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映着他晒得发红的脸，红色工装服后背洇出深色汗渍，胸前印有“宛宁洗化”的字体熠熠发光。
城郊结合部的柏油路被晒得发软，轮胎碾过时发出粘腻的声响。
"孙师傅，这单送完就收工吧。
"黑龙镇鑫东方超市老板老张递来根大中华，"听说西山头那片竹林最近不太平，上礼拜王屠户家的狗半夜狂叫，早上发现眼珠子都被抠了。
"孙涛叼着烟含混应了声。
后视镜里老张模糊的身影突然扭曲成细长的黑影，他猛踩刹车，烟头在方向盘上烫出焦痕。
再抬头时，夕阳不知何时沉入铅灰的云层，柏油路尽头腾起乳白色雾气。
箱货车大灯刺破浓雾，光束中漂浮着细小的银色颗粒。
导航仪发出滋啦电流声，地图上代表自己的蓝色箭头正在原地打转。
孙涛摸出手机，信号格空空如也，锁屏时间显示17:23，分针却在疯狂跳动。
雾气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啊呀，啊呀，哪里的笑声”，押车来的田姓女员工发出惊恐的呼喊。
他猛打方向盘，车头却径直撞向路旁歪脖子槐树。
腐臭味扑面而来，后视镜里赫然映出个穿红嫁衣的女人，青白手指穿过车窗玻璃，正搭在他肩上。
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后颈传来刺骨寒意。
"郎君..."女鬼的指甲刺破工装服，在他肩头划出血痕，"来与我拜堂..."，孙涛惊恐地心跳加速，看着红衣女鬼滴血的双眼，自己一阵晕眩，“真要葬身鬼腹”。
就在此时，一道青光破空而至。
白玉簪穿透女鬼眉心，溅出的黑血在半空化作灰烬。
雾气被劲风撕开缺口，月光下立着个穿月白襦裙的姑娘，裙摆绣着活灵活现的银鳞。
她腰间的禁步叮咚作响，发间白玉簪与方才击退女鬼的武器一模一样。
"凡人，"她开口时带着山泉般的清冷，"闭眼。
"孙涛下意识服从。
耳边掠过呼啸风声，感觉被一只柔软的臂膀拉出驾驶室，幽幽的桂花香丝丝缕缕地飘入鼻孔。
从再睁眼时已置身山洞。
石壁上嵌着发光的萤石，藤蔓编织的软榻铺着锦被，青铜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白衣女子正在研磨药草，腕上蛇形银镯随动作轻晃。
"我叫白璃。
"她将药膏抹在他肩头伤口，"你中了画皮鬼的魇术，今夜子时前不得出山。
"洞外传来夜枭啼叫，月光穿过石缝在地上投出细长影子。
孙涛突然发现那些影子在诡异地扭动，像极了......蛇尾。
第二章 洞府春深伤口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白璃蹙起蛾眉，指尖凝聚青光按在孙涛的眉心："你中了画皮鬼的阴毒，需要妖丹续命。
孙涛只觉浑身血液开始逆流，视线逐渐模糊。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白璃褪去襦裙，莹白肌肤浮现银鳞，战栗,就如同第一次看到美女酮体那样,不自觉地有了生理反应;而腰肢以下化作盘曲蛇身。
她张口吐出一枚莹绿珠子，洞内顿时充满草木清香。
当孙涛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枕在白璃膝头。
女子发间垂落的银穗扫过脸颊，带着清冷的檀香,白色上衣裹紧的胸部若隐若现,让人心生遐想。
石案上摆着翡翠酒壶，杯中琥珀色液体映着萤石幽光。
投射到墙壁上的影子如同热恋中的少男少女草丛后面幽会的镜头。
"饮下合卺酒，"白璃将银镯套在他腕上，"你我便结永世之契。
"镯身浮现的蛇纹突然收紧，孙涛感到心脏被无形丝线缠绕。
洞外暴雨倾盆，雷光中白璃的竖瞳泛着金芒。
一天又一天，相濡以沫的生活，数不清的时光消消溜走，孙涛想到了那台厢货车，想到了那个押车来的田姓女员工，可否安全回家……。
这一年光景如同被月光浸泡的绸缎。
白璃教他辨识洞府内会发光的夜明砂，用蛇尾卷着他掠过开满优昙花的深涧。
直到某个满月之夜，青铜镜突然映出现代都市的车水马龙，白璃望着镜中景象露出哀戚微笑："时辰到了。
"孙涛踏出山洞的刹那，腕上银镯寸寸碎裂。
柏油路旁歪脖子槐树已长成合抱粗，黑龙镇超市原址立着24小时便利店。
当他颤抖着点开手机日期，锁屏显示2043年7月15日。
霓虹灯牌在细雨中晕染成血色光斑，孙涛在便利店玻璃的反光里看到自己容颜未改。
年轻店员正在用全息投影刷短视频，背景音欢快地介绍着："...西山隧道即将通车，施工队意外发现明代古墓，出土的蛇形玉镯工艺精湛...第三章 宿命环白璃蜷缩在寒玉床上，褪色的银鳞簌簌掉落。
雷劫留下的焦痕在肩胛处蔓延，她望着洞顶垂落的钟乳石，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
凡人温的手掌抚摸她温热的胸部、抚过她冰凉的蛇尾，说"这样更好看"时的神情。
青铜镜突然泛起涟漪，映出便利店里熟悉的身影。
白璃吐出黯淡的妖丹发现核心处嵌着星点金光——是当年渡给那人的本命精元。
洞外传来脚步声，带着雨水和电子设备特有的金属气息。
"我用妖丹冻结了你的时间。
"她对着虚空轻语，"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孙涛举着考古现场的照片冲进山洞，智能腕表投射出新闻画面："...玉镯内侧刻有'白璃'二字，专家推测是墓主人生前挚爱之物..."照片里碎裂的银镯，正是二十年前婚礼那夜白璃为他戴上的信物。
暴雨倾盆而下，洞内回荡着电子设备失真的警报声。
白璃的蛇尾开始透明化，嘴角却噙着释然的笑，她盯着高大魁梧的孙涛："妖丹在你心脏里，挖出来...就能救我..."孙涛低头看着便利店买的折叠刀，刀身映出自己二十年未变的容颜，身体猛地一颤，脑海中的记忆突然间奔腾而来。
全息投影的蓝光与萤石绿芒交织，他忽然看清白璃眼底的决绝——她早知这是场必死的局。
"当年你用妖丹为我续命，"他握住白璃冰凉的手，"现在该我报恩了。
"折叠刀刺入胸膛的瞬间，智能腕表发出刺耳的医疗警报，考古现场的玉镯在展柜中突然迸发青光。
第四章 断鳞泣血第一幕：冰魄葬心折叠刀刺入心口的刹那，妖丹爆发出翡翠色光华。
孙涛的瞳孔浮现蛇类竖纹，周身筋脉如老树盘根般暴起。
折叠刀坠地的脆响惊醒了洞顶的寒蝠。
白璃的蛇尾僵在半空，孙涛的心口盛开着妖冶的冰晶花，便利店买来的廉价T恤正在被血色与霜华撕扯成碎片。
"以命换命..."白璃抚摸着逐渐冰冷的蛇尾，"这便是人妖殊途的宿命么？"白璃一阵惊异。
"你竟然舍弃自己..."她尖利的指甲刺入自己咽喉，硬生生挖出半颗残缺的妖丹。
青玉般的丹体上缠绕着金色血管，那是二十年前分给他的本命精元。
冰棺在妖力催动下拔地而起，便利店电子表在冰雾中浮沉，表盘蒙着血霜定格在17:23。
白璃的蛇尾绞碎了七重结界，千年道行化作暴雪席卷昆仑。
八大仙门的探子被冰棱钉在绝壁上，听见云层里传出非人的哀鸣——那是蛇类求偶失败的嘶啸混着龙吟。
西山隧道涌出赤红泉水，工人们惊恐地发现每块混凝土都嵌着蛇鳞纹路。
"你既盗我千年光阴..."她将冰棺沉入寒潭，潭底现出用褪鳞拼成的往生阵，"便用万载孤寂还我。
"第二幕：蜕骨生香第十日破晓，潭水突然沸腾。
白璃折断本命玉簪插入心脉，却看见冰棺中飘出萤火般的金芒。
孙涛的尸身上浮起双蛇衔尾的虚影，便利店电子表发出刺啦电流声，表壳熔成液态金属包裹住他心口。
"白璃..."冰棺中伸出的手带着尸斑，掌心却跃动着混沌雷光，"你的妖丹...在教我重组魂魄..."第三幕：永契当孙涛彻底苏醒时，发现白璃正用蛇尾缠着他的腰腹。
她额间新生的龙角刺破皮肉，将两人血液融进寒玉床的纹理。
便利店工牌悬浮在结界中央，磁条化作红线缠住彼此无名指。
"凡人过忘川才能重生，"白璃咬破他锁骨注入妖毒，"我要你带着记忆永堕红尘。
"孙涛颈侧浮现鳞状纹身，便利店电子表突然开始倒转。
他们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在镜中对视——穿工装的青年正将白玉簪插回蛇仙发间，而此刻的白璃正把妖丹碎片喂入孙口中。
第四幕：玄冥功冥冥中，孙涛突然听到洞外忽有剑鸣破空，就看到七名紫霄宫修士脚踏八卦阵图。
为首老者须发皆张："半妖之体，当诛”孙下意识挥臂格挡，袖中迸发的冰棱竟凝成上古螣蛇形态。
修士们的本命剑器尽数冻结，老者惊骇欲退："玄冥妖法！"第五章 焚心劫第一幕：玄铁枷紫霄宫的诛妖柱上，孙涛被七根透骨钉封住大穴。
监刑长老手持窥天镜冷笑："半妖之体也敢窃居内门？"白璃隐在云层中，蛇尾绞碎了半座山峰。
昨夜孙盗取宗门至宝九转还魂草，正是为解她修炼《玄冥录》积攒的寒毒。
此刻那株灵草正藏在她逆鳞之下，根须吸吮着心头血生长。
"弟子愿受九雷鞭刑。
"孙突然抬头望天，瞳孔闪过蛇类竖纹。
白璃读懂他眼中深意——他在求她莫要现身。
第一鞭抽碎肩胛骨时，便利店电子表从孙怀中掉落。
表盘阴阳鱼急速旋转，替他承下三成雷煞。
白璃认出那是用她褪鳞炼制的护心镜所化，尾尖刺入心口逼出本命精血，混着九转还魂草的汁液凝成雨云。
第二幕：换命蛊暴雨倾盆的夜，白璃拖着断尾爬进思过崖。
孙涛的琵琶骨还穿着禁灵锁，伤口爬满食髓虫。
她将妖丹抵在他丹田处，青玉珠体浮现细密裂痕。
"当年你剖心还丹，"她咬破舌尖画血契，"如今该我剜骨偿债"蛇尾鳞片片片倒竖，最坚硬的额鳞刺入自己脊骨。
当沾着金血的蛇骨钉替代透骨钉时，便利店工牌突然迸发青光——孙涛提前写好的禁术正将半数雷劫转嫁己身。
第三幕：阴阳炉药王谷的焚天鼎内，两人正在熬炼本命法宝。
白璃的蛇尾缠着孙的腰肢，冰火双生莲在鼎内绽放。
他们额头相抵，神识在虚实间穿梭。
孙涛看见白璃第九次蜕皮时的场景：暴雨中的蛇妖被修士围剿，新生的嫩鳞沾满泥浆。
他本能地调动便利店电子表的时空之力，却见少女时期的白璃突然转头："莫改因果！"现实中的鼎炉轰然炸裂，白璃用尾尖卷住失控的冰魄剑。
孙涛这才发现她腹部有道陈年剑伤，正是自己前世作为除妖将领所留。
第四幕：问心阶登仙梯第七百阶，幻境化作现代都市。
白璃被困在便利店冰柜，手机显示2043年7月15日23:59。
孙涛在玻璃外疯狂捶打，看着她的蛇尾逐渐结霜。
"这是你的心魔。
"九天玄女的声音穿透幻境，"舍妖胎可证仙道”。
孙涛突然笑出声，用工牌划破手腕。
便利店场景被血雾浸染，他抱起冰封的白璃走向收银台："两罐雷碧，用九世功德结账。
"第五幕：逆鳞契昆仑之巅的合籍大典上，白璃突然将孙推下斩龙台。
观礼的仙门众人哗然，只见她额间妖纹寸寸碎裂："今日我自毁千年道基，换他重归人道！"下坠的孙涛撕开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