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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被扔掉的向日葵

发表时间: 2025-10-29
老巷的清晨是被鸟鸣叫醒的。

苏晚醒来时,隔间的窗户透进细碎的光,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玫瑰香。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才想起自己昨晚在花店里睡着了——林屿白不知何时在她身边放了条薄毯,上面沾着淡淡的草木气,像晒过太阳的味道。

隔间门虚掩着,外面传来剪刀修剪花枝的轻响。

苏晚披好毯子走出去,正看见林屿白站在晨光里,低头给一束向日葵剪根。

金黄色的花盘朝着光的方向,花瓣边缘泛着毛茸茸的金边,被他指尖轻轻拂过,像是在安抚一群调皮的小太阳。

“醒了?”

他抬头看过来,眼里的光比向日葵还亮,“我煮了白粥,配了点咸菜,在灶上温着。”

厨房就在花店角落,一个小小的燃气灶上,砂锅正冒着热气。

苏晚盛粥时,发现灶台上还摆着两个白瓷碗,碗沿上印着褪色的小雏菊——和她大学时在花艺社用的那套一模一样。

“这碗……上次整理仓库翻出来的,”林屿白端着一盘腌黄瓜走过来,耳尖有点红,“没舍得扔,想着说不定哪天能用得上。”

苏晚的心轻轻动了一下。

她记得这套碗,是当年花艺社解散时,大家凑钱买的纪念品,每人一个。

她的那个,后来搬家时弄丢了,没想到林屿白还留着。

两人坐在小桌旁喝粥,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粥碗里,暖融融的。

苏晚喝着喝着,忽然想起以前和顾言深一起吃早餐的场景——他永远看着财经报纸,她小心翼翼地给他剥鸡蛋,全程零交流,空气里只有刀叉碰撞的冷硬声响。

“想什么呢?”

林屿白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没什么。”

苏晚摇摇头,夹了一筷子腌黄瓜,“很好吃。”

“张阿姨送的,她腌菜是一绝。”

林屿白笑了,“对了,今天要去趟花市补货,你要是没事,要不要一起去?

就当熟悉熟悉老巷。”

苏晚刚点头,花店的门突然被推开,风铃“叮铃”作响,带着一阵风卷进几片落叶。

顾言深站在门口,黑色西装一丝不苟,只是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没睡。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两碗粥,又落在苏晚身上那件明显属于林屿白的宽大衬衫上,脸色瞬间沉得像要下雨。

“苏晚,跟我回去。”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苏晚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没抬头:“我说过,我们己经没关系了。”

“没关系?”

顾言深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拉她,却被林屿白不动声色地拦住。

“顾总,请自重。”

林屿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里是我的店,苏小姐是我的客人。”

顾言深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林屿白,带着商界上位者的压迫感:“林屿白,我和我太太的事,轮得到你插手?”

“太太?”

苏晚终于抬头,眼神里带着嘲讽,“顾言深,协议你己经签了。

从你把它扔给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了。”

她站起身,走到顾言深面前,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你回去吧。

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们两清。”

顾言深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不舍,哪怕是赌气的痕迹,可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这让他莫名心慌,甚至比在谈判桌上被对手压制还要烦躁。

“你就住在这里?”

他的目光扫过简陋的隔间,又落在那些沾满泥土的花材上,语气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苏晚,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这些廉价的花草待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我觉得很好。”

苏晚弯腰,从旁边拿起一支向日葵,花盘沉甸甸的,“至少它们不会忽视我,不会在我说话时永远盯着手机,不会把我的真心当垃圾。”

顾言深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最讨厌苏晚这副样子,永远捧着那些不值钱的花草,说着些不切实际的话。

就像当年,他明明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她却非要去摆弄那些带刺的玫瑰。

“拿着你的花,跟我走。”

他的耐心耗尽,伸手去夺那支向日葵,像是要毁掉她所有的念想。

“别碰它!”

苏晚猛地后退,却没护住。

顾言深一把抢过向日葵,看都没看,就狠狠扔在了地上,还用皮鞋碾了碾。

金黄色的花瓣瞬间被碾碎,沾了一地狼狈的汁液。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心。

那是她昨天刚从林屿白这里选的,她说“看到向日葵,就觉得有希望”。

“顾言深!”

她的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忍着没掉下来,“你凭什么?”

凭什么践踏她的喜欢?

凭什么否定她的一切?

顾言深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悔意,但很快被傲慢压了下去。

他冷声道:“我再说最后一次,跟不跟我走?”

苏晚没说话,只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支被碾碎的向日葵,指尖被汁液染得黏糊糊的,像沾了化不开的委屈。

林屿白走过来,轻轻把她扶起来,然后转向顾言深,眼神冷得像结了冰:“顾总,请你离开。”

他从花桶里又拿出一支向日葵,递给苏晚,声音放软了些:“别气,这支给你,比刚才那支开得更旺。”

苏晚接过向日葵,指尖触到花瓣的温热,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被欺负,而是因为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有人记得她喜欢向日葵。

顾言深看着这一幕,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疼。

他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苏晚把脸埋在向日葵花盘后,肩膀微微颤抖,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彻底对他关上心门的姿态。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最终还是转身,摔门而去。

风铃再次响起,却没了刚才的寒意。

林屿白递给苏晚一张纸巾:“别跟他置气,不值得。”

苏晚擦了擦眼泪,看着手里那支崭新的向日葵,忽然笑了:“嗯,不值得。”

她低头,把那支被碾碎的向日葵残骸小心地收进一个小盒子里。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拼不回去了。

但没关系,总会有新的阳光,重新照进来。

就像此刻,老巷的晨光落在她手里的向日葵上,金灿灿的,晃得人眼睛发酸,心里却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