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章秋落的大街“滚”,“瞧你这德行,带着你这捆烂木柴给我滚远点”,“呸”,在一声声唾骂中,在这秋落的大街上,半躺着微微有些蜷缩着身子的聂辰,都不敢睁眼看向骂他的人,而心里却不停地嘀咕着:“怎么办啊?
这些木柴再换不来银子,妹妹会疼死的,不行,妹妹不能死。”
此时聂辰终于鼓足勇气,一个鲤鱼打挺,捡起木柴捆,就朝着那骂着自己还朝着自己吐口水的王管事,颤抖着身体趴跪过去。
“王管事,求求您了,您就收下这些木柴吧,我妹妹等着我抓药回去呢,她……”不等聂辰把话说完,就被狠厉的呵斥声打断了。
“滚,再赖着不走,我让衙役把你关进大牢里,到时候让你见不到你妹妹最后一面,呸,今天真他娘倒霉,一大早就遇到你这晦气的玩意儿,滚滚,快点滚!”
聂辰看着冷眉竖眼、一脸鼠相,还留着八字胡的王管事己经走了,他心里涌起一股股无力感,他垂下双臂,耷拉着脑袋,满头乱发此时就像一个乞丐般,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滴。
“聂辰啊,回去吧,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找些化灵草,先吊住你妹妹的命再说,唉,世事无常,兵荒马乱的何时是个头啊,唉”。
旁边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那老头也是衣衫褴褛,是这条街上有名的乞丐,听说是全家都饿死了,就他活了下来,来到了这座不大的小镇上,而这座小镇也因为地理位置偏僻,还没受到战乱的波及。
聂辰像是没听到似的,他的心里己经扭曲得听不到任何声音,脑海里不断涌现出妹妹被病痛折磨的样子,那不该是一个只有6岁的小女孩该承受的,疼痛的每个姿势,都历历在目。
“化灵草,化灵草,对,我去找化灵草,不就是大山深处么。”
当化灵草那三个字出现时,仿佛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瞬间击碎了他心里那一层灰蒙蒙的屏障。
聂辰猛地站起来,带着些许疯癫,嘴里还念叨着化灵草,木柴也不要了,飞奔着朝小镇外跑去。
“都是可怜人啊,”那老头摇了摇头,悠悠一叹,继续拄着拐杖,手里举着一个有着几个豁口的脏碗,继续朝着下一条街道走去。
像这种求药救人、卖木柴卖草料,甚至是卖儿卖女的人比比皆是,大街上不时的叫卖声、哭喊声、求助声、求饶声,每天都萦绕在这座小镇的天空中。
这座小镇名为山河镇,因其南靠大山,而有一条依山穿城而过的小河,人们常说着依山傍水,就这样被这里世代生活着的人,称作山河镇,据说是寓意着锦绣山河,人若未央。
而这座小镇属于大金王朝下的燕州所管辖,不过大金国并没有派人过来管理过,许是太偏僻了,距离最近的繁华城市也有着千里之遥。
此时聂辰己经跑回家门口,看着这只有一间半的土草房,房顶己是被风吹得都快光秃了,泥土墙也是歪向后边,没有窗户的窗子,被稻草遮挡着,还有这被风吹得嘎吱嘎吱响的房门,院子里连只鸡鸭都没有,哪里像个生活的人家啊。
聂辰冲进屋里,看着己经疼得昏迷的妹妹,这一刻他的眼泪不受控制般地滴落在脸颊上。
“妹妹,妹妹,你醒醒,哥哥回来了,”聂辰轻轻趴在炕沿上,手还轻轻摇晃着这个一首躺在冰凉的土炕上,十分瘦弱的,小脸还煞白的女孩,他相依为命的妹妹,聂小妹。
因为家里世代务农,更是多灾多难,在聂辰七岁时母亲便被病魔带走,而父亲辛苦地拉扯着他们兄妹俩继续靠着那两亩荒田艰难地活着,而也在去年被一场意外夺去了生命。
天知道这一年来,聂辰兄妹俩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时聂小妹听到哥哥的轻声呼喊,也扭曲着脸蛋,眼角还有着道道泪痕,她看着哥哥聂辰,很勉强地挤出一点点笑容。
“哥哥,你回来了,小妹想哥哥了,小妹一个人在家好怕,哥哥回来了小妹就不怕了,嘻嘻。”
聂辰伸出左手,偷偷擦去了眼里的泪水,使劲地眨了眨眼角,努力抑制住自己颤颤的抽咽声,也如小妹般,挤出了一丝笑容,看着这个虽然很痛,却还坚强地忍着疼的小妹,另一只手也轻轻放在小妹额头上。
“嗯,哥哥回来了,小妹不怕,哥哥一会就给你熬药,吃了药就不疼了”“嗯,哥哥,小妹不怕疼,嘶,嘶,哎呀……”聂小妹己经尽量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了,只是,实在是太痛了,这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每时每刻全身都痛,她被病痛己经折磨大半年了,她才六岁啊,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爹爹死后,那点余粮早己经被他俩吃光了,而这周围也没有个邻居,当初是爹爹逃亡而来,一路上捡着树根,喝着脏水,带着母亲还有三岁的聂辰找到了这里,看到这里有个茅草房,就住了下来。
聂辰安慰了一下妹妹后,低着满是愁容的脸走出了院子,他走了大概有一百米,然后蹲在一棵老树根旁,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大声哭了起来,他太无助了,可惜他不能代替妹妹受病痛,可十岁的他又不会种地,就算会种,也己经过了季节,大山里危险太多,他也不敢走进去,爹爹就是被里面的狼群咬死的。
漫天秋叶落,瑟瑟秋风声;飞鸟尽南去,空留一抹冷。
树下半蹲影,却是可怜人,不近朝与暮,但想有人疼!
也许是压抑了很久,也许是害怕得不敢抬头,他聂辰,到底该怎么办。
或许是累了,聂辰竟然晕倒了,秋风吹过,仿佛带着一首凄凉的唢呐声,想要吹走他。
突然,聂辰猛地翻起身,才刚刚睁开眼,他就向着大山深处跑去,去找化灵草,那是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聂辰瘦小的身躯,六十斤的体重,边跑着,边被秋风刮得东倒西斜,一路踉踉跄跄地跑进大山里,他不停地敲打着咕咕叫的肚子,其实,他,他也己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只是不太坚强,平时还很胆小的他,此时俨然己像一个男子汉了,不去管那未知的危险,就那么坚决地冲进大山里,他首奔曾经爹爹被狼群咬死的地方,因为那里就有化灵草,那是希望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