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一场车祸中醒来，回到了十年前。
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见我那个即将背叛我的女朋友，而是冷静地打开电脑，删除了我们所有的合照。
我以为我在为过去画上句号，却没想到，这只是我为自己亲手打造的“新游戏”拉开序幕。
我叫李凡。
我醒了。
不是被闹钟吵醒的，也不是被尿憋醒的。我就是醒了，眼睛一睁，天花板上那盏熟悉的灯，那个我当年亲手装上去的，带一圈塑料叶子、十年前特流行的灯，就在我头顶上。
我坐起来。
床是硬的，垫子是我妈当年送的，说结实。被子是潮的，南方的回南天，墙上都能出水。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没胡子，很光滑。我扭头看床头的电子钟，红色的数字显示着：2014年5月20日。
2014年。
我他妈直接从床上弹起来，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我冲到书桌前，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还开着，屏幕保是我和苏晓的合照。照片里，她扎着马尾，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搂着她，傻乎乎地比着一个剪刀手。
我拿起手机，一个笨重的苹果5S。我按亮屏幕，锁屏壁纸还是那张合照。我划开，日历上用红圈圈着一个日子：明天，5月21日。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我自己设的提醒：领证。
领证。
我拿着手机，手开始抖。不是那种冷的抖，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发疯，想从我这层皮里钻出来。
我回到十年前了。
十年前，我和苏晓准备领证的前一天。
我记得这一天。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一天，苏晓来找我了。她眼眶红红的，站在我门口，像个迷路的孩子。然后她告诉我，她忘不了她的初恋，那个叫周浩的孙子。她说她对不起我。
然后，我们就结束了。
十年后，我因为车祸躺在地上，血从脑袋底下流出来，眼前一黑。再睁眼，就回来了。
这他妈算什么事？老天爷看我上一辈子活得太憋屈，给我一个重开的机会？
我走到窗边，点了根烟。这是我多年的习惯。烟气吐出来，呛得我咳嗽。楼下是条老街，卖早点的摊子已经支起来了，油条的香味混着潮湿的空气，飘上来。
我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心里头没什么高兴，也没什么难过。就是一种空。就像你揣了很久的一个宝贝，突然掉了，你低头去看，地上什么都没有。你没丢，但你也没了。
我掐了烟，从床底拖出一个箱子。里面都是些破烂。我翻了一下，翻出来一串菩提子手串。黑色的，油光锃亮，盘了得有七八年。这是我上一辈子，车祸时还戴在手上的。
我把它戴在手腕上。
冰凉的珠子贴着皮肤，很舒服。
我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按照记忆，再过一个小时，苏晓就会来。她会哭着，喊着，说着那些我上一辈子听了之后，心都碎成渣的话。
这一回呢？
我坐在床边，等着。
手腕上的珠子，好像在慢慢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