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程的那群人果然没有闲着,他们甚至可以离谱地把吴木和任悦秋扯在一起。
“吴木绝对喜欢任悦秋。”这是鹏程得出的最为肯定的结论——以至于很多人都信服。
任悦秋倦于和“造谣集团”争论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吴木是她的同桌,人如其名,每天都像木头一样端坐在他的位置上学习和写作业。
“他?他那么木头,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
某一晚,任悦秋向宋景枝求助该怎么消除别人对她和木头同桌的误会,而宋景枝也没辙,因为她同样深受其害——也尚且处在“被造谣”的水深火热之中。
“我们俩只是朋友!”
冬。
宋景枝的座位仍旧靠窗,这时候她也渐渐和班级上的同学熟络起来,也终于敢和别人主动说上一两句闲聊,只是不变的是,她还是依旧戴着口罩,尽管她并没有感冒发烧。
小城的疫情也并不严重。
宋景枝对班上的同学向来都是友好相待,轻声细语地和他们交流——甚至对全班公认的最令人讨厌的那个男生都礼貌有加。
她不想在这个新班级惹上什么麻烦——苏洵对她一直虎视眈眈,因为和社会人员长期接触并且父母监管不力的原因,苏洵身上的匪气和她对正常人的敌意也越来越重,她曾经在刚被父母托关系入班的时候就带领大半个新班级的不了解宋景枝的同学一起孤立宋景枝,在背后用很脏的字眼去形容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而且影响之大。
“我当时还认为,宋景枝是一个什么很坏的人……”张寻笙多年之后和宋景枝再聚时,她亲口和宋景枝道了歉,并且承认了自己当年的错误和对宋景枝造成的实质性伤害。
宋景枝也不知道她究竟在什么地方惹了苏洵,反正就莫名其妙地被她校园冷霸凌了一场,在此同时,她又遭到了苏洵小跟班们的背刺。
久而久之,宋景枝在这样的情境下终究还是变成了一个更小心,更文静的人。她开始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也开始特别特别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后来也慢慢的困在了那里。
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特别是这个人经历了些什么打击之后,她会用力地去思索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因而会尝试去改变,但在被攻击得继续体无完肤的情况下,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可能会从此变得一蹶不振。
但宋景枝后来回想起来很庆幸——因为她从不曾被这些真正打到。
放学的那条旧路,因为入冬的原因,夜在下午六点就已经被染成了深蓝色,星星已经出来了一点,有一点儿黑夜马上要来临的感觉。宋景枝看着如油画背景般的天空,和张寻笙说笑着出了校门。
她盯着校门口对面停放的一排排公交汽车,寻找着“401”号公交车的身影,可就在她刚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时,沈顾安丝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的身旁,手上还拿着当天的英语作业。
在宋景枝对沈顾安长达14年的记忆里,沈顾安一直都很喜欢英文。
虽然后来他去学了政法——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但他却一直也没有放弃对英语的学习。
宋景枝看着他坐下,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和他讲话。她一直扭头看公车的边窗,看那些树木,建筑逐渐地同自己远去,消失。
“这个单词加ing要双写吗?”
见沈顾安问的是自己,她有些发愣,接着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她其实试图找过一些话题,但话到嘴边她就不说了,全吞进了肚子里。
“你在哪里下车?”沈顾安放下了手中的笔,他也羞于看宋景枝。
“会展中心。”
“好巧,我也是。”
“我记得那是我们第一次聊得那么久,后来发生了好多事,但依旧没变的是你……”
“你有什么……我的意思是,通讯工具?”
宋景枝记得自己好像加过沈顾安的联系方式,但到目前为止,宋景枝没和他在那个软件上聊过什么——除了作业的事情。
“我用这个。”
一块电话手表。
“我也用这个,那——加个好友?”
“嗯。”
后来的他们,端着这块小小的方屏也可以聊到午夜。