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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5

他们都说我只是个替身,我不信。直到她醉酒呢喃着那个名字,眼神似水温柔。

我倾尽所有去模仿,连自己都快要迷失。可当她心中的正主归来,她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开,

说:“谢谢你,但现在他回来了。”---1我像个傻子一样,

被沈清澜晾在市中心最顶级的法餐厅里。面前摆着冷掉的和牛,手边的红酒一口没动。

我第八次看向手机屏幕,晚上九点半,她答应七点到的。

微信界面停留在两个小时前我发出的那条:我到了,等你。下面是一片死寂。

服务生又一次经过,眼神里的同情几乎要溢出来。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那点刺痛让我勉强维持着镇定。周围是低语、笑声和杯盘碰撞的清脆声响,

它们像针一样扎在我的神经上。每一秒的等待,都是公开处刑。我到底在干什么?

就因为她昨天随口一句“想吃这家的鹅肝了”,我就花了半个月工资订位置,

像个等待召见的臣子。真贱啊,陈暮。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招手结账。这出独角戏,

我演不下去了。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在哪儿?发定位给我。是沈清澜。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又猛地松开。所有积压的委屈和怒火,在她这条信息面前,

不堪一击地瓦解了。我几乎是颤抖着手指把定位发了过去。等着。四十分钟后,她来了。

带着一身清冷的夜风和高不可攀的气场,径直在我对面坐下。

黑色的丝绸长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脸上看不出丝毫迟到的歉意。“路上接了个越洋电话,

耽搁了。”她拿起菜单,语气淡漠,“点餐了么?”“点了你爱吃的……”我喉咙发干。

“嗯。”她打断我,视线在菜单上流连,然后对候在一旁的服务生说,“前菜要香煎鹅肝,

主菜换成黑松露意面,红酒……开一支勃艮第的蒙哈榭。”她点的,

完全推翻了我之前的安排。而且,蒙哈榭,那是顾西洲最爱的产区。我心头猛地一刺。

服务生离开,只剩下我们两人。“今天……很忙吗?”我试图找回一点正常的交谈氛围。

“嗯。”她端起刚倒上的冰水,喝了一口,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你把头发放下来了?”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前的刘海。前几天剪头发,

我特意让理发师别剪太短,就是想换回自己习惯的样式。“嗯,觉得……这样舒服点。

”沈清澜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那眼神冷得像冰。“梳上去。”她命令道,声音不大,

却不容置疑,“你不适合这个发型,显得拖沓。”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凉了。

餐厅里温暖的灯光,悠扬的小提琴曲,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不真实。

只有她那双冰冷的、带着不满的眼睛,清晰地烙在我视网膜上。我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

所有的自尊,在她这句话面前,碎成了齑粉。我不适合?还是说,他从来不留这样的发型?

巨大的屈辱感席卷而来,冲得我眼眶发酸。我死死咬着牙,才没让失态的表情泄露出来。

“我去下洗手间。”我站起来,声音有些发哑。我没去洗手间,只是站在餐厅门口,

迎着冰冷的夜风,大口呼吸。像个快要溺毙的人。我拿出手机,屏幕暗下去,又按亮。

反复几次,最终,我点开了那个加密的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某次画展的新闻图截图。

主角是顾西洲,沈清澜爱了十年,如今在巴黎声名鹊起的画家。照片上的他,

穿着白色高定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他正侧身跟人交谈,

笑容自信,意气风发。我盯着那张照片,直到眼睛发痛。然后,我抬起头,

看着玻璃窗上反射出的自己——慌乱,无措,额前散落着几缕不听话的刘海,

一身精心挑选却依旧显得廉价的西装。像个拙劣的模仿者。不,我连模仿者都算不上。

我只是个……暂时填充位置的影子。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我抬手,

慢慢地将额前的刘海全部向后梳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玻璃窗里的倒影,

瞬间多了几分陌生的、强撑起来的“精神”。就像她要求的那样。我回到座位时,

意面已经上来了。沈清澜抬眸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梳上去的头发上停留了一瞬,

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终于染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满意的神色。“这样好多了。”她说。

我拿起刀叉,机械地卷起盘子里的意面,味道尝不出任何滋味。“下周末,”她忽然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轻快的期待,“陪我去个地方。”“去哪?”我问。

她放下叉子,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眼神透过我,仿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去港口接个朋友。”她顿了顿,红唇微勾,

吐出那个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名字。“西洲要回来了。”“哐当——”我手中的叉子,

掉在了精致的餐盘上,发出刺耳的声响。---2西洲要回来了。这五个字像一道惊雷,

在我脑子里炸开。耳朵里嗡嗡作响,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褪去了,

只剩下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声。叉子落在盘子上的声音,尖锐得刺破了餐厅里虚伪的平静。

沈清澜的目光终于从遥远的期待中收回,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怎么了?

”她问,语气淡得像在问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我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弯下腰,

捡起那柄沉重的银质餐叉。手指冰凉,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手滑了。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我不敢抬头看她,只能死死盯着盘子里冷掉的黑松露意面,

那黑色的碎屑像极了此刻我心底腐烂的疮疤。接顾西洲。她要带着我,

去接她心尖上的白月光。这算什么?正品归来,替身前去觐见吗?还是让她看看,

她找的这个影子,有多么不入流?“下周末,上午十点,别迟到。”沈清澜的声音再次响起,

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不容置疑,“穿得体点。”她拿出信用卡递给侍者,

结账的动作流畅而优雅。这顿饭,最终以这样一种方式仓促收场。回去的车里,

气压低得让人窒息。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侧脸在流转的车灯光影里美得惊心,

也冷得刺骨。我看着她,心里翻江倒海。我想问她,带我过去,是以什么身份?我想问她,

看到我和他站在一起,你不会觉得尴尬吗?我想吼叫,想质问,

想把心里所有的不甘和屈辱都砸向她。但我没有。我只是沉默地坐着,

像一尊逐渐失去温度的雕塑。因为我知道,任何情绪的宣泄,在她面前,

都只会显得我更可笑,更廉价。这一周,时间过得格外快,也格外慢。

我像个等待最终判决的死囚,明知道刑期将近,却无力反抗。沈清澜的心情却明显好了起来。

她开始频繁地逛街,买回很多男装、配饰,甚至重新布置了客卧——那间我住了快一年,

却从未真正属于过我的房间。她指挥着佣人把我的一些零碎物品挪到更小的次卧时,

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轻快的忙碌和期待。“这间房采光更好,西洲画画需要好光线。

”她随口解释,甚至没有看我一眼。我站在门口,

看着那个曾经放着我画架的位置变得空空荡荡,心脏也跟着空了一块。原来,

我连临时占据他空间的资格,都没有了。终于,还是到了那一天。天气好得不像话,

阳光灿烂,碧空如洗。海港的风带着咸腥的气息吹来,吹不动我心底沉重的阴霾。

我穿着沈清澜“审核”过的一套昂贵西装,浑身不自在。

头发用发胶牢牢固定成她满意的样子,露出额头,

每一根发丝都在努力扮演着另一个人的轮廓。沈清澜站在我身边,一袭剪裁优雅的白色风衣,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她不时抬手整理,眼神一直紧紧盯着远处海平面,焦灼,又充满光彩。

那是我在她眼里从未看到过的光芒,生动得刺眼。“来了!”她忽然低呼一声,

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喜悦。一艘巨大的白色邮轮缓缓驶入港口,拉响汽笛,

悠长而洪亮。人群开始骚动。我看着那艘越来越近的巨轮,感觉它正朝着我碾压过来。

呼吸变得困难,手心全是冷汗。船靠岸了,舷梯放下。等待接船的人们涌上前去。

沈清澜没有动,她只是死死盯着出口,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像一尊望夫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她的眼睛猛地亮了,像夜空中骤然炸开的烟火。

那里面迸发出的狂喜和爱意,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高大男人,拖着行李箱,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他戴着墨镜,

看不清全貌,但那份从容自信的气场,瞬间就与周围所有人拉开了距离。顾西洲。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即使只看身形气质,我也瞬间确定,那就是他。

沈清澜几乎是瞬间就朝他跑了过去,白色的风衣下摆在风中划出决绝的弧线。她跑得那样急,

那样不顾一切,像一只终于归巢的鸟。而我,被彻底遗忘在原地。我看到她跑到他面前,

他没有立刻拥抱她,只是摘下了墨镜,低头对她笑了笑。就那一个笑容,

让奔跑过去的沈清澜,脸颊瞬间飞红。她仰头看着他,眼神里是全然的依赖和崇拜,

甚至……带着一丝小女孩般的羞涩。那是我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神态。在我面前,

她永远是冷静的、掌控一切的、需要被膜拜和取悦的女王。而在他面前,

她心甘情愿地收起了所有锋芒,变成了一个会脸红、会期待、眼神软得像水的小女人。

这一刻的认知,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它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窝,

然后狠狠搅动。原来,不是她天生冷漠。只是她所有的热情和温柔,从来都不是留给我的。

我像个多余的背景板,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幅久别重逢、璧人成双的画面。

阳光晃得我眼睛发疼,几乎要流下泪来。顾西洲的目光,终于越过了沈清澜的肩膀,

落在了我身上。带着一丝打量,一丝疑惑,还有一丝……了然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微微侧头,问沈清澜,声音透过嘈杂隐隐传来:“清澜,那位是……?

”---3“那位是……?”顾西洲的声音不高,却像颗钉子,把我死死钉在原地。

海港的风吹在我脸上,像耳光一样。我看着他打量我的眼神,那里面有好奇,

但更多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他看我的发型,看我身上这套刻意打扮的行头,

然后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他知道了。他一定一眼就看穿了我是个什么东西。

沈清澜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到我时,脸上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不耐烦?

好像我才是个意外闯入的不速之客。但她很快调整好表情,用一种轻描淡写的,

介绍无关紧要人士的语气说:“哦,陈暮。我的朋友。”她顿了一下,

像是为了解释我的存在,又补充道:“他也在画画,平时……挺照顾我的。”朋友。照顾。

这两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口一抽。我在她身边近一年,掏心掏肺,

模仿到快要迷失自己,最后只换来一个轻飘飘的“朋友”,和一句“照顾”。顾西洲闻言,

对我点了点头,笑容得体,无懈可击:“你好,陈先生。谢谢你照顾清澜。”他妈的。

我在心里爆了句粗口。他这话说得,好像沈清澜是他托我照看的所有物,现在正主回来了,

礼貌地表示感谢。我喉咙发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顾先生,久仰。

”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水分。回去是沈清澜开车,她那辆昂贵的黑色宾利。

我本能地想拉开副驾驶的门,那是这一年里我坐惯了的位置。“西洲,

”沈清澜却已经自然地拉开了后座的门,对顾西洲说,“你坐后面,舒服点,可以休息。

”她的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是那种我从未享受过的体贴。顾西洲从善如流,弯腰坐了进去。

我的手僵在副驾驶的门把上,进退两难。“陈暮,”沈清澜看向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后座,

“你也坐后面吧,陪西洲说说话。”我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到了顾西洲旁边。

车门关上,形成了一个密闭的、令人窒息的空间。车内弥漫着顾西洲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调,

清冽又高级,瞬间覆盖了原本我习惯的、沈清澜车里的百合香。连空气,都换了主人。

沈清澜启动车子,汇入车流。她透过后视镜看了后面一眼,目光精准地落在顾西洲身上。

“累不累?要不要把空调调高一点?”她问。“还好。”顾西洲放松地靠在真皮座椅上,

目光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这里变化真大。”“是啊,你走之后,新区又盖了好多楼。

”沈清澜的声音带着笑,“还记得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吗?倒闭了,

原址现在开了家画廊,你肯定会喜欢……”他们开始聊起来。聊我完全不知道的过去,

聊那些刻着他们共同记忆的地标,聊只有他们才懂的笑点和梗。我像个透明的幽灵,

被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我僵硬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冰凉。眼睛看着前方,

却不敢聚焦在后视镜里沈清澜那带着笑意的眼睛上。我只能听着。

听着顾西洲用低沉好听的声音讲述巴黎的画展,听着沈清澜发出惊叹和崇拜的附和。

每一句对话,都像一把小锤子,敲打着我本就脆弱的神经。“对了,”顾西洲忽然转过头,

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才想起我的存在,“陈先生也在画画?主要画什么风格?”来了。

我脊背瞬间绷直,像是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我……画得不好,主要是……写实一类。

”我的声音有点发虚。在他这种国际新锐画家面前,提写实,简直像个刚学会拿画笔的孩童。

“写实是基础,很好。”他笑了笑,语气是前辈对后辈的宽容,“不过艺术终究要走向表达。

巴黎现在很看重观念性的东西,纯粹的技巧,容易流于匠气。”他说得随意,

我却感觉脸上***辣的。匠气。他在说我的画匠气。我想反驳,想说我也有想法,有情感!

可话到嘴边,又死死咽了回去。在他面前,我那些挣扎和模仿,显得多么可笑和苍白。

沈清澜在前排轻笑一声,插话道:“他呀,还在摸索阶段。西洲,

你以后有空可以指点指点他。”她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我。

她甚至没有为我说一句话,就那么轻易地认同了他的评判,还顺便替我向他乞求“指点”。

我紧紧抿着唇,尝到了口腔里铁锈般的血腥味,是我自己把口腔内壁咬破了。

车子经过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顾西洲忽然指着窗外一栋造型奇特的大厦。

“那是新建的美术馆?”他问。“对,去年开幕的。”沈清澜回答,“首展搞得挺大,

还请了法国那边的策展人。”顾西洲点点头,随口道:“嗯,首展的《融·构》主题展,

其中几件装置作品是我朋友参与的。”沈清澜惊喜地“哇”了一声。而我,如坠冰窟。

那个展览,我和沈清澜一起来看过。当时我还在她面前,对着那些抽象的装置作品侃侃而谈,

卖弄着我刚从艺术杂志上看来的解读。她当时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头。现在我才明白,

她那微笑背后,是不是在嘲笑我的班门弄斧?在她听来,我那些肤浅的见解,

比起顾西洲轻描淡写的一句“我朋友参与的”,是不是显得无比可笑?我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一个拼命想挤进他们那个高层次世界,却连门票都摸不到的可怜虫。车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我看着前排谈笑风生的他们,又看看身边从容矜贵的顾西洲,再透过车窗玻璃,

看到自己僵硬、苍白、像个赝品一样的倒影。巨大的绝望和自厌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死死攥着拳,才能克制住拉开车门跳下去的冲动。这哪里是车?这分明是我的刑场。

每一秒,都在对我进行着无声的凌迟。---4车子终于驶回了那栋熟悉的高级公寓楼下。

这一路,不过三四十分钟,我却觉得像走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每一分每一秒,

都在顾西洲的存在和他们的谈笑风生中被无限拉长、煎熬。“到了。”沈清澜停稳车,

语气轻快。她率先下车,很自然地绕到后面,替顾西洲拉开了车门。“欢迎回来,西洲。

”她笑着说,眼睛亮晶晶的。我自己默默推开车门,脚踩在地上时,甚至觉得有些虚浮。

像个被抽空了力气的破布娃娃。我们三人一起走进电梯,

镜面墙壁清晰地映出我们——并肩而立的他们,是如此登对,而我,缩在角落,面色灰败,

格格不入。“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沈清澜拿出钥匙开门,动作都带着一种久违的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