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号壁垒外,集镇内。
陆宸幽幽醒来,鼻尖微动,阵阵恶臭顺着冷风正源源不断钻入鼻腔,令人极为不适,胃潮翻涌不断。
这若有若无的酸臭味是怎么回事?根据臭味的浓淡...难道是昨天搭救的少女,把屎拉在我床上了?
陆宸是一个正直且富有社会责任感的人,所以昨天他不是自己在家,而是与一位家庭困难,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十八岁弟弟的少女,探讨了一晚上如何解决问题。
这人啊,寂寞久了,总会喜欢在无聊的时候帮助别人,以此来得到慰藉与消遣...不是肉体上。
剑眉微蹙,睁开眼,陆宸一怔,有些懵逼。
不算粗壮的木质房梁,不规则的横在眼前,蛛网杂乱的挂在房顶,竟意外显得非常和谐。
斑驳的阳光透过纸窗,照射在陆宸脸上,光束中尘糜浮动。
身下有点潮湿,陆宸下意识的以为是少女昨日留下的泪水,伸手去摸,然后...更懵逼了。
柔软的床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床单,床单下是发潮的草垛。
环顾周围,简陋的,由泥土制成的毛坯房映入眼帘,房间内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
至于少女,距离他两米的位置,却是有一个长发女生背对着他,蜷缩着躺在没有床单的草垛上。
我是谁?我在哪?介娘们又是谁?
陆宸有些迷茫。
迷茫间,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粗暴,不讲道理的涌入,并快速流动。
核冬天数百年后,世界原有秩序崩坏,文明遭受重创,满目疮痍,残存的人类,在可以生存的地带建造了避难壁垒。
随着时间演化,人类已逐渐适应核冬天后的环境,建造了新的壁垒与新的秩序与规则。
掌权者,则变成了掌控着武器与金钱的各大财团。
财团们都掌控着数量不等的避难壁垒,而壁垒内的生活,经过无数年的演变,已经趋近于灾难前的水平。
不过,在避难壁垒之外,还有着许多没有资格进入避难壁垒的流民,他们依附在避难壁垒外,陆宸便是其中一员。
陆宸,多年前父母先后死在了丛林中野兽的手里,拥有很强的生存技能,有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妹妹...
想到这,陆宸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虽然他穿越到了一个末世后没有文明秩序的世界。
但众所周知,父母双亡的人都不简单,更别提他还有一个“没有血缘的妹妹”BUFF挂在身上。
“不过,既然都穿越了,就没个系统什么的吗?”陆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试探性的开口道:
“系统,签到?”
“口令不对?那.....”
“你好,我是练习穿越两年半的练习生,请导师赐我系统。”
“还不行?那...复活吧!我的爱人!”
“.....”
陆宸不断尝试着,但愣是没有召唤出系统面板的影子。
“妈的,绝对是刚才起猛了,不然老子堂堂穿越者,怎么可能没有随身系统?”
“嗯!再睡会!”
陆宸碎碎念着,倒头便决定再睡一会儿,准备一会换个姿势起床,说不定到时候就有系统了。
咕咕咕...
不过刚睡下,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我也没多饿啊?”陆宸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主...主人,是...是我...”身后传来刘晓诗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
刘晓诗其实早就被陆宸召唤系统的声音吵醒了,只不过见陆宸神神叨叨的样子,吓得不敢吭声而已。
“啥?主...主人?”
陆宸僵硬的转过头,看向身材瘦小,脸上脏兮兮,完全看不清楚其面容的刘晓诗。
此刻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刘晓诗对他的称呼上,甚至都暂且遗忘了他好像真没有系统的痛苦。
搜索了一下记忆,陆宸僵硬的发现,这身体的原主人,虽然名字长相都和他一模一样,但性格却大相径庭。
因受过刘晓诗母亲的恩惠,在她母亲死后,一时心软收留了刘晓诗后,但常年生活在高压下,性格有些变态的他,竟让对方叫他主人!
当然,只是恶趣味的让刘晓诗叫他主人,并没有对她做其他什么奇怪的事情。
对于这种行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下,以前还当过两年兵的陆宸是鄙视的,唾弃的,厌恶的!
于是他看向刘晓诗,温和笑道:“既然饿了,就大胆的跟主人说,主人还能饿着你不成?”
陆宸在自己睡的草垛下,摸索出了两个窝窝头,犹豫了一下,丢给了刘晓诗一个:
“这是我们最后的口粮了,吃完我就去打猎了,还有,以后不用叫我主人,叫我...叫我小宸哥就行。”
“嗯...”
刘晓诗有些疑惑陆宸的转变,但心中开心无比,低着头沉默了一下,把窝头掰下一小块,走到陆宸面前,将大的部分重新递给陆宸:“主…小...小宸哥,这个...。”
“嗯?”
“平时你都是吃这么多的呀,而且,你...你要去打猎,要吃饱!”刘晓诗认真的说道。
陆宸看着刘晓诗执拗的表情,没有再拒绝,默默点头接过窝头,吃了起来,不过他紧锁的眉头却是没有松开,
“什么东西这么臭,吃东西都倒胃口的很。”
说着朝房间四处看了看,但没发现什么臭的东西,或者说,除了臭衣服臭袜子外,家里穷的连能腐烂发臭的东西都没有。
刘晓诗脏兮兮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一边将手中的一小块窝头,小心翼翼的放到嘴巴里慢慢咀嚼。
那让陆宸有些难以下咽的干硬窝窝头,竟让她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虽然她嚼的很慢,但那窝头实在太小了,不过一分钟便吃完了。
刘晓诗吃完窝头,一边满足的笑看向陆宸,一边站起来说道:“小宸哥,昨天的水还剩下一点,你先喝一点,我现在就去去打今天配额的水.....啊!!!”
陆宸正吃着窝头,原本说话还正常的刘晓诗突然尖叫起来,顿时吓得他手一抖,有些疑惑得抬头看去,却见刘晓诗正面露惊恐,怔怔的望着前方。
“怎么了?”
陆宸看着刘晓诗那布满了惊恐的小脸,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有些不详的预感。
在他接收的记忆中,刘晓诗对他的表情,一直都是浅笑或感激之类,而这副极度惊恐的表情,如果原主没记错,应该还是在半年前,她母亲死在她面前的时候。
刘晓诗虽然惊恐,但没有对我做出预警,说明应该不会对我造成生命威胁,而我身后的窗户,肯定有什么让她害怕的东西...
这东西会是什么?又或者,是当初害死她母亲的人,找了过来?
陆宸深吸一口气,却是再次嗅到了那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强忍着不适与紧张,缓缓转头。
窗外,破晓的晨光被大片乌云遮盖,清晨的寒风拍打在疮痍的木窗上猎猎作响。
阴沉的天空下,两只浮肿的大手,正死死抓着木窗,令人恶心的是,那双手,此刻竟似乎正在流脓。
一只铜铃般大的眼睛,正透过木窗的缝隙朝房内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