的证据链非常完整。苏晴公司的门禁卡记录，

显示她在案发当晚进入过核心实验室。实验室的监控，虽然有几秒钟的信号中断，但恢复后，

正好拍到她惊慌失措地离开。她租住的房子里，搜出了加密的U盘，

里面正是盛华集团丢失的部分芯片设计图。她的银行账户，在案发后第二天，

多出了一笔五十万的巨款，转账方是一个海外匿名账户。人证物证俱在。可是，

当我再次看到苏晴的审讯记录时，我却皱起了眉头。无论警察怎么审问，

她都只有一句话：“我没有偷。”她不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实验室，

不解释U盘和钱是怎么回事，只是重复着这四个字。这不符合常理。一个真正的罪犯，

要么会想尽办法狡辩，要么会在铁证面前崩溃。而她，像是在用一种消极的方式，

对抗着整个世界。为什么？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家庭背景调查上。父亲，苏建国，

嗜赌成性，欠下高额赌债。母亲，秦兰，患有尿毒症，每周都需要做透析，

医疗费是个无底洞。一个被如此家庭拖累的女孩，为了钱铤而走险，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也是我在法庭上，攻击她的主要论点。可是……如果她真的是为了钱，

为什么在拿到五十万之后，不立刻带着钱跑路，或者去给母亲交医药费，

而是平静地等着警察上门？一个个疑点，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队长，张队的电话。“张队，关于苏晴的案子，

我想问几个细节。”“江检？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判了十年，沈董那边很满意啊。

”“我就是随便问问。那个加密U盘，技术科破解得怎么样了？”“哦，那个啊，

级别太高了，我们破解不开。不过里面既然有设计图的碎片，就足以定罪了。江检，

你到底想问什么？”“没什么。”我挂了电话，心里却更加不安。

一个能用得起如此高级别加密技术的人，会蠢到把U盘这么重要的证据，

随手丢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吗？这更像是一个……陷阱。一个专门为苏晴，也为办案人员，

设下的陷阱。我决定去苏晴家看看。那是一个破败的老旧小区，楼道里堆满了杂物，

散发着一股霉味。我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

她穿着一件洗得褪色的旧毛衣，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敌意。“你找谁？”“请问，

这里是苏晴的家吗？我是……”“滚！”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激动地打断了我，

拿起门口的扫帚就往我身上打。“你这个害人精！是你！就是你在法庭上，

把我女儿送进了监狱！你还来干什么？来看我们家的笑话吗？我打死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

”我没有躲，任由扫帚一下下地落在我身上。这点疼痛，远不及我内心的万分之一。“阿姨，

您冷静点，我没有恶意。”“没有恶意？你把我女儿的一辈子都毁了，还说没有恶意？

”她哭喊着，声音嘶哑，“我女儿是冤枉的！她不可能偷东西！她是最乖、最孝顺的孩子！

为了给我治病，她一天打三份工！为了那个赌鬼父亲，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她怎么会去偷东西！”“那笔钱……”“什么钱！我们一分钱都没见到！警察说的五十万，

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是陷害！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官官相护，

欺负我们这些没钱没势的老百姓！”她哭得瘫倒在地，像一头绝望的母兽。我的心，

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我扶起她，将她送回屋里。屋子很小，家徒四壁，唯一值钱的电器，

可能就是那台老旧的电视机。墙上，贴满了奖状。

“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全国奥数竞赛一等奖”……从小学到大学，一张都不少。

在奖状的中间，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笑得灿烂又靦腆。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一块平安扣。和我口袋里那块，一模一样。不，不完全一样。

照片里的玉佩，是完整的。而我的这块，像是……一半。一个疯狂的念头，

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的大脑。我拿出手机，颤抖着，调出之前保存的一张新闻图片。

那是苏晴被法警带出法庭时的照片。我将图片放大，再放大。她的手被铐着，紧紧地攥成拳。

而在她的手腕上，挂着一根红绳。红绳的末端，坠着一个东西。是半块玉佩。

和我手里这半块，是同样的材质，同样的裂纹，同样的缺口。它们，本该是一体的。

轰隆——我的世界，瞬间崩塌。血液在倒流，四肢冰冷，耳边是巨大的轰鸣声。

我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又看看手里的半块玉佩，再看看墙上那个笑得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巧合……我拼命地告诉自己。可是，那张脸，

那双眼睛……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从第一眼看到苏晴，就觉得那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