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更借宿“吱呀——”木门被风推得晃了晃,陈九爷裹紧身上的灰布衫,把手里的铜烟杆往门槛上磕了磕。
已是三更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这柳巷深处孤零零立着间破屋,屋檐下挂着盏褪色的红灯笼,风一吹就转得咯吱响。
“有人吗?”
陈九爷扯着嗓子喊,声音在空荡荡的巷子里撞出回音。
他走南闯北三十年,靠给人看风水辨凶宅混饭吃,什么邪乎事没见过,可今晚这柳巷透着股说不出的怪——满地柳叶黄得发焦,踩上去脆得像碎骨,连虫鸣都没有。
屋里没动静,陈九爷刚要转身,门突然“咔嗒”一声开了条缝,露出半张老太太的脸,皱纹堆得像揉皱的纸,眼睛却亮得吓人。
“进来吧,外面冷。”
老太太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慢悠悠的。
陈九爷愣了愣,这老太太的声音没一点活气,倒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他往屋里瞥了眼,黑黢黢的,只隐约看到堂屋摆着张方桌,桌上好像放着个什么东西,泛着冷光。
“叨扰了,老人家。”
陈九爷拱了拱手,迈过门槛时,脚腕突然被什么勾了下,低头一看,是根枯柳枝,缠在他的裤脚,像是故意勾住的。
“别碰那柳枝。”
老太太突然开口,吓得陈九爷赶紧把脚抽回来。
老太太已经走到堂屋,点上了盏油灯,昏黄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墙上,像棵歪脖子柳。
“老人家,您这屋子怎么在柳巷深处?
这地方晚上可不太安生。”
陈九爷坐下,掏出烟杆想点,却被老太太拦住了。
“屋里不能点火。”
老太太把桌上的东西往他面前推了推,“你是看风水的吧?
帮我看看这东西。”
陈九爷低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桌上放着个骨哨,通体雪白,有手指长短,哨口处刻着朵柳叶纹,边缘还沾着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
这骨哨的材质不对,不是兽骨,倒像是人骨。
“这是……”陈九爷拿起骨哨,指尖一凉,突然觉得耳边好像有风吹过,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吹哨子,调子又细又尖,听得人心里发毛。
“十年前,我儿子在巷口的老柳树下捡的。”
老太太盯着骨哨,眼神发直,“自那以后,他每天晚上都要吹这哨子,后来……就没了。”
陈九爷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