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鼻的血腥味如实质般呛进喉咙,浓烈得让人几近窒息,我正双手紧紧抓着半截断剑,膝盖深陷在尸堆里。
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早己将周围的泥土染成了深褐色。
视觉上,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凄惨的血色;听觉上,战场的余音还在耳畔回荡,仿佛隐隐有伤者的低吟;触觉上,手中断剑粗糙的剑身硌着手心,尸堆里冰冷僵硬的肢体偶尔触碰着膝盖。
剧烈的疼痛从颅骨传来,仿佛有人用沉重的铁锤一下又一下地凿着我的天灵盖。
可掌心下的泥土滚烫异常,那是因为那些凝固的血液竟在我的指缝间重新流动起来,宛如炽热的岩浆般,灼烧着溃烂的皮肉,那股刺痛感让我忍不住颤抖。
"涅槃境的小丫头,本座等你三天了。
"我猛地抬头,眼前,玄铁面具在血色残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刺得人眼睛生疼。
魔纹黑袍被强劲的罡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声音好似恶魔的咆哮。
铁寒山踩着修士的头颅一步步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他身后十八面招魂幡在风中疯狂舞动,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在贪婪地吞食着战场上的残魂。
每吞一缕残魂,我胸口就像被利刃狠狠撕裂一般,剧痛难忍。
"你在发抖?
"他五指突然如铁箍般扣住我后颈,那腐臭味和血腥气混合在一起,恶心得我几欲作呕,喷在我耳畔时,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别怕,本座只要你的涅槃骨......"掌心本能地聚起灵力,可那灵力在触及他护体魔气的瞬间,如同一颗炸弹般炸开,强大的反噬之力让我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我呕出一口黑血,视线中,自己手腕浮现出赤金色纹路,那些图腾如同活物般,顺着经脉快速游走,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将溃散的灵力硬生生拽回丹田。
铁寒山突然甩开我,掌心魔焰燃起三寸黑芒,那黑芒闪烁着诡异的光,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邪恶。
他惊叫道:"不可能!
你明明被抽了灵髓......"断剑刺进他脚背时我自己都愣住了,那一刻,濒死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每一道伤口都像被看不见的丝线缝合,发出轻微的“丝丝”声,连被剜去金丹的丹田都在疯狂运转,能感觉到一股热流在体内涌动。
魔修们祭出的噬魂链缠上脖颈的刹那,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那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悬崖边的罡风如同一把把利刃,割裂了最后一丝清明,风声在耳边呼啸,吹得脸颊生疼。
铁寒山的魔爪贯穿我胸腔时,血色视野里突然闪过破碎的画面:有人用染血的手盖住我双眼,剑气斩断了我发间玉簪......"陆......"这个名字带着锥心之痛脱口而出,涅槃纹路突然在心脏处爆开金芒,那金芒耀眼夺目,刺痛了双眼。
我抓住铁寒山来不及抽回的手臂,赤金色火焰顺着我们相连的伤口疯长,那火焰燃烧时发出“呼呼”的声响,还伴随着魔修们的惨叫和皮肉焦糊的刺鼻味道。
铁寒山在烈焰中扭曲成漆黑的影子,惊叫道:"你明明没觉醒记忆......"火焰吞噬最后一声诅咒时,我踉跄着栽向悬崖。
虚空突然泛起水纹般的波动,玄铁锁链缠上腰身的刹那,我嗅到雪松混着铁锈的味道——和记忆残片里染血的玉簪气息一模一样。
"得罪了。
"这是坠入虚空裂缝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黑衣人的蒙面布被罡风掀起一角,他颈侧那道新月状疤痕,正在我逐渐涣散的瞳孔里渗出血珠,那血珠顺着皮肤缓缓滑落,仿佛一条红色的细线。
玄铁锁链绞进肋骨的瞬间,我咬破了舌尖,那股血腥味瞬间在口腔中炸开,疼痛让我清醒了三分。
我抬腿狠狠踹向黑衣人胯骨——这招是跟合欢宗妖女学的阴损招式,没想到涅槃境的身体使出来,竟在虚空裂缝里炸开一圈赤金涟漪,那涟漪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松手!
"我反手攥住锁链往悬崖方向拽,掌心焚天劫焰顺着链条烧过去,火焰燃烧链条的“噼里啪啦”声格外清晰。
那人蒙面下传来闷哼,右臂玄色布料焦黑翻卷,露出小臂上狰狞的灼伤,那灼伤处的皮肤泛着黑红,散发着一股焦糊味。
可锁链反而缠得更紧,他沾着血的手掌突然按在我后颈,指节分明得像某个刻在骨髓里的轮廓。
虚空裂缝外突然亮起星芒,那星芒璀璨夺目,照亮了黑暗的虚空。
沈青崖的白发在罡风里散成银瀑,他托着青铜星盘的手指正渗出血珠,血珠滴落在星盘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他喊道:"涅槃者必诛天命!
苏姑娘,老朽替你斩了这孽......""铛!
"玄冥教令牌砸在星盘上的声音刺得我耳膜渗血,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将我的耳朵刺穿。
黑衣人袖中飞出的玄铁令符竟将天机阁至宝震出裂纹,沈青崖踉跄后退时,我听见他袖中龟甲碎裂的脆响。
混沌中有人往我嘴里塞了颗腥苦的药丸,那药丸的苦味在舌尖散开,让我忍不住皱眉。
黑衣人染血的面罩几乎贴着我鼻尖,呼吸间雪松香混着铁锈味冲得太阳穴发胀。
他右手结印的动作让我想起陆沉渊挥剑时的起手式,可那枚新月状疤痕正在他颈侧突突跳动,像极了......像极了昨夜梦中刺向我心口的剑痕。
"你究竟......"焚天劫焰突然在丹田爆开,我抓着他衣襟的手猛地收紧。
眼前最后画面是他掀开蒙面布的下颌,那道与陆沉渊如出一辙的唇峰沾着血,吐出的话却裹着冰碴:"苏道友,你欠我一条命。
"我在黑暗中坠落,仿佛穿过了无尽的迷雾,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
最后,我感觉到身下潮湿的青苔,那青苔凉凉的、软软的,贴在皮肤上十分舒服。
我摸着心口尚未消退的赤金纹路,发现丹田里多了道冰系禁制,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在体内蔓延。
破损的战袍外罩着件玄色大氅,领口绣着玄冥教的九幽昙花纹——衣摆却用银线勾了朵小小的木樨花,正是陆沉渊当年别在我发间的式样。
远处传来衣袂破空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有人正快速赶来。
我蜷缩进石缝时摸到块带着余温的玉佩,正面刻着"天命昭昭",背面却有人用剑气新添了道裂痕,恰好将"昭"字劈成两半。
"东南三百里,有你要的答案。
"玉佩突然在手心发烫,玄冥的声音竟是从我识海中响起。
涅槃火不受控地烧穿了袖口,那些灰烬飘散的方向,隐约传来青云门独有的鹤唳声,那鹤唳声清脆悦耳,仿佛在召唤着我。
我把染血的断簪插回发间时,听见山门外传来环佩叮当,那声音清脆动听,宛如一首美妙的乐章。
某个娇俏女声正在问路,可那柄白玉拂尘扫过青石板的动静,分明是合体期大能才能激发的剑气雷鸣,那雷鸣声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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