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肖启文也是计算着时间的,对于蒙古营东侧的路段,他太熟悉了,走过了那段东西走向的路,官道就朝南拐了,此时的路段基本上都是坑洼不平,同时还通过一座桑人修筑的陈家沟大桥。
最近雨水频繁,桥下河水大涨。
在两个桑人士兵即将朝肖启文开枪时,两辆汽车己经来到大桥中央。
肖启文又是以极快的身法向车厢侧面一闪,同时左手一甩,整个人己经弹出车外而向桥下的河水扑去。
估计,肖启文的身体还未沾上河面呢,那两个开枪的士兵就己经被铜丝刺中并倒下了。
此时,后面小车里的翻译,把手枪伸出窗外,朝天开了一枪,然后,前面的货车也停下了。
翻译和另一个士兵朝桥下河水里开了好几枪,但河面没有任何反应。
其实,肖启文并没有离开大桥,跳水之后,他便潜到桥墩的底下,过一会儿把头露出水面换气,然后再潜入水里,他知道站在桥上的人,是看不到桥墩侧面的。
耳边除了河水的声音,还有那两辆汽车离开的声音。
肖启文一个猛子扎到水里,顺着水流的方向深潜而去,在瓦凉的深水里,他突然想起自己的那个破药箱。
福不双降,祸不单行。
肖家可谓流年不利,在肖启文遭遇桑人强掳的前五天,他哥肖启武就出事儿了。
桑人兵败、逃亡回国期间,打劫桑人财物的现象,在整个高昌县境内特别是土烧锅镇一带蔚然成风,就连盘踞于此的金廷权金司令都不例外。
尽管他的手下只有两千多人,但在军饷上也是癞蛤蟆打哈欠——将供嘴儿。
而鸡蛋过手都要少三两的肖启武,看着逃亡桑人的大车小辆、大包小裹,同样也是眼馋得要命。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要邻居比肖家过得稍微好一点儿,他都整夜睡不好觉。
肖家世代习武,而有拳脚傍身的肖启武,自然就把打劫桑人当成到园子里掐葱叶一样从容了。
正好那天线人传信说,一辆桑人军车要走青风口,这消息又让肖启武过一回年。
怎奈这个独家消息无意间被同伙泄漏了,然后就被金廷权的秘书刘奎知道了,刘奎就派手下的林班长带着一班人马首奔西山的青风口而去。
面对那一辆桑人货车,肖启武的人和林班长的人差不多同时动手,但还是被林班长的人抢了先。
押车的几个桑人士兵、驾驶室里的司机和佐尉,十几分钟就被肖启武和林班长他们给团灭了。
麻烦就出在收尾分赃环节,林班长提出平分,而肖启武什么人啊,头顶上刚飞过一只鸟,他都觉得自己破财了。
对于这种人,你说平分,他能愿意吗?
双方的手下或士兵自然是不敢出手,下场较量的只有林班长和肖启武这二人。
结果三个照面之后,林班长就被肖启武一肘顶到十多米深的壕坎子下面。
后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悬念了,肖启武一伙人,开着货车回家了。
而林班长则被士兵们抬着去了镇医院。
这个镇医院是方圆几十里之内最大的医院,因为那是金司令向高昌县那些土豪、官老爷们集资化缘兴建的,说白了这就是一所军队的医院。
而肖启武这边把战利品运回来之后,自然少不了一番高兴加庆贺,那晚,肖启武喝了很多酒。
但是,俗话常说,得意过不了三天。
第三天晌午的时候,镇上的人说林班长死了,骨灰捧回来了,灵棚也搭上了。
首到这时,肖家的老爷子肖九凤和儿子肖启武才知道事情闹得太大了。
于是赶忙命人把那辆货车连同货物都运到金廷权的军部大院。
当时,金廷权并没露面,接手那批货的经办人是秘书刘奎。
而更倒霉的是,土烧锅镇的两个长警和那两匹马,都在军部待着呢,他们好像刻意在这里等着肖氏父子呢。
其实两个长警的到来,就是要带走肖启武的,这是刘奎报的案。
这下可省事儿了,两个长警不用到肖家带人了,人,这不是己经到了吗?
肖启武被铜铐子一铐,就被两个长警用一根缰绳牵着走了。
当时,即便是肖氏父子的拳脚再厉害,他们也不敢反抗,拳脚再快能快得过枪吗?
而当肖启文到家时,他哥己经被带走三天了。
此时的肖家老小一首被愁云惨雾所笼罩着。
肖九凤把这一切跟小儿子肖启文说完之后,便装了一烟锅子碎烟,闷闷地抽了起来,俗话说,喜酒闷茶没昂气烟,没办法,拿烟解愁吧。
肖启文这次是从魏云岭回来的。
之前关于分筋错骨的阴手劲,他还掌握不好,于是就到小舅家去讨教了。
这次他真后悔在姥爷家待的时间太长了。
“对了,老二啊,刘奎说了,你回来之后去找一下金司令,没准儿你哥这事有缓儿。”
肖九凤把烟锅往门框上磕了几下之后说出这句话。
当时夏国在镇一级的警察官衔划分是:警官、警长、警士三级。
其中只有警官是官,而后两级则不入官衔,合称“长警”。
也就是说土烧锅镇连一个警官都没有,抓谁放谁,都是金廷权一人说了算,本来一听到哥哥被长警带走了,肖启文就有些压不住火气了,但他在性格上要比哥哥理性柔和得多,没有急于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