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雷打得邪门。声音是方的。我裹着被子坐在硬板床上，
盯着糊了厚厚桑皮纸的破木窗格子。一道惨白的光猛地刺进来，
不是平时那种撕裂天空的扭曲树枝，而是……硬邦邦折了个直角，像个被窗框逼疯了的尺子，
直直劈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咔嚓！”那声儿也怪，不是轰隆隆滚过去的，
是“哐当”一下，像有人把破锣砸在了天灵盖上。震得我耳朵眼嗡嗡响。槐树焦了半边，
冒着青烟。一股糊味儿混着雨前的土腥气，从窗缝里硬挤进来。我吸了吸鼻子，
这味儿冲得我打了个喷嚏。就在这时，脑子里“滋啦”一声响，像老旧的收音机刚接上电，
杂音乱窜。滴！
符合…绑定条件…滋滋…‘修真界咸鱼快乐屋’系统绑定中…1%…50%…100%！
绑定成功！宿主：裴暖。新手任务：请在七天内，
于当前位面开设一间基础型‘咸鱼快乐屋’网吧。
初始启动资金：100块下品灵石已发放至宿主储物袋。
新手福利：基础防护法阵方圆十丈x1，基础型灵力转化服务器x1，
基础款沉浸式头戴设备x10。失败惩罚：宿主灵魂将永久滞留在本系统空间内，
体验‘996福报’直至宇宙热寂。我：“……”灵魂？永久？996？热寂？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比刚才那道方方正正的雷还吓人。我掀开打满补丁的薄被，
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凉梆硬的地面上。墙角堆着我全部家当——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罐。
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到一小堆冰凉、带着微弱灵气波动的石头。掏出来一看，灰扑扑的，
正是下品灵石。不多不少，刚好一百块。这玩意儿，在青岚宗外门杂役弟子眼里，
算是一笔不小的“启动资金”了。毕竟我累死累活劈三个月柴，宗门才发五块。
我捏着一块下品灵石，冰凉的触感硌着掌心。开网吧？在修真界？给谁玩？玩啥？
让那些御剑飞行、掐诀念咒的修士老爷们来我这破屋子打游戏？脑子里那玩意儿还在闪，
任务倒计时冷冰冰地跳着：6天23小时59分…58秒…行吧。
横竖都是死或者比死更惨的996，不如搏一把。好歹是个“屋”，总得先有个屋子。
我这住处，是青岚宗最外围山脚下废弃的柴房改的，四壁漏风，屋顶透光，
勉强算个遮风挡雨小雨的壳子。唯一的优点，就是够偏，偏到连耗子都不爱来串门。
位置倒勉强符合系统要求——够清净，方圆十丈之内，除了那棵焦了一半的老槐树，
鬼影子都没一个。“系统，”我试着在心里喊，“防护法阵，怎么用？
”请宿主选择安放位置，默念‘启动基础防护法阵’即可。我走到屋子正中央，
踩着吱呀作响的地板，默念。“嗡…”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从脚底传来，
瞬间扩散至整个破屋的墙壁、屋顶、地面。空气似乎凝滞了那么一瞬，随即恢复原样。
屋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虫鸣声，一下子变得遥远模糊起来，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成了。接下来是重头戏。我攥紧了手里那块下品灵石，
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中央：“启动…基础型灵力转化服务器！”话音刚落，
手里的灵石“噗”地化作一撮灰烬，细小的灵气光点逸散开来。
屋子中央的空气开始扭曲、旋转，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光线诡异地折叠、重组，
发出低沉的嗡鸣。几息之后，嗡鸣停止，光线恢复正常。一个东西出现在那里。
那玩意儿……长得真是一言难尽。半人高，灰扑扑的，
像个放大了好几倍、被拍扁了的铁皮饼干盒子。表面没有任何纹路，连个按钮缝都找不到，
光滑得能当镜子照——如果忽略它那极其不规则的、仿佛被狗啃过的边缘的话。
顶上还伸出一根歪歪扭扭、筷子粗细的黑色金属棒，颤巍巍地指向屋顶漏光的那片瓦。
这就是……服务器？基础型灵力转化服务器已启动。状态：待机灵力储备：0%。
请宿主尽快接入灵力来源下品灵石及以上。我认命地把手伸进陶罐，抓起一把灵石，
大概十几块，试探着靠近那铁皮饼干盒。距离盒子还有半尺远，
那些灵石突然“嗖”地一下脱手飞出，像被磁铁吸住，啪嗒啪嗒全贴在了盒子光滑的侧壁上，
然后……融化了？像冰块遇热，悄无声息地渗入那灰扑扑的“铁皮”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盒子上方，
一行半透明的、歪歪扭扭、像是用烧火棍在烟灰里划出来的字：灵力储备：11.7%。
行吧，能吃灵石就行。我又抓了几把丢过去。
看着那“铁皮饼干盒”来者不拒地吞掉我整整五十块下品灵石，
储备条终于慢吞吞爬到了100%。盒子顶上那根歪扭的黑色金属棒尖端，
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比萤火虫***还暗，一闪即逝。服务器启动完成！待机状态解除。
基础运算单元加载完毕。请宿主放置基础款沉浸式头戴设备。又是十块灵石消失，
十个灰扑扑、同样光滑得没有任何接缝、造型有点像护目镜的头戴设备，
凭空出现在我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木板床上，排得整整齐齐。最后一步。我环顾我这破屋，
家徒四壁，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总不能让人坐地上或者躺我那张破床上玩吧？“系统，
桌椅板凳……得加钱吗？”基础型‘咸鱼快乐屋’仅提供核心设备。
配套设施需宿主自行解决。友情提示：宿主剩余启动资金：40块下品灵石。得，
还是个毛坯房。我揣着仅剩的四十块灵石，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下山。
青岚宗山脚下有个小镇，专供外门弟子和杂役采买些低阶生活用品。天刚蒙蒙亮，
镇上的早市刚开张，空气里飘着劣质灵谷粥和隔夜泔水的混合味儿。目标明确——旧货摊。
“掌柜的，最便宜的桌子板凳，能坐人就行，来十套。
”我把装着四十块灵石的瘪袋子拍在油腻腻的柜台上。掌柜的是个炼气三层的老头，
眼皮都没抬，用烟袋锅子指了指角落：“喏，那边堆的，自己挑。一套三块灵石，十套三十，
不二价。”那堆桌椅，破得各有千秋。桌腿长短不齐的，凳面裂成八瓣用麻绳捆着的，
桌面坑洼得能养鱼的。我挑了十套勉强能立住的，又用最后十块灵石，
买了几大块最粗劣的麻布，准备回去当桌布遮遮丑。雇不起牛车，全靠自己扛。
等我像个苦力一样，把十套破桌椅吭哧吭哧拖回我那破柴房，天都擦黑了。
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又胡乱装了回去，酸疼得直抽抽。把桌椅胡乱摆好，
铺上灰扑扑的麻布，再把那十个灰扑扑的头戴设备，小心翼翼地摆在十张灰扑扑的破桌子上。
屋子中央，那个灰扑扑的铁皮饼干盒服务器，顶上的小棒子极其微弱地一闪。
基础型‘咸鱼快乐屋’网吧建设完成！新手任务结束！
奖励已发放：宿主修为提升至炼气一层伪。一股微弱的气流凭空出现，
绕着我的身体转了一圈，皮肤微微一麻，随即消失。我试着挥了挥拳，感觉……没啥感觉。
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体质。这“伪炼气一层”，
大概就是系统给我盖了个“已认证”的章，方便它自己识别？‘咸鱼快乐屋’正式营业！
请宿主尽快接入顾客，赚取‘咸鱼点数’及灵石！
当前可体验游戏：《小鸡快跑修真魔改版》、《灵田方块》、《御剑模拟器入门》。
我瞅着那十个灰扑扑的头戴设备，又看看外面黑漆漆、连鬼都懒得路过的山脚。开业？
客从天上掉下来？算了，咸鱼也得挣扎一下。我找了块相对平整的破木板，
用烧火棍蘸着锅底灰，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大字：“咸鱼快乐屋——全新体验，震撼心神！
一个时辰，仅需一块下品灵石！”想了想，
又在下面加了行小得几乎看不清的字：“开业大酬宾，前十位顾客，
送免费灵泉水一杯自备容器。”牌子戳在院门口，靠着那棵焦黑的老槐树。第一天，
风平浪静。除了几只麻雀好奇地落在招牌上拉了几泡屎。第二天，一只野狗溜达过来，
对着招牌抬了抬后腿。第三天，下雨了。雨水冲刷着招牌上的锅底灰字迹，流下道道黑汤。
第四天，我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看着那块快被雨水泡烂的招牌发呆。四十块灵石的老本，
买了桌椅板凳后只剩十块，这几天啃最便宜的辟谷丹都快啃吐了。
任务失败后的“996福报”像把钝刀子悬在头顶。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开网吧没客人而魂飞魄散的倒霉蛋时，
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很轻，带着点犹豫。我猛地抬头。
一个穿着青岚宗最低阶杂役弟子灰布短衫的少年，正探头探脑地朝院里张望。
他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瘦得像根豆芽菜，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和怯懦。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块下品灵石，指关节都发白了，
眼睛却死死盯着院门口那块摇摇欲坠的破招牌，尤其是“震撼心神”那几个字。
“那个……”他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这里……真能……震撼心神？
”我瞬间从马扎上弹了起来，脸上堆起这辈子最真诚且饿得有点狰狞的笑容：“能！
绝对能！童叟无欺！进来试试？”豆芽菜少年，名叫陈小豆，果然是青岚宗外门杂役弟子，
负责清扫山门附近落叶的。一块下品灵石，是他省吃俭用攒了三个月的全部积蓄。
据说是因为前几日目睹了内门弟子御剑飞行的“英姿”，心神激荡，
做梦都想体验一把飞的感觉，奈何资质驽钝，引气入体都遥遥无期，
听说这里能“震撼心神”，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了。“戴上这个，
”我拿起一个灰扑扑的头戴设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专业可靠，
“然后心里默念你想玩的……嗯，体验。第一次，推荐《御剑模拟器入门》。
”陈小豆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接过设备，小心翼翼地扣在头上。
那光滑的设备一接触他的皮肤，立刻自动调整贴合，严丝合缝。
他僵硬地坐在一张三条腿长一条腿短的破板凳上我用石头垫平了，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服务器顶上那根小棒子，极其微弱地、持续地闪烁着。
我屏住呼吸，盯着陈小豆。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陈小豆一动不动，像尊泥塑。
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完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这破系统是假冒伪劣产品？
把人给整傻了？我的“996福报”要提前降临了？就在我冷汗都快下来的时候，
陈小豆的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他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不是害怕的颤抖，
而是那种……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紧绷、弹动！他的脸瞬间憋得通红，
额头上青筋都暴了起来，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喂！喂！你没事吧？！”我吓坏了，
赶紧冲过去想把他头上的设备摘下来。我的手刚碰到设备边缘——“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地从陈小豆喉咙里炸开！他整个人像被电打了一样，
从那张破板凳上直挺挺地弹了起来！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痉挛、扭动！“飞！飞了！
我真的飞起来了！”他双眼圆睁，瞳孔涣散，布满血丝，
脸上是极致的恐惧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癫狂的兴奋！“太高了！风！风刮得脸好疼！
要撞上了！要撞山了！啊啊啊救命——！”他手舞足蹈，两条胳膊疯狂地上下摆动，
仿佛真的在驾驭一柄失控的飞剑。脚下一个趔趄，直接带翻了那张三条腿的破板凳，
“哐当”一声巨响，他自己也“噗通”摔倒在地，像个离水的鱼一样在地上扑腾。
我眼疾手快，扑上去一把薅掉了他头上的设备。“呼…呼…呼……”陈小豆瘫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眼神发直，呆呆地望着漏风的屋顶，脸上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惊恐，但更多的，
是一种极度亢奋后的茫然和……回味？过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他才像被抽掉了骨头似的，
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站好，腿还在打颤。“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地问，
心提到了嗓子眼。陈小豆没说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双手，
又猛地抬头看向我，那双原本怯懦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火焰！“值！
”他嘶哑着嗓子，吼出一个字，因为激动，声音都劈叉了。“太值了！一块灵石！
太他娘的值了！我飞了！我真的飞了！
虽然……虽然最后撞山了……”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仿佛那里真被罡风刮过、被山石撞过一样。“疼！真疼！可……可太爽了！
比看内门师兄飞一百次都爽！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又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他装灵泉水的竹筒，里面空空如也。
“灵……灵泉水……”他眼巴巴地看着我。我赶紧从墙角水缸里舀了一瓢浑浊的井水，
倒进他的竹筒。陈小豆一把抢过，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喝得太急，
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灰布衣襟。他浑然不觉，抹了把嘴，
脸上带着一种虚脱又亢奋的潮红，眼神亮得惊人：“老板！我……我明天还来！等我！
我一定来！” 说完，像脚底装了弹簧，踉踉跄跄却又飞快地冲出了我的破柴房，
消失在夜色里。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个灰扑扑的头戴设备，
设备表面似乎还残留着陈小豆滚烫的体温和……汗水。成了！虽然过程惊悚了点，
效果好像有点……过于“震撼”，但第一个顾客，搞定！第二天，陈小豆果然来了。
不仅他来了，他还带来了另外两个和他一样瘦小、穿着杂役灰衫的少年。一个叫王墩，
胖墩墩的，负责给灵兽铲屎。另一个叫李叶，瘦高个，在伙房打杂。“老板！就是这儿！
”陈小豆指着我的破柴房，嗓门比昨天大了十倍，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激动，
“保准让你们爽翻天！比铲十年屎、切一万斤灵蔬都带劲！
”王墩和李叶狐疑地看着我那摇摇欲坠的院门和焦黑的槐树，
又看看屋里简陋到寒酸的破桌椅，脸上写满了“你怕不是在逗我”。“一块灵石一个时辰？
小豆子，你莫不是被骗了吧？”王墩小声嘀咕，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瘪瘪的储物袋。
“骗你我是狗！”陈小豆急了，唾沫星子乱飞，“你们试试！就试《小鸡快跑》！
那个没那么吓人！保准你们……呃……欲罢不能！”架不住陈小豆赌咒发誓的狂热推销，
王墩和李叶最终还是肉痛地各自掏出了一块下品灵石——这几乎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我熟练地收钱，递设备，指导他们戴上，启动《小鸡快跑修真魔改版》。这次我学乖了，
提前把他们的凳子都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三条腿的。屋子里再次陷入安静。
服务器顶上的小棒子微弱地闪动着。一分钟。两分钟。突然——“咯咯哒！咯咯哒！
”王墩的喉咙里，爆发出极其逼真、高亢嘹亮的……鸡叫！
他圆滚滚的身体在破板凳上剧烈地扭动起来，两条短胳膊疯狂地扑扇着，
像是在躲避什么无形的追捕！他脸上肥肉乱颤，表情惊恐万状，嘴里不停地嚎叫：“快跑！
快跑！老妖婆追来了！我的蛋！我的蛋要被偷走了！咯咯哒——！”与此同时，
旁边的李叶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叽——！！！” 那声音尖细刺耳，充满了极致的惊恐！
他整个人像根弹簧一样从凳子上弹起，然后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
手脚并用地在屋子里乱窜！速度飞快！一边窜一边发出短促尖锐的“叽叽”声，
仿佛真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抓他！“抓住它！别让它跑了！”王墩一边“咯咯哒”乱叫，
一边挥舞着手臂，试图拦截从他身边“叽叽”叫着窜过去的李叶。小小的破柴房，
瞬间变成了一个鸡飞狗跳的修罗场！陈小豆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随即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墩子！你下蛋的样子太像了！叶子！窜快点！
老妖婆追上来了！哈哈哈！”我捂着脸，不忍直视。
这《小鸡快跑》……魔改得也太硬核了吧？这哪是游戏，
这是沉浸式体验被追杀的小鸡的一生啊！一个时辰到了。设备自动断开连接。
王墩和李叶像两摊烂泥一样滑到地上，呼哧带喘，浑身汗湿，头发都黏在了额头上。
王墩的眼神还残留着被“老妖婆”支配的恐惧，李叶则惊魂未定地摸着自己的***，
仿佛那里真被揪掉了一把毛。但下一秒，两人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劫后余生的、极度亢奋的光芒！“太……太***了！
”王墩喘着粗气，声音嘶哑，“我……我下蛋了！被追着跑！差点被抓住！
那感觉……比铲屎***一万倍！”“叽……”李叶下意识又发出一声小鸡叫，随即反应过来，
赶紧捂住嘴，脸上又羞又臊，但眼睛亮得惊人，
“跑……跑得我腿都软了……可……还想再跑一次！”三个人凑在一起，激动得语无伦次，
手舞足蹈地交流着各自的“鸡生体验”，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狼狈。“老板！
”陈小豆豪气地拍着胸脯虽然他瘦得没胸脯，“明天！我们仨还来！
再叫上隔壁挑水的赵石头！”“咸鱼快乐屋”的名声，以一种诡异而迅猛的速度，
在青岚宗最底层的杂役弟子圈子里传开了。“听说了吗？山脚柴房那边，有个怪地方！
花一块灵石，能当鸡！”“不是当鸡！是能飞！像剑仙那样飞！
虽然会撞山……”“我隔壁王墩子去了，回来哭了一晚上，说他的蛋被老妖婆偷了！
可第二天又屁颠屁颠去了！”“真的假的？这么邪乎？一块灵石呢……”“试试呗！
陈小豆那怂包都敢去，怕啥？听说还能免费喝灵泉水呢！”“走！去看看！”我的破柴房，
迎来了开业以来的第一次“客流高峰”。十个破板凳，第一次坐满了人。
清一色的灰布杂役衫，脸上带着好奇、怀疑、紧张，还有一丝豁出去的狠劲儿。
我手忙脚乱地收灵石、发设备、维持秩序主要是防止他们体验时动作太大把房子拆了。
服务器顶上的小棒子，微弱但持续地亮着，吞吃着源源不断投入的灵石。破屋子里，
各种怪叫声此起彼伏：“冲啊！砍它！砍它下路！哎哟我死了！”“错了错了！不是放这里！
要炸了要炸了！我的灵田啊——！”“稳住！稳住剑头！风太大了！
啊啊啊要坠毁了——噗通！”“咯咯哒！咯咯哒！老妖婆来了！快护住蛋！”“叽叽叽！
叽叽叽！伴随着桌椅碰撞声”一片混乱。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但每一个时辰结束，
摘下设备的杂役弟子，无一例外，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脸色煞白或潮红，眼神发直，
浑身哆嗦。然而，短暂的呆滞和虚脱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致***和亢奋的光芒，
就会从他们眼底迸发出来！他们激动地交流着，争论着，约着明天再来，
甚至有人当场就把下一块灵石的“订金”拍在了我桌上。灵石！我的小陶罐，
终于开始沉甸甸了！然而，这过于“震撼”的体验效果，终于引来了麻烦。这天傍晚，
送走最后一批依依不舍、交流着“撞山心得”和“护蛋技巧”的杂役弟子，
我正美滋滋地数着今天的收入——整整十五块下品灵石！够我吃一个月带肉沫的辟谷丹了！
院门被人“砰”地一脚踹开了！力道之大，让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发出痛苦的***，
差点直接散架。三个穿着青岚宗外门正式弟子服饰的青年走了进来。统一的青色长衫，
胸口绣着小小的青色山峦标记。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壮，国字脸，阔口方鼻，眉毛又粗又黑，
拧成一个疙瘩，一脸的不耐烦和倨傲。他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也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我认得他。赵莽，炼气五层，外门戒律堂的执事弟子之一，出了名的脾气火爆，爱管闲事，
尤其爱在杂役弟子面前抖威风。“谁是这破屋子的主人？”赵莽的声音像打雷，
震得屋顶簌簌落灰。他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屋内简陋到可怜的陈设，最后落在我身上，
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就是你？弄这些歪门邪道，蛊惑杂役弟子，聚众喧哗，
搞得乌烟瘴气？”他身后一个跟班立刻上前一步，指着桌上那些灰扑扑的头戴设备，
厉声道：“赵师兄！就是这些妖器！听杂役们说，戴上之后神魂颠倒，胡言乱语，手舞足蹈，
状若疯魔！定是邪魔外道的手段，吸取弟子们精魂元气的邪物！
”另一个跟班也帮腔：“没错！这些日子，杂役处人心浮动，好些人不好好干活，
就想着来这鬼地方！耽误了宗门杂役，此乃大罪！依我看，该立刻砸了这些妖器，
将这妖人拿下，交予戒律堂严惩！”赵莽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听见了？妖言惑众，
扰乱宗门秩序！给我砸！”两个跟班撸起袖子，狞笑着就要上前掀桌子砸设备。我心头一紧。
这赵莽一看就是炼气中期，实力比我这个“伪炼气一层”强太多了。硬刚？那是找死。
讲道理？看他们这架势，根本不会听。电光火石间，我猛地冲上前，张开双臂拦在设备前，
扯着嗓子大喊：“赵师兄！手下留情！这不是邪物！这是……这是‘炼心法器’！
”“炼心法器？”赵莽的动作顿了一下，粗黑的眉毛挑起，满脸的不信和讥讽，
“就凭你这破屋？这些鬼画符的玩意儿？”“千真万确！”我语速飞快，
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师兄明鉴！此物乃我祖上传下，专门用来磨砺道心，
锤炼意志！您看那些杂役弟子，他们看似癫狂，实则是沉浸于‘炼心幻境’之中，
直面内心恐惧，体验生死极限！此乃大勇！大毅！您想想，
连御剑撞山、被老妖婆追杀的恐惧都能承受，日后修行路上遇到心魔劫，岂非更有把握？
”我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赵莽的表情。他脸上的不屑似乎淡了一点点，但更多的是狐疑。
“哼，巧舌如簧！”他身后的跟班嗤笑，“赵师兄，别听他妖言惑众！砸了再说！”“等等！
”我再次提高音量，心一横，豁出去了，“口说无凭！赵师兄修为高深，见多识广，
何不亲自一试？一试便知真假！若真是邪物，吸人精魂，以师兄炼气五层的深厚修为，
定能瞬间察觉，反手将其镇压！届时再砸不迟！若师兄不敢……”我故意拉长了调子，
眼神瞟向赵莽。“放屁！老子有什么不敢！”赵莽果然被激将法戳中了，
他这种性格最受不得激。他瞪着我，又狐疑地看了看桌上那些灰扑扑的设备，
“一个时辰一块灵石？哼，若真是邪物，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师兄若试了觉得无用，
分文不取！觉得有用，再付灵石不迟！”我赶紧递台阶。赵莽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他挑了个看起来稍微结实点的凳子坐下其实都差不多破，粗声粗气地问：“怎么弄？
”我赶紧拿起一个设备，恭敬且紧张地递过去：“戴上即可，心中默念想体验的……呃，
炼心项目。推荐《御剑模拟器》，最考验道心定力。”赵莽一把抓过设备，笨拙地扣在头上。
设备自动贴合。“师兄，放松心神……”我话音未落。赵莽已经闭上了眼睛。一秒。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