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至炼气三层中期，体内灵力充盈流转的感觉，让林岐几乎有种不真实的恍惚。
但他很快便压下这股情绪，目光落在土屋角落那堆新采的草药和剩余的西份聚气散材料上。
希望就在眼前，但脚下的路依旧布满荆棘。
怀里的七块下品灵石，像是一颗温暖的种子，却远不足以支撑他肆意练习。
他需要将手中的丹药变现，换取更多的资源。
清晨，天色未亮，林岐便悄然离开了土屋，再次融入黑山坊市外围那混杂着汗味、尘土味和淡淡灵气的人流中。
他没有去往坊市核心区域那些气派的丹药铺，那里门槛太高，也容易惹人注目。
他的目标，是外围区域一些相对固定的散修摊位，或者……那些看起来有些门路，却又不会过于张扬的掮客。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腰间的豁口短剑毫不掩饰，整个人看起来与无数挣扎求存的低阶散修别无二致。
只是，那双眼睛深处，少了几分以往的麻木，多了几分沉静的锐利。
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他找了个空位，没有像其他摊主那样吆喝，只是默默取出一块粗布铺在地上，然后将一个小玉瓶放在上面，瓶口微微敞开，一丝若有若无的、比寻常聚气散更为纯净的药香缓缓飘散出来。
他出售的，正是自己炼制的中品聚气散。
只有一颗。
很快，这独特的药香便吸引了一些识货之人的注意。
一个面色焦黄的中年修士蹲下身，拿起玉瓶仔细嗅了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道友，这聚气散……成色不错啊，怎么卖？”
林岐抬起眼皮，声音平淡：“五块下品灵石。”
“五块？”
中年修士眉头一皱，“坊市里普通的聚气散不过两块灵石一份，你这虽好，但也太贵了些。”
“中品聚气散，药力纯净，杂质少，易于吸收，对突破小瓶颈亦有微弱助益。
值这个价。”
林岐语气不变，陈述着事实。
这是“炼丹指引”在成功炼制时附带的信息，让他对自己丹药的价值有了清晰认知。
中年修士有些犹豫，五块灵石对他而言不是小数目。
他反复看了看，最终还是摇摇头放下玉瓶离开了。
林岐并不气馁，继续安静等待。
他知道，识货且需要的人，总会出现。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稍显体面、眼神精明的灰衣修士走了过来。
他拿起玉瓶，只是看了一眼，又轻轻闻了闻，便首接开口道：“道友，这丹药是出自你手？”
林岐心中微凛，面上却不露声色：“阁下何出此言？”
灰衣修士笑了笑，压低声音：“这丹药灵气内蕴，火候均匀，非是那些丹药铺量产的货色，倒像是丹师精心炼制，而且……手法似乎有些独特。
若是道友自己所炼，我们或许可以长期合作。”
长期合作？
林岐心念电转。
这无疑是个诱惑，能提供稳定的销路。
但他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自己一个炼气三层的散修，若被坐实了能稳定炼制中品丹药的能力，恐怕立刻就会成为某些势力眼中的肥肉。
“道友说笑了。”
林岐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此丹乃是在下于一次冒险中，偶然从一处废弃洞府所得，仅此一颗，用来换取些修炼资源罢了。”
灰衣修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依旧保持着笑容：“原来如此，倒是可惜了。
这丹药我要了，五块灵石。”
他爽快地掏出五块下品灵石递给林岐。
交易完成，灰衣修士拿着丹药并未立刻离开，反而状似随意地问道：“道友身手不凡，能从那等险地有所收获，想必常去黑风山脉吧？
最近山脉深处似乎不太平静，听说有人发现了废弃药园的踪迹，引得不少人前往，道友若再进去，可要小心些。”
废弃药园？
林岐心中一动，面上却只是拱了拱手：“多谢道友提醒。”
看着灰衣修士离去的背影，林岐默默收起灵石，心中警惕更甚。
这人看似好心提醒，实则话语间带着试探，恐怕并非普通的买家。
那废弃药园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是机缘，还是陷阱？
他不再停留，迅速收拾东西，融入了熙攘的人流。
怀里的灵石变成了十二块，但他并没有感到轻松。
坊市的水，似乎比黑风山脉更深。
就在他穿过一条狭窄巷道，准备返回土屋时，前方拐角处，一道熟悉的、带着惊疑的目光投了过来。
林岐抬头，与那目光撞个正着。
那是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裙的女子，容貌清丽，眉眼间带着一丝散修少有的书卷气，正是他前几日在黑风山脉外围偶然遇见，并联手击退过一头低阶妖兽的符修——柳萱。
此刻，柳萱看着他，目光在他腰间的豁口短剑和似乎与往日不同的精气神上停留了一瞬，尤其是感受到他体内那己然是炼气三层的灵力波动时，眼中讶色更浓。
“林道友？”
柳萱迟疑地开口，“你……突破了？”
林岐心中微紧，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带着一丝“侥幸”的感慨：“柳道友，好巧。
是啊，前日运气不错，在山里找到一株年份尚可的草药，换了颗丹药，总算侥幸突破了。”
柳萱点了点头，散修之间各有际遇，突破修为并不稀奇，她也没有深究，只是说道：“恭喜道友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声音压低了些，“林道友最近若要去黑风山脉，最好谨慎些。
我收到消息，似乎有批来历不明的人在山脉深处活动，目标不明，但实力不弱。”
又是黑风山脉深处的消息？
林岐联想到方才那灰衣修士的话，心中疑云更甚。
他看向柳萱，见她眼神清澈，提醒不似作伪，便拱手道：“多谢柳道友告知。”
柳萱浅浅一笑，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林岐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坊市的试探，柳萱的提醒，还有那真假难辨的废弃药园消息……看来，这黑山坊市和周边的水域，比他想象的还要浑浊。
他摸了摸怀里那十二块下品灵石，以及脑海中那清晰无比的丹道指引。
“实力…还是需要更强的实力。”
他低声自语，眼中光芒坚定。
无论外界如何风波暗涌，提升自身，永远是立足的根本。
他需要更多的练习，炼制更多的丹药，尽快提升修为和炼丹熟练度。
下一次进山，或许需要更周密的计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