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家1.我站在叶家老宅的雕花铁门前,荆棘丛划破了粗布衣角。
手腕上的犀角镯突然烫得吓人,这是师父临死前用蛊虫血浸过的镯子,此刻竟在发烫。
门房老周提着灯笼出来时,我听见他倒抽冷气的声音。
十七年前被扔在药王谷的叶家大小姐突然回来,任谁都会吓一跳。"寒、寒声小姐?
"老周手里的灯笼晃得厉害,我看见他袖口沾着暗红色粉末,像是止血的朱砂混着什么东西。
2."这就是我那山沟里长大的姐姐?"清亮的女声从门廊传来,
月光下走出个穿白旗袍的姑娘。她胸前的翡翠莲花坠子晃得刺眼,
和师父临终塞给我的吊坠一模一样。假千金叶扶摇站在台阶上俯视我,
裙摆扫过青石砖:"父亲在后院喂猴子呢,你要不要先去打个招呼?
"我捏碎藏在袖中的药囊,三色堇花粉随风扑向她的裙角。这是药王谷的秘法,
遇见***会变蓝的花粉,在她裙子上洇出诡异的蓝斑。二楼窗户突然"砰"地关上,
我看见半张男人的脸闪过。3."寒声!"穿墨绿旗袍的贵妇人冲出来,
腕间的蜜蜡手串磕在门框上。她伸手要来摸我的脸,
我闻到她指尖的佛手参味道——这是压制"腐骨香"毒性的药引。
"让妈妈看看......"她眼泪簌簌往下掉,"当年护士说生下来就断了气,
我亲手给你穿的小衣裳......"我后退半步避开她的手。师父说过,
叶家现任夫人柳如眉,是江南最大的药材商独女。4.深夜我被安排在阁楼住下。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斑驳的墙纸上投下怪影。我摸出师父给的药囊,
把雄黄粉撒在门窗缝隙——这是防蛇虫的土法子。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我贴着木楼梯往下看,叶扶摇正在厨房翻找什么。她打开冰箱冷冻层,掏出的不是食物,
而是一支冒着寒气的玻璃管。暗绿色液体里泡着条蜈蚣似的虫子,触须还在微微颤动。
"看够了吗?"她突然转头,眼珠子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5.第二天早饭时,
我故意把粥泼在叶扶摇袖口。她惊叫着跳起来,
我趁机扯下她一片衣袖——昨天沾到三色堇花粉的位置,皮肤下隐隐有蓝线在游走。
"寒声别闹!"父亲叶振廷重重放下筷子。这个掌控着全国三分之一中药材生意的男人,
右手小指缺了半截,和师父临终前在地上画的残指印记分毫不差。柳如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帕子上沾着黑血。我盯着她发紫的指甲盖,想起药王谷后山那些试药人的死状。
6.趁着全家去祠堂祭祖,我溜进了叶振廷的书房。紫檀木书柜第三层有本《本草拾遗》,
翻开第二百页,夹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师父抱着婴儿站在药王谷石碑前,
背后用红笔写着我的生辰八字。更可怕的是,
师父脖子上挂着块翡翠莲花坠——和叶扶摇现在戴的一模一样。阁楼传来脚步声时,
我慌忙把书塞回去。转身却撞进叶扶摇带笑的眼里,她举着个青花瓷药瓶:"姐姐找这个?
"瓶身用朱砂写着"锁魂香"。第二章 药人1.叶扶摇手里的青花瓷瓶“砰”地砸在地上,
暗红色药粉溅得到处都是。我屏住呼吸往后撤,这"锁魂香"碰到皮肤会让人产生幻觉。
“保安!保安!”她突然尖叫着跌坐在地,下一秒房门就被撞开。
两个穿黑西装的壮汉按住我肩膀时,
我闻到他们手套上有罂粟壳的味道——这是长期配麻醉剂的人才会沾染的气息。
2.我被关进后院的柴房,木门缝隙透进细碎的光。墙角堆着干药草,
我认出其中混着断肠草的枯枝。正要伸手扒窗,突然听见铁链拖地的声响。
隔壁传来低哑的***,像是被人捂住嘴的呜咽。我抠开墙板裂缝,
看见个穿灰布衫的老头蜷缩在稻草堆里。他后颈隐约露出刺青,
正是师父教我认过的药王谷印记。“张伯?”我轻敲墙板。
三长两短是药王谷弟子求救的暗号,老头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大。
3.深夜柴房门锁“咔嗒”响动,柳如眉提着食盒闪身进来。
她腕间的蜜蜡手串少了两颗珠子,烛光下脸色青白得不正常。“快吃些点心。
”她抖着手递来核桃酥,我闻到熟悉的苦杏仁味。在药王谷,这种味道代表氰化物。
我假装失手打翻盘子,酥饼碎渣里蹿出只红头蜈蚣。柳如眉突然抓住我的手,
掐进肉里:“后山水池......千万别去......”4.第二天叶振廷亲自来放人,
说监控拍到是叶扶摇自己摔的瓶子。我跟在他身后穿过回廊时,注意到他右耳后有块黑斑,
形状像极了蛊虫的咬痕。“寒声要不要参观制药厂?”他指着远处白色大楼,
“咱们家新研发的抗癌药,用的都是你师父当年教的古法。”我盯着他残缺的小指,
突然想起师父火化前我替他换衣时,那截断指就藏在贴身香囊里。
5.制药车间弥漫着奇怪的腥甜味。流水线上的女工戴着防毒面具,
玻璃柜里泡着的药材根本不是抗癌的灵芝,而是整罐整罐的尸鳖虫。“这是新药原料?
”我指着显示屏上的分子式。叶振廷的手机突然震动,
我瞥见锁屏照片——竟是年轻时的师父抱着穿红肚兜的婴儿,背后药王谷的瀑布清晰可见。
警报声突兀响起,所有工人都机械般停下手脚。叶扶摇踩着高跟鞋从烟雾中走出来,
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一截铁链:“爸,三号实验体又跑了。”6.趁着他们处理突发状况,
我溜进通风管道。爬过两个弯道后,下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透过百叶窗缝隙,
我看见五个铁笼泡在血红色药池里,每个笼子都关着个人形生物。最前面那个突然抬头,
溃烂的脸上睁开双血红的眼——是昨晚隔壁关着的张伯!他张开嘴发出“荷荷”的叫声,
我分明看见他舌头被剪成了分叉的蛇信。7.背后冷风袭来时已经晚了。
叶扶摇拿着电击棍抵住我后腰:“姐姐也想当实验品?”她扯开衣领,
锁骨处蠕动着蚯蚓状的凸起,“这是‘长生蛊’,父亲给全家人都种了。
”我被拖向电梯时拼命挣扎,袖口暗袋里掉出个药囊。沾到血水的瞬间,
药粉“滋啦”炸开绿色火焰,这反应分明是遇到人蛊才会有的尸毒!
8.醒来时躺在自己床上,腕上多了条电子镣铐。手机显示凌晨三点,
窗台摆着碗还在冒热气的药汤。我沾了点尝,竟是用我的犀角镯磨成的粉末调的。
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争吵声。从阁楼小窗翻到屋檐上,
看见叶振廷在花园凉亭里打电话:“......玄尘大师的尸体处理干净......对,
药王谷的人一个不留......”月光照在他脚下,那片泥土里露出半截森森白骨,
手腕上套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犀角镯。第三章 尸语1.我蹲在花园矮树丛里,
用树枝拨开那截白骨旁的泥土。月光下,
尸体的右手小指骨缺了半截——和叶振廷手上的残缺位置完全一致。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而是药王谷弟子被活生生切下的手指。腐臭味突然浓烈起来,
我摸出随身带的艾草丸含在舌下。扒开更多浮土后,整具尸骸的衣物残片露出靛蓝色滚边,
正是药王谷外门弟子的服制。更可怕的是,骨架胸腔里塞满风干的蛊虫壳,
像具被蛀空的虫巢。2."寒声小姐,夫人请您喝茶。"周妈鬼魅般出现在身后,
手里托盘上的青瓷杯冒着热气。这个在叶家待了三十年的老佣人,
此刻眼白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我假装被树根绊倒,顺势将茶水泼在尸骨上。
滋滋冒泡的液体把蛊虫壳腐蚀出蜂窝状孔洞——这根本是化尸水。
3.叶振廷的书房深夜亮着灯。我戴着橡胶手套翻找暗格,
在《千金方》古籍里发现张泛黄的地契。药王谷后山五十亩地,
所有权竟在二十年前就转到了叶氏药业名下。窗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我掀开窗帘缝,
看见叶扶摇拎着银色冷藏箱钻进商务车,副驾上坐着个穿白大褂的光头男人。
他抬手调整后视镜时,我认出那是三年前失踪的师兄陈墨。4.跟踪到城郊废弃化工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