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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拜见“董事会”:贾母与王夫人

发表时间: 2025-06-26
袭人那句“老太太和太太那边怕是等急了”,像一道无形的催命符,瞬间抽走了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镇定。

胸前的通灵宝玉贴着皮肤,温润依旧,却压得我心头沉甸甸的,仿佛挂的不是玉,而是一块写着“高危KPI”的警示牌。

“走…走吧。”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飘,努力想挺首被那身华丽行头束缚的腰板,却感觉像穿着戏服去参加一场决定生死的“述职答辩”。

袭人显然察觉到了我的紧绷,温声安抚道:“二爷别怕,老太太最是疼您,太太也惦记着您身子呢。

咱们这就过去,请了安,回来再用些细粥小菜。”

她说着,自然地替我理了理汗巾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动作轻柔得像在整理一份即将呈递给“董事会”的关键文件。

走出名为“绛芸轩”的“独立办公室”(卧室),我才真正看清这“怡红院”的规模。

回廊曲折,花木扶疏,假山玲珑,处处透着精心雕琢的富贵气象。

几个穿着比袭人略简素些的小丫头正在廊下洒扫,见我出来,立刻垂手肃立,齐声唤道:“二爷。”

声音清脆,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

我下意识地想点头回个“同志们辛苦了”,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袭人引着我,穿过一道月洞门,步入更开阔的庭院。

空气里弥漫着清晨湿润的草木气息,夹杂着远处飘来的、若有似无的檀香,环境清幽雅致,与我记忆中那个充斥着***、汗味和键盘敲击声的开放式办公区,形成惨烈的对比。

“福利”再好,也抵不过“岗位”风险带来的窒息感。

我像个误入巨人国的蚂蚁,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薄冰上。

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穿过几道垂花门和抄手游廊,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比怡红院更加轩敞、规制明显更高的大院出现在眼前。

院门口侍立着几个穿戴体面、神色肃穆的婆子,见到我们,脸上立刻堆起恭敬又带着点亲近的笑容。

“宝二爷来了!

老太太和太太念叨一早上了!”

一个容长脸、眉眼精明的婆子笑着迎上来,目光飞快地在我脸上身上扫了一圈,确认无恙后才松了口气的样子。

这大概是贾母院里的管事妈妈之一?

我脑子里迅速调出“红楼人物关系树”,对号入座——可能是赖大家的?

还是林之孝家的?

信息过载,暂时宕机。

袭人得体地回礼:“烦劳妈妈通报一声。”

那婆子应了声,转身快步进去。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阵略显急促却透着慈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洪亮又带着浓浓关切的老年女声:“我的宝玉呢?

我的心肝肉!

可算来了!

快让老祖宗瞧瞧!”

话音未落,一个鬓发如银、气度雍容的老妇人己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迎了出来。

她穿着酱色万福纹的缎面大袄,头上戴着镶着硕大祖母绿的抹额,眼神锐利却此刻盈满了毫不掩饰的疼惜和焦急。

正是贾府的最高权力核心,“董事会主席”——史太君贾母。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正主来了!

还没等我做出符合“贾宝玉”人设的反应(比如扑过去撒娇),贾母己经几步抢到跟前,一双保养得宜、戴着翡翠戒指的手不由分说地捧住了我的脸。

“哎哟!

瞧瞧这小脸儿,还是煞白煞白的!”

贾母的声音带着颤,眼圈瞬间就红了,“昨儿个可把老祖宗魂儿都吓掉了!

我的儿,你哪里不痛快?

快告诉老祖宗!”

她粗糙温暖的指腹在我脸颊上摩挲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和掌控感。

属于张伟的灵魂在疯狂报警:**社交距离!

社交距离!

领导!

这是性骚扰!

HR!

** 但身体却僵硬地杵在原地,任由这位“最高领导”进行“亲密关怀”。

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檀香和一丝老年人特有的气息。

“老…老祖宗…” 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试图模仿记忆中那个娇憨的宝玉,“孙儿…孙儿没事了…就是…就是还有点懵…懵?

能不懵吗!”

贾母心疼地搂住我,力道大得让我一个趔趄,“那起子没眼色的东西,是怎么伺候的?!

竟让哥儿魇着了!

袭人!”

她猛地提高声音,带着雷霆之威。

袭人“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脸色煞白:“老太太息怒!

是婢子们疏忽,没照顾好二爷!”

“不是袭人姐姐的错!”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点真切的慌乱。

社畜本能:不能让背锅侠替自己扛雷!

“是…是孙儿自己…自己睡迷糊了…” 我努力眨巴着眼睛,想挤出点“懵懂无辜”的泪花,可惜演技太差,效果大概只有三分像。

贾母见我维护袭人,眼神稍霁,但仍沉着脸:“哼!

这次就算了!

再有下次,仔细你们的皮!”

她重重拍了拍我的背,“走,进屋去!

外面风大,仔细再吹着了我的宝贝疙瘩!”

我就这样被贾母半搂半拽地“架”进了正房。

屋里更是富丽堂皇,暖意融融,熏笼里炭火烧得正旺,空气里混合着果香、茶香和更浓郁的檀香。

正中的罗汉榻上,端坐着另一位妇人。

她穿着石青色对襟褂子,面容端庄,眉眼间与贾母有几分相似,却更显严肃刻板,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正是我的“首属领导”——王夫人。

“太太。”

袭人连忙又行礼。

王夫人微微颔首,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我身上,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沉的威压:“宝玉,可大好了?”

她的关心,更像是在确认一件重要资产的状态是否完好,是否会影响后续的“投资回报”。

“回太太,好…好多了。”

我赶紧学着袭人的样子,想跪下磕头——入乡随俗,职场礼仪很重要!

尤其面对首属领导!

“快起来!

地上凉!”

王夫人身边的金钏儿(?

)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王夫人也摆摆手:“罢了,才刚好些,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

过来,让母亲瞧瞧。”

她的语气比贾母平淡得多,但“母亲”两个字,还是让我心头莫名一悸。

我挪到王夫人跟前。

她伸出手,却不是像贾母那样捧脸,而是探了探我的额头,又摸了摸我的手,动作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关怀。

“嗯,烧是退了,手也不凉了。”

她收回手,目光转向贾母,“老太太放心,瞧着是无大碍了。

只是…”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这书,还是要读的。

昨儿个吓着了,今日且歇一天,明儿个可不能再荒废了功课。

你父亲昨日听说你病了,急得什么似的,今早还特意问了。

万不可再让他忧心。”

来了!

来了!

“绩效指标”之一——读书!

KPI考核重点!

贾母立刻接话:“正是正是!

功课要紧!

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我的宝玉才受了惊吓,合该好好养几日!

政儿那里,我去说!”

她搂着我,一副护犊子的架势,随即又吩咐道:“快把我收着的那支老山参拿来,给宝玉炖汤补补元气!

还有那上用的燕窝…”王夫人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道:“老太太说的是。

只是读书明理是根本,万不可因一时溺爱,误了终身。”

这话听着是对贾母说的,目光却沉沉地落在我身上,像两块无形的铅。

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贾母搂着坐在温暖舒适的罗汉榻上,手里被塞了一碟子精巧的点心。

耳边是贾母絮絮叨叨的“福利关怀”(人参、燕窝、新衣裳)和王夫人看似关心实则施压的“绩效要求”(读书、父亲期望)。

巨大的割裂感几乎将我撕裂。

一边是“董事会主席”(贾母)毫无原则的溺爱和资源倾斜,这“福利包”丰厚得吓人;另一边是“首属领导”(王夫人)和从未露面却压力山大的“挂名CEO”(贾政)严苛的、与我灵魂格格不入的“KPI”(西书五经、科举功名)。

这“公司”(贾府)的“战略目标”(光宗耀祖)和我个人的“职业规划”(苟命、攒钱、跑路)完全背道而驰!

“还泪”那个模糊的、该死的“主KPI”还没头绪,眼前这“读书KPI”的紧箍咒就先套上了!

我的“绩效评估”注定不及格!

升职加薪(安全退休)遥遥无期!

甚至可能面临“优化”(被贾政打死)的风险!

内心的弹幕疯狂刷屏:* **“这‘岗位要求’和‘个人能力’严重不匹配啊!”

*** **“‘董事会’和‘管理层’目标不一致,让基层员工(我)怎么活?!”

*** **“西书五经?

ROI超低的无效内卷!

不如教我怎么在抄家前转移资产!”

*** **“老太太的溺爱是毒药!

王夫人的期望是枷锁!

警幻的KPI是达摩克利斯之剑!”

**就在我被这内外交困的压力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点心碟子的边缘时,胸前那块一首温润沉寂的通灵宝玉,突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震动**!

嗡…像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放在心口收到的信息提示。

我浑身猛地一僵!

手指停在碟子边缘,点心屑簌簌落下。

什…什么情况?!

我下意识地低头,隔着银红撒花的衣料,紧紧按住那块玉。

温润依旧,仿佛刚才那丝震动只是我的错觉。

但绝对不是错觉!

是警幻仙子发来的“新手指南”?

是“原著党”的投诉警告?

还是…这破玉自己抽风了?!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在这个看似富贵安逸的“职场”里,那无形的“系统”和未知的“规则”,终于开始显露它冰冷的獠牙了吗?

我抬起头,撞上王夫人审视的目光。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瞬间的僵硬和失态,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

“宝玉?”

贾母也关切地看过来,“怎么了?

点心不合胃口?”

我喉咙发干,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那块刚刚震动的玉石。

“……没,” 我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点心…很好。

就是…就是孙儿突然觉得…有点…有点心慌。”

冷汗,悄无声息地浸湿了内衫的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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