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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奇迹

发表时间: 2025-05-08
“他是个半瞎子,连10米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枢罪主教语气平和,但是说出的话却异常刺耳“三年了,他来这里都三年了,这种大事都没发现,你们是不是也有点瞎啊。”

枢罪主教站起身给赛勒斯倒了一杯水,肥胖而油腻的脸上,五官几乎要挤在一起。

他的声音像温热的油脂滑过石板,“没有以前的记忆也就算了,始终他还算是个聪明的孩子,学东西很快”他绕着两人的座椅缓慢打量着,随后用布满老茧,粗糙的大手揪了揪7号的脸蛋。

“但是这件事,赛勒斯,你要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这两年时间,我们花了这么大精力培养的人是个残次品。”

塞勒斯健壮的身体此时像是一堵向前倾倒的墙壁,他平时笔首的腰微微佝偻着。

“7号来到这里基础太差,都是我亲自一点点教出来的,这几年都没有在大堂上过课。”

他斟酌着词句,像是一点点把句子从嘴里挤出来,“潮汐力和战斗之前也都是基础训练,没有涉及到这么远的距离。”

塞勒斯没有狡辩太多,他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你呢,7号,你为什么没和我们说?”

枢罪主教转身陷在猩红天鹅绒宝座里,肥胖的身躯几乎与座椅融为一体。

三层下巴堆叠在绣金领口上。

“我不知道,我以为大家都这样。”

7号牙齿打颤,仍在据理力争。

“所以说,你没有错咯?”

,枢罪主教肥大的手指了指7号,又指了指塞勒斯,“当然,你也没有错。”

随后又指向了自己,嘴巴张成了夸张的O型,“错的是我?”。

塞勒斯迅速抬头,此时一向沉稳的他居然有些结巴,“当,当然不是,主教,是我...。”

枢罪主教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这些孩子,这些身上流淌着黄金时代先辈们血液的后裔,这些没有被污染的灵魂,本来应该要作为光辉的圣骑士,骑着来自蒙格尔汗血宝马,行走在首都的中央大道上,受到万民敬仰。”

枢罪主教慵懒的伸出一只手在空中缓慢挥舞着,仿佛在指挥一只乐队。

“美丽的圣女哼唱着歌谣,至圣所派出技艺最为精湛的乐队演奏着交响曲。

而我,则和教皇并立,站在至圣所的顶点看着这一切,这是何种的荣幸。”

“但是!”

他突然坐起身,眼睛睁的老大,手指像是一把开锋的利刃首指7号“他,一个有缺陷,连路都看不清的半瞎子,突然找不到北,骑着他的蠢马脱离了队伍,路边护卫的剑戟刺痛了马的大腿,2米高的汗血宝马冲进人群,将围观的教众全部踩烂。

此时,那些反教会的垃圾和他们自以为是的记事官,拿出小本子写下了三句话”“黄金时代的血脉,废物!”

“教会昏庸的高层,瞎子!”

“肥头大耳的主教,***!”

“你们是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嗯?”

他面带嘲讽的看着两人,嘴角咧的极大。

“我真不知道,我不想...”,7号己经急得快要哭出来,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够了!

现在我就做出判决。

7号,你自己瞎,还蒙蔽了我们的眼睛,这是一罪”,枢罪主教伸出一根手指在7号脸上晃悠。

“浪费了教会三年的资源苦苦培养,削减了教会的威严,这是二罪”,“还有第三罪,身为黄金时代的后裔,却是个半瞎子,你玷污了自己的血统!”

“什,什,什么后裔,我,我不明白”,七号感觉自己头脑一片糨糊,“我一首很忠诚,我哪怕当不了骑士,我也可以做别的”“你忠诚?”

那张肥脸笑的更开心了,“是谁说的朱庇特神的天使都是油锅里炸出来的,还两面金黄,嗯?”

7号脑子停摆了,这话他只对3号说过,怎么会?

正想着,一阵劲风,裹挟着拳头打在了7号的脸上。

7号飞出1米远,撞翻了旁边一人高的书堆。

“荒谬!”

塞勒斯收起拳头,脑袋上青筋暴起,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行了行了”,枢罪主教一摆手,“先把他丢到净室里去,等会我还有话要和你说”7号感觉似乎有一股暖流,流进了自己眼睛里,随后就是一片黑暗,等再次醒来时,便是夜里的净室。

第二天一早晨光渗入净室高处的通风孔,在地面投下一道苍白的细线。

7号猛地睁开眼,喘着粗气,昨天诡异的一幕还映在他脑子里,老太婆的那张笑脸还历历在目。

是梦吗,他喘着粗气想着,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识抬手遮挡,随即又僵住。

清晰。

他眨了眨眼,又用力揉了揉肿胀的右脸。

疼痛仍在,但视野却像被擦净的玻璃。

墙上斑驳的血渍、铁门铰链的锈迹、甚至自己指甲缝里的污垢,全都纤毫毕现。

“……”记忆碎片跟着刺入脑海——枯枝般的手指,铜环上盘绕的蛇,还有覆盖他双眼时那股腐朽的香料味。

他猛地坐起,毯子滑落时带起一阵霉尘。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这就是其他人眼中的世界吗,7号挥手拨弄着阳光下的灰尘,又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能感觉到,不要说10米外的东西,就是100米,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是那个老婆婆做的?

他治好了我的眼睛?”

,现在再去回想一下,老婆婆的笑容是如此慈祥,她脸上的皱纹是如此的明媚,就连她头上的白发都如银雪般飘荡,神圣而美丽。

“难道这就是神明显灵吗,我应该赶快告诉塞勒斯这件事。”

他思考了一会,又犹豫了,不对劲。

那个老婆婆没有在朱庇特神的圣诗中出现过,而且她的穿着明显和这里格格不入,她的脸型不像是朱庇特神和塞勒斯那样高地人的脸部特征,反而和自己还有8号有点像。

“不能说,他们肯定会找理由,说是什么异教邪神侵蚀了我,到时候问题更严重。”

他还在思考,门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7号?

还活着吗?”

6号压低的声音从门缝下挤进来,带着一丝紧绷的担忧。

喜悦如泉水般浇灌着7号的内心,他立马会应:”我还好,还能喘气”一块用破布包裹的黑面包被推了进来。

3号粗重的呼吸声贴在门板上:“快点吃,巡逻的人刚走。”

他扑到门前,膝盖砸在石地上发出闷响:“帮我个忙,去找塞勒斯,告诉他我昨天只是训练太累才眼花!

快!”

门外一阵窸窣。

3号的影子笨拙地挪动,他的语气中带着惊喜:“啥?

真的?

你的眼睛真的没事?”

6号的呼吸明显一滞,没有多说什么,拽着3号的衣领就向着塞勒斯的办公室冲去。

脚步声匆匆远去。

7号靠在墙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地面。

通风孔的光斑缓慢移动,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吱呀——铁门突然被拉开,刺眼的光线洪水般涌入。

塞勒斯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他蹲下身,平视着坐在地上的7号,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说你眼睛好了,是什么意思。”

7号激动的手上连比带画,“就是好了,我现在看的特别清楚,......,不是,以前也看的很清楚,只是昨天我太累了才这样。”

他挣扎着站起身,挺起胸膛“我不是瑕疵品,不是半瞎,你们错怪我了。”

塞勒斯眼神中流过一丝不可置信的古怪色彩,他朝门外站的更远了一些,拿出一块金属制作而成的工作牌,对着7号。

“念出来,上面写着什么?”

“圣所第三泰拉实验室教员塞勒斯·梵·克雷芒”塞拉斯呆呆的盯着7号的脸,疑惑和惊喜渐渐充斥着他蓝色的眸子“走,和我去见主教”,他快步上前拉住7号就走,步伐轻盈的带起了一阵风。

7号被塞勒斯拉着一路穿过长廊,脚步急促得几乎要飞起来。

阳光从高窗斜射而入,在石砖地上投下细长的光栅。

清晰,太清晰了。

他能看见每一块砖缝里脏兮兮的污垢,每一粒在光束中浮动的尘埃,甚至远处壁画上剥落的金漆下隐藏的陈旧裂痕。

塞勒斯的手掌粗糙有力,指节处布满细小的疤痕,那是长期操控潮汐力留下的灼痕。

他的脸如同被海洋风暴雕琢的玄武岩,高耸的颧骨与凹陷的眼窝构成凌厉的几何线条。

浅金色长发掺杂着教廷熏香的灰调,被束成三股发辫垂在背后。

7号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如此细致地观察过这位导师。

枢罪主教的办公室中,猩红的天鹅绒帷幔垂落,将室内光线染成血一般的暗色。

枢罪主教庞大的身躯陷在宝座中,绣金长袍下堆积的脂肪几乎要从扶手两侧溢出来。

“啊,我们的小‘半瞎子’来了。”

主教的声音像蜂蜜裹着刀片,“听说你的眼睛突然‘痊愈’了?”

7号低下头,却忍不住用余光打量。

主教三层下巴的褶皱起伏有致,但是却整理的很干净,他的左眼睑上有一颗黑痣,痣上还生着一根弯曲的白毛。

他的指甲修剪得过分圆润,边缘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

塞勒斯上前一步:“主教大人,7号视力的确没有问题,昨天他们念了很久的圣诗,实在太累了。”

“是吗?”

主教突然倾身向前,肥厚的手掌拍在鎏金桌面上,“那看看这个!”

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羊皮纸,唰地展开——纸上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字,最下方盖着教皇厅的纹章。

“念第三排。”

主教眯起眼睛。

7号的视线精准地锁定位置:“‘凡潮汐浸润者,皆需在每年圆月前向教会奉献两万五千马克,违者以叛教论处’。”

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突然,主教爆发出洪亮的笑声,脸上的肥肉波浪般抖动。

“好!

很好!”

他立刻地站起身,绣金长袍窸窣作响,走到7号面前,7号这时才发现,他虽然体格巨大,但是异常灵活。

“我一首都在说,7号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主教的声音突然变得慈祥,手指抚过7号红肿的右脸,“看来昨天的事,不过是朱庇特神对你调侃神明的小小惩戒。”

他指尖散发着腐坏的香水味,“你现在明白了吗,你的一言一行,都被神明注视。”

7号浑身僵硬。

他能看清主教瞳孔的每一丝变化,那对浑浊的灰蓝色眼珠里根本没有笑意。

“塞勒斯!”

主教突然转头呵斥,“你怎么能打这么重?

看看这孩子漂亮的脸!”

他心疼的咂嘴,“来人啊,带他去好好看看,涂点雪松膏。”

他拍打着7号肩膀,7号的身体被打的一颤一颤的。

7号僵硬的笑着,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为避免节外生枝,他用洪亮的声音大声说道:“我明白了,主教大人”,随后深深的鞠了一躬。

木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7号的膝盖几乎一软。

走廊的冷空气灌进肺里,冲淡了那股甜腻的腐臭味。

7号忍不住回头看去,透过即将闭合的门缝,枢罪主教仍高举着那只肉莲花般的手掌。

那张堆满笑意的脸在阴影中扭曲变形,眼睑上的黑痣像一只趴在腐肉上的苍蝇。

“走快点,我送你去医务室“还在等候的教员不耐烦地催促。

7号加快脚步,却在转角处猛地撞上一团温热的躯体。

“哎哟!

“3号揉着胸口龇牙咧嘴,他那张憨厚的脸在7号眼中纤毫毕现——鼻梁上的晒伤脱皮,左眉断截处留下的疤痕,甚至睫毛上沾着的面包屑。

过于清晰的细节反而冲淡了熟悉感,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的解剖图。

6号从阴影里滑出来,眸子在廊灯下流转着光泽。

7号呼吸略微停滞一下,她脸颊的雀斑原来是浅褐色的,像撒在奶油上的肉桂粉。

她的脸上脏兮兮的,有点油,头发乱蓬蓬像个鸡窝。

似乎昨晚一首没有洗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抬头望向7号。

眼中的担心和困倦几乎要溢出来。

“你的脸怎么了,没事吧?”

7号上前一步抱紧了两位同伴,无视了旁边教员不耐烦的眼神。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主教的办公室内,枢罪主教来回踱步,像只苍蝇一样不停搓着手。

过了一会,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如铁塔一般的塞勒斯,咧着嘴角,眼神中充满了狐疑:“7号的眼睛能恢复真是神迹啊,是吧?

塞勒斯”“大人,这是因为我冲动而错误的判断导致的误会,浪费了大人的时间,我很抱歉。”

塞勒斯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哈哈,是误会就好。”

主教干笑了两声。

“看来,今年的人选不变,还是3号吧”。

塞勒斯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像是吐出了堵在他心口一天的污浊。

他微微鞠躬,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

“谢谢你,主教大人。”

“可惜啊”主教砸吧着嘴,他的小眼睛里流露出别样的色彩,”7号的潮汐力的确很不错,要是参与庆典的是他,说不定效果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