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闸机吞下我的交通卡时，卡面浮现出陈默的学生证照片。
隧道深处传来蒸汽火车鸣笛声，这明明是地铁二号线。
荧光指示牌上的"开往南浦大桥"正在融化成"开往■■■■"，车厢玻璃映出的乘客全都缺失了上半张脸。
我蜷缩在爱心专座，掌心的楔形文字己经蔓延到手肘。
那半张报纸上的青铜盒图案开始渗血，当血珠滴落在《淮州府志》扉页时，三个朱砂手印突然浮现。
"认知污染等级提升至Ⅱ级"手机弹出新提示，"记忆密钥解锁：溯时之瞳（残损态）"车厢突然急刹。
透过染血的车窗，我看见轨道上堆满正在孵化的记忆光球，每个光球里都蜷缩着不同时期的我。
最恐怖的是十二岁那个光球，里面的男孩后背伸出六条青铜手臂。
"前方到站：记忆回廊"电子女声报站时，整列车厢开始肢解。
座椅皮革翻卷成血肉，拉环垂落成神经束。
我疯狂冲向车尾，却在连接处撞见正在啃食记忆光球的保安——他的嘴裂开到耳根，舌头变成吸食记忆的虹吸管。
"找到你了..."变异保安的声带里传出张医生的声音，"门徒大人需要你的时之血..."千钧一发之际，我举起染血的报纸挡在面前。
掌心的楔形文字突然灼烧起来，那些朱砂手印化作三道红光刺入瞳孔。
世界在瞬间变成由记忆丝线编织的网格，我看见保安后颈有条连接虚空的银色脐带。
美工刀划过脐带的刹那，整条地铁隧道响起婴儿啼哭。
崩塌的车厢碎片中，我坠入突然出现的青铜门，门后传来七岁自己的哭声："为什么要忘记？
明明是你亲手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我跪坐在满地琉璃碎片中，七岁的自己正在融化。
记忆宫殿的穹顶布满瞳孔状裂纹，每道裂缝都在滴落银灰色液体。
那些液体汇聚成溪流，倒映出无数个我——十二岁在手术台上挣扎的我，高考那天撕碎准考证的我，陈默失踪当晚在阳台抽烟的我。
"认知同步率89.7%，记忆熵值超标。
"成年后的陈默声音突然从青铜盒里传出，"林秋，你当年亲手抹除的真相正在反噬。
"怀中的青铜盒突然发烫，盒盖缝隙里伸出无数苍白手指。
我想要尖叫，却发现喉咙里涌出黑色磁带，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被删除的对话："实验体049出现排异反应，建议进行记忆裁剪......""把淮州府志残卷植入他的童年......""门徒的脐带必须......""小心姜迟的眼睛！
"宫殿剧烈震颤，琉璃地面浮现出医院病房的场景。
病床上插满导管的母亲转过头，她的五官正在被橡皮擦抹去："秋秋，妈妈床头柜第三层......"现实世界的剧痛将我拽回地铁车厢。
掌心的楔形文字己蔓延至胸口，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血色警告：认知污染Ⅲ级——记忆黑潮启动。
车窗外的隧道墙壁渗出黑色黏液，那些黏液里浮现出所有人遗忘的面孔。
当我踉跄着爬出地铁站时，整座城市正在发生恐怖的认知蜕变。
外卖骑手的保温箱里伸出婴儿手臂，奶茶店的电子屏上，杨枝甘露的图片正在吞咽顾客***照。
最诡异的是街边广告牌，某当红女星代言的化妆品广告词变成了："遗忘是最高级的美丽——门徒美妆提醒您，今日记忆保质期仅剩2小时。
"手机突然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点开的瞬间，我看见陈默被青铜锁链吊在图书馆穹顶，他的太阳穴连接着数据线，下方是正在啃食《淮州府志》的姜迟的黑猫。
"用朱砂手印按在人民广场地铁站B出口。
"视频里的陈默嘴角渗血，"他们在培育记忆母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